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白蓮做菜的手藝雖然不怎麼樣,但村裡人只要能有頓肉吃,就是做成豬食,也會有人搶著吃。

趙金寶被接回家以後,圍著他媽做菜的灶臺已經偷吃了好幾塊,等菜端上桌的時候還鬧著吃。

趙世飛笑眯眯的看著這家人,好像一個慈愛的長輩,實則在心裡暗搓搓地想,可惜自己老了沒有精力再幫著趙世峰“教導”孫輩了,只有讓趙二牛自己來“教導”了。

酒過三巡,杜翠娥和趙二牛一家人吃著趙世飛買的酒肉,氣氛也漸漸的融洽了,趙世飛這才和杜翠娥母子倆談起花老爺的事情來。

杜白蓮看這三人又要當著趙金寶的面說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時,立即藉口孩子要睡覺了,然後就抱著孩子回屋了。

等杜白蓮把趙金寶哄睡後,她又鬼使神差地往趙大牛一家人住的屋裡摸去。

微弱的煤油燈火隨著她的走動似乎在跳著招魂的舞蹈,她忐忑不安地推開了門,她生怕自己看到一張青白的死人,事實上閔秋禾的臉色並不比死人的臉色好多少。

“大~大嫂,你~你醒啦!”

杜白蓮好險沒有大叫起來,她拿著燈盞的手微微顫抖著。

閔秋禾抹了草木灰的額頭髒汙汙的,眼瞼的位置血跡斑斑的,眼睛大大的睜著好像看不見杜白蓮手中舉著的那一豆燈火。

“大~大嫂,你餓了吧!我給你端點吃的。”

杜白蓮看著閔秋禾臉上的死氣,難得的同情了一下。

事實上杜白蓮沒有杜翠娥那樣的壞,她只是自私罷了,她只是助紂為虐而已,就好像家裡人要賣趙如意,她雖然也同情,但是比起讓自己受苦受累來說,那點同情也稀薄得可憐。

儘管閔秋禾什麼話也沒說,杜白蓮還是回灶房裡給她盛了一碗糊糊,夾了一點鹹菜端過去放在梳妝檯上,然後又拉上門回到灶房裡去了。

“那個賤女人醒了?你給她端飯了?”

杜翠娥看到杜白蓮走進屋後,一臉不高興地說,“她今天差點把我乖孫害死,依我說就該餓她兩頓。”

“……”

杜白蓮看著婆婆,垂下眉眼沒有說話。

“嫂子,也別做得這麼絕!二牛媳婦沒做錯什麼。”

趙世飛雖然喝得臉頰緋紅,但他還記得自己為了讓杜翠娥答應把趙如意賣給花奇安,舍掉了五兩銀子的好處費,正愁沒處找補呢!

“嫂子,我看大牛媳婦嫁給大牛這麼多年也沒給大牛生個兒子,大牛就沒意見?”

杜翠娥一想到大兒子為了閔秋禾母女倆屢屢忤逆自己,心裡就不痛快,於是就恨聲說道:“大牛會有什麼意見?他為了這個賤女人和那個賤丫頭,連親孃都可以不認!”

“嫂子,這可不行!”趙世飛一副打抱不平的樣子說,“村裡哪家婆婆做得有你這麼窩囊的?”

趙二牛和杜白蓮都震驚地看著趙世飛,覺得世飛族叔真是喝多了,可杜翠娥偏偏就覺得自己那個可憐的窩囊人。

“世飛兄弟,那你說我能怎麼辦?大牛一家子都是悶葫蘆,收拾他們好像起不了什麼作用。”

趙世飛想了一下,然後為難地說:“嫂子,我倒是有個辦法,但就怕你不願意!”

“什麼辦法?”

“離咱們村不遠處有個李家村,這村裡有個有錢的獵戶,一直找我為他尋一位女子為妻,他願意用多年的積蓄和積攢的動物皮毛做交換,你要是願意把大牛媳婦嫁給他的話,我可以在你們中間牽個線。”

趙世飛的話音剛落,杜白蓮手上的碗就“啪嗒”一聲落在地上摔碎了,大家都把目光轉向了她。

“一個個的賠錢貨,碗不要錢嗎!”杜翠娥瞪了杜白蓮一眼,然後用腳踢了她一腳,“把地上收拾了,滾回屋去!”

杜白蓮嚇得撿起地上的碎片,就驚慌地跑回了自己的屋裡,她已經不敢再聽下去了,她害怕再聽下去,婆婆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偷偷地給賣了換錢。

屋子裡靜默了一會兒後,趙二牛才囁嚅著說:“這~這恐怕不行吧!村裡人知道了會報官吧!而且我大哥回來知道了會發瘋的!”

趙二牛聽到趙世飛的損招,真是嚇了一跳,他早就忘了早晨的時候,自己也打過這個主意。

杜翠娥瞪了兒子一眼,恨鐵不成鋼地說:“如果不是你在外面欠了賭債,賭坊裡的人要砍掉你的手腳,你侄女和大嫂也不會被賣了換錢,這都是你造的孽!”

