聽雪閣是武威侯府僅次於怡然苑的院子,雖然不及怡然苑大,但比怡然苑更美更精緻。

院裡有一株綠萼梅,老樹虯枝,造型極美。每至深冬初春,綠萼梅綻放,冷香隨著凌冽的寒風慢慢的就溢了出來,讓海棠苑的幾個女人眼饞得緊。

聽雪閣原來叫疏影苑,段憐兒住進去後才改成了聽雪閣。

這段憐兒是秀才公的女兒,雖然一直住在鄉下,但自視清高,總覺得憑著自己的才貌就是給皇帝做妃子都使得。

在她及笄的時候倒是有不少人求娶,其中也不乏條件好的,可她硬是熬到十八歲才和一家商戶的長子訂下了婚約,而這婚約也是她當初算計得來的。

那男子原本家裡訂了一門親事,因女子家中老人去世才推遲了婚禮。

段憐兒就找機會隔三差五的和那男子偶遇,這一來二去的兩人之間就有了“情意,”男子非段憐兒不娶,段憐兒非男子不嫁,但那女子偏偏還不願意退親,於是段憐兒就買通了一個長相俊美的無賴去勾搭那女子。

那女子雖然沒有被勾搭上,但惹下了閒言碎語,悲憤之下以自盡的方式自證清白。段憐兒和那男子這才如願的訂下了親事。

誰知道就在成親前半個月,離家多年,了無音訊的表哥裴俊琪帶著官兵威風凜凜地回家了。

原來曾經在鄉里稱王稱霸,人嫌狗憎的表哥跑出去當兵了,還混了校尉當。

當戰事稍微平息,天下初定的時候,裴俊琪為了仕途更上一層樓,這才想起自己在鄉下還有一對長得不錯的雙胞胎妹子。

那時裴俊琪的父母都死了,兩個妹子也十五六歲了,無人為她們操持婚事,大家都以為這兩人都會蹉跎成老姑娘了,誰知道別人的哥哥回來將她們帶去享受榮華富貴去了。

段憐兒看著裴俊琪帶著兩個表妹離開鄉下的時候,手裡的帕子都快被揪爛了。

裴俊琪也沒想到自己離開時,還又幹又瘦的表妹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一舉一動有說不出的撩人風情。

裴俊琪倒是想帶段憐兒一起走,可十里八鄉的人都知道段憐兒就要嫁做商人婦了。眼看就要論功行賞了,裴俊琪可不想被人抓住把柄影響前程,最後只能忍痛和段憐兒揮手告別。

段憐兒深悔自己訂親早了,哪怕再堅持個半年,說不得自己就可以和表哥成親了,再不濟也可以像表妹那樣,給貴人做妾也好啊!

心大的段憐兒從不認命,她趁和未婚夫婿在飯館吃飯的時候,給未婚夫婿下藥,使本來就心智不堅的未婚夫婿在大街上做出調戲良家婦女的行為,以致最後被人毆打致殘。

段憐兒一旦退親後,就給父母說要離開傷心之地到錦城去找裴俊琪,她家裡人也知道她的算計,於是就湊足路費僱了車行的馬車將她送到了裴俊琪的身邊。

誰知道還不到一年的時間,裴俊琪就靠著自己的機遇和兩個妹妹帶來的利益,爬到了武威侯府的位置。

段憐兒記得自己看到武威侯府的大門時,那一瞬間她的野心就膨脹了,她要做這侯府的女主人。

當她看到坐在主位上,還稚氣未脫的謝璇時,她就更有信心了,一個十五六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丫頭怎麼會是她的對手呢?

因為她知道經歷豐富的裴俊琪不會喜歡上這麼古板的女人,哪怕那女人比她年輕,比她漂亮。

段憐兒為了權利富貴捨得下臉面做任何事情,因此她很快就把裴俊琪的心給籠住了,在她生了龍鳳胎後,裴俊琪甚至讓她開始協助謝璇掌家。

關於掌家,謝璇的表現很冷淡。

只要不打她嫁妝的主意,只要該他們母子的東西不被侵佔,只要她的一畝三分地沒有人指手畫腳,她都懶得管,尤其是讓她去管裴俊琪的女人們。

究其原因還是謝璇嫁得心不甘情不願的,所以在段憐兒勾引裴俊琪入府為妾後,表現得也很冷淡,直到她在生裴孤城差點被害得一屍兩命的時候,她才和段憐兒徹底撕破臉面,從此裴俊琪也不再在怡然苑留宿。

段憐兒名義上是有了掌家權,其實也只是管著自己的院子和海棠苑的幾個女人,府裡的錢財走賬都還是要透過謝璇和管家,在這一點上,裴俊琪還是知道,大家族培養出來的女子管家能力堪比戶部官員。

段憐兒鼓足了勁兒和謝璇鬥,結果謝璇大門一關都懶得搭理她。

就這麼鬥了十年時間,段憐兒也明白自己輸在了哪裡,她知道哪怕自己再能幹,沒有好的出身就要先低謝璇一等,即使謝璇死了,裴俊琪都可能再找一個高門女子,也不會把自己扶正。

段憐兒對自己想要翻身做嫡妻的想法漸漸灰心了,她只是想將裴俊琪拴在自己身邊,只是時不時得做點小動作來噁心謝璇。

直到有一天她看著長得越來越像裴俊琪的裴飛雲和越來越嬌美的裴昭昭,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老子靠不住就靠兒子吧!