“怎~怎麼能賴我?”趙二牛心虛地說,“我~我連利息加起來只欠了四十兩銀子,阿孃明明有積蓄也捨不得拿出來,至少咱們也不用賣了大嫂。”

還不等杜翠娥再罵趙二牛,趙世飛就一巴掌拍在了趙二牛的肩上,語重心長地教育道:“二牛,撐死膽大的餓死擔心的,你看花老爺做生意不就是這樣嗎?官府抓到他什麼把柄了?青山鎮的捕快頭不照樣和他稱兄道弟的!”

在這一點上,杜翠娥倒是個膽大的,她細細琢磨了一下,陰險狡詐地笑道:“世飛兄弟這個主意也不是不可行!畢竟閔秋禾沒有孃家人給她撐腰,畢竟趙家村也有因為受不了苦逃到外地的媳婦。”

趙世飛聽了杜翠娥的話,心裡都要暗暗對她豎起大拇指。

兩人這要是比起狠毒來,趙世飛覺得自己都還差點,至少他不會去害自己的兒子,儘管他沒有兒子。

“阿孃,要是大嫂跑回來了呢?”

杜翠娥嗤笑道:“凡是買回家的媳婦,有幾個能跑出來的?就是跑回來了也不清白了,她還好意思活著嗎?”

杜翠娥不想再對自己的傻兒子說什麼,她只想早點和趙世飛把事情談下來。

“世飛兄弟,你問問那個獵戶,他給多少錢和皮毛?少了可不行,那個賤女人幹活一個頂三,不能便宜了!”

“而且大牛總要再娶妻,這又要花幾兩銀子,處處都要錢啊!”

……

閔秋禾不知道就在離她住的房子不遠處的灶房裡,三個人正湊在一起商量著把她賣個好價錢。

那一扁擔打得她頭暈目眩,即使甦醒過來了,也不敢動彈。

她聽到了灶房裡傳來的隱隱話語聲,也知道杜白蓮進屋了,也知道她端來了一碗糊糊,可是她一點也吃不下,她擔心趙大牛父女倆,她既希望他們回來,也希望他們不要回來……

閔秋禾就這樣擔驚受怕的胡思亂想了一會兒,然後輕輕地進入了淺眠中,直到門吱嘎一聲響,她的睫毛又顫動著開啟了,難道是大牛帶著女兒回家了?

夜晚將氣味無限放大了,也將聲音無限放大了,閔秋禾聞到了刺鼻的酒氣,也聽出了腳步的虛浮踉蹌,她知道這不是趙大牛的腳步聲,趙大牛的腳步聲沉穩而踏實,就像他那個人一樣。

“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閔秋禾一把抓住了伸到自己領口的手,而手的主人順勢倒在了她的身上,反而壓制了她剛剛想抬起來的身子。

“噓~噓~”那人用手捂住閔秋禾的口鼻,臭氣沖天的腦袋湊近閔秋禾,小聲地說,“大牛媳婦,世飛叔喜歡你很久了,你要是好好聽話,世飛叔就幫你說服嫂子不賣如意。”

“唔~唔~”

閔秋禾眼裡流出了淚水,她拼命的掙扎著,可她感覺自己的力氣被無形的化解了。

“噓,別讓你婆婆他們聽見,他們只會說你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是個蕩婦!”

趙世飛本來不想破了自己兔子不吃窩邊草的規矩,但就在剛才他上茅廁返回來的時候,想到閔秋禾反正就要被杜翠娥賣了,她就快不是趙家村的人了,自己也不算壞了規矩,於是就悄悄地摸進了屋。

偏偏閔秋禾掙扎地太厲害,無形中又勾起了趙世飛的火氣,他就想起了童年時拋棄自己的母親,於是說話就漸漸地帶著仇恨,咬牙切齒起來。

趙世飛鬆開捂嘴的手,開始兩手並用的去撕扯閔秋禾的衣服,閔秋禾一邊大喊救命,一邊掙扎,她感覺自己的力氣又回來了。

她甚至把希望放在了要賣掉她們母女倆的杜翠娥和二牛一家人身上,可惜她低估了這幾人的無恥和狠毒。

趙世飛先是被閔秋禾的喊叫聲嚇了一跳,可隔了一會兒,只聽到杜翠娥將跑出來的趙二牛又喊回了屋裡,他就得意的獰笑道:“大牛媳婦,你喊吧,你就是喊破了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閔秋禾感到了絕望,可越絕望她就越有勁兒,她是恨不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最終趙世飛也感覺自己壓制不住了,他正要掄起拳頭打閔秋禾的時候,院門卻被人敲響了。

閔秋禾聽到敲門聲,又立即大喊救命,她不知道是趙大牛父女回家了,還是鄰居聽到聲音不對來救她了,總之她看到了希望。

誰知道院門的敲門聲響了幾聲後,又停歇了下來,趙世飛得意地獰笑道:“大牛媳婦,別指望……”

院門突然“碰”地一聲巨響打斷了趙世飛的話,隨著急促的腳步聲還有趙大牛的聲音傳進了閔秋禾的耳朵裡,她這才放心的洩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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