她要把她的兒子推到世子的位置上,她要把她的女兒推到世子妃或皇子妃的位置上,她就不信她鬥不過謝璇,到時候那些所謂有著高貴出身的夫人們不都得舔著臉來討好自己!

段憐兒常常被自己這樣的想法刺激的鬥志昂揚,所以最近又開始頻繁動作了。

“姨娘,那個許長生靠不靠得住?”

裴飛雲拿起一塊點心就塞進了嘴裡,一邊咀嚼一邊不在意地說,“說不定裴孤城已經想到他那裡去了,要不我還是找人把他殺了吧!”

段憐兒將一杯茶水推到裴飛雲的面前,抬起自己才染好的指甲邊看邊漫不經心地說:“你現在去找人殺了他,不就是不打自招嗎?”

“再說那人生病是真生病了,抬出去的時候大家都看到了,他如果自己溜回來給馬匹下藥,關我們什麼事情?”

裴飛雲被段姨娘的鎮定穩住了心,但他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但如果許長生說出了實情又怎麼辦呢?”

“能怎麼辦?”段憐兒站起來,倚在貴妃榻上,悠閒地說,“說我派人收買了他總有證據吧!”

裴飛雲好奇地問道:“姨娘,你是怎麼收買他的?”

“那蠢貨看上了你妹妹身邊的雲香,我就許諾他,如果事情辦成了,就把雲香許給他。”

“主子身邊的貼身丫鬟是幹什麼的?怎麼會賞給一個低賤的奴才呢!”段憐兒輕蔑一笑,接著目露兇光地說,“即使犯了錯,寧願打死了扔在亂葬崗,也不會放出去,稍微嘴巴松一點,就把主子賣了!”

段憐兒說著話,又輕瞟了裴飛雲一眼,看裴飛雲有點不自在的樣子,就忍不住教訓道:“收起你的心思,那是你妹妹的人,做哥哥的肖想妹妹的貼身丫鬟像什麼話!”

“你現在還小,好好的在學堂裡學習,好好的跟府裡請的武師習武,等你到了舞象之年,姨娘自然會給你安排好房裡人。”

裴飛雲撇了一下嘴,心說:“江浩還不到十四歲都有房裡人了,自己豈不是要輸給江浩了!”

段憐兒沒有看到裴飛雲的小動作,只惋惜自己的算計又落空了。

“哎,可惜那小崽子命太大了!從馬上摔下來居然連皮都沒擦破!摔不死摔殘了也好啊!說來說去,還是許長生這人太蠢,下藥太小心了!想當年我……”

段憐兒突然停下來,坐起身轉移了話題說:“不知道你妹妹把那塊歙硯偷出來沒有!”

裴飛雲雖然有點失望段憐兒轉移了話題,但段憐兒即使不接著往下說了,他也能猜出一點來,無非是姨娘當年也用過下藥的這種下作手段。

“姨娘,你叫妹妹偷裴孤城的那塊歙硯幹什麼?”

段憐兒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看著裴飛雲問:“飛雲,如果你父親獎勵給你一方歙硯,你會怎麼處置這方歙硯?”

裴飛雲想了一下,很認真地回答道:“我會很珍惜地收藏起來!”

裴飛雲很崇拜裴俊琪,覺得他的父親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而裴俊琪僅有的那點父愛似乎也傾注到了這個酷似自己的兒子身上,他們之間才是真正的父慈子孝。

“對,做得很對!”

段憐兒讚許地點點頭,然後獰笑著說,“但如果你父親看到他送那小崽子的歙硯出現在一個奴才手裡,或者被人賣到當鋪裡,再或者被摔壞了隨意扔在一個角落裡,你說你父親會怎麼樣?”

“我父親會很生氣!”裴飛雲興奮地臉都紅了,“父親會覺得裴孤城不尊重他,從此對他更冷淡!”

“對!”段憐兒對裴飛雲的反應很滿意,她笑著說,“等你父親對那小崽子徹底冷下心了,我們再找點錯處將他們母子拉下來,到時候你父親就會請旨立你當世子了!”

裴飛雲聽到段憐兒的話也笑了,但轉瞬他又問道:“可~如果妹妹偷硯臺的時候被發現了那怎麼辦?”

“有什麼怎麼辦的,大不了把你妹妹關在家裡學規矩,反正她又不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她偷硯臺,別人只會以為她是在為你打抱不平呢!”

裴飛雲剛要點頭,門就“啪”地一聲被大力推開了。

“哇……你們~你們兩個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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