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璇突然問道:“那個小姑娘送走了嗎?”

裴孤城愣了一下,母親的思維真是跳躍啊!這都過了將近一個時辰了,她才想起趙如意是不是走了。

“嗯,我叫玉衡送她回益民醫館了!”

“走了好!”謝璇嘆口氣說,“難得看到這麼通透的小姑娘。雖說年歲小,但似乎有著成年人的思維,連我也忍不住喜歡呢!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吧!”

謝璇說完這話後,看了裴孤城一眼,自嘲道:“重光,母親雖然把你生在了權貴之家,但你好像比那個小姑娘還慘啊!”

“有時候有錢有權也未必好啊!這鬼世道!”

裴孤城已經不是第一次聽母親說這些離經叛道的話了,但他沒有制止母親,有什麼關係呢?如果在自己的院子裡都不能得到一點自在,母親大概會瘋的!

……

此時被謝璇母子倆議論的趙如意坐著馬車已經到了益民醫館,醫館大門前的兩邊飛簷也掛起了兩盞白色防風燈籠,那燈籠在灰濛濛的夜晚裡輕輕搖晃著,顯得有些詭異。

“趙小姐,益民醫館到了!”

枯坐在馬車裡的趙如意已經因為飢餓吃了兩塊桃花酥。

玉嬋做的桃花酥真酥脆,在怡然苑裡和裴孤城打鬧的時候已經碎了一些,後來在馬車裡吃的時候又邊吃邊掉渣,以至於玉衡掀開車簾喊她的時候,她正在手忙腳亂地處理自己身上和馬車裡的點心渣。

玉衡看著趙如意狼狽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馬車裡的光線雖然很暗,但架不住玉衡是習武之人,眼力堪比貓類動物的夜視眼。

“趙小姐,馬車髒了就髒了,回去了有人打掃。”

趙如意臉色微紅,將剩下的點心用帕子包好抱在懷裡,然後抿唇站起來,在玉衡的幫助下下了馬車。

“謝謝玉衡姐姐!我進去了!”

趙如意對著玉衡屈膝行了一個潦草的萬福禮就要往益民醫館裡走,但玉衡卻跟在她身邊說:“主子說要我親自把你交到關先生手上。”

“……”

趙如意抬頭看了一眼一臉英氣的玉衡,然後乖順的跟在了她的身後。

“主子說,叫趙小姐放心,你爹孃一定會沒事的,讓你放寬心。”

“哦,謝謝世子!”

趙如意敷衍的答道。

說實話,趙如意覺得侯府行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如果她早知道侯夫人是個好說話的,她當時就堅決的拒絕了,哎,悔之晚矣!

玉衡邊走邊打量著趙如意,這個姑娘好像有點呆呆萌萌的,難道是被裴昭昭那個刁蠻的丫頭嚇到了?

益民醫館其實就是一家大宅院,最裡面就是醫館大夫們的住宿,他們攜家帶口在這後院裡生活,頗有點菸火氣息。

玉衡帶著趙如意在醫館夥計的帶領下找到了已經回屋休息的關佚名,關佚名看到趙如意神情懨懨的樣子,就猜想在侯府裡一定發生了什麼,於是就當著趙如意的面問道:“她這是受什麼打擊了?”

“從怡然苑出來的時候遇到侯府小姐了。關先生你也見過那位嬌小姐,性情實在是……”

玉衡很隱晦地撇了一下嘴,關佚名立即秒懂。

“原來是遇到那個蠢東西了!”關佚名慈愛地摸了一下趙如意的腦袋,憐惜地說,“可憐見的!”

“稍晚我給她熬碗安神湯,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玉衡和關佚名也是熟人,他們幾個師兄弟有時候出任務受了傷,幾乎都是找關佚名來醫治的。

關佚名將趙如意交給一個婆子照顧後,和玉衡又說了一會兒話,這才回到自己屋裡休息。

趙如意在婆子的照顧下吃了晚膳,上了藥,然後在關佚名的一碗安神湯的作用下迷迷糊糊地就進入了夢鄉。

夢裡趙如意好像看到自己坐在錦城當街的一個酒樓裡,一個模糊的男人攬著她,一邊說話一邊拿著酒杯灌她酒。

她正不耐煩中就聽到街上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接著就是嗚嗚啦啦的喜樂聲音,接著就是人語的喧囂聲,吵吵雜雜的,根本就聽不清。

“問春,快來看!慶王納側妃簡直是十里紅妝啊!這規格都快趕上三個月前娶正妃了。”

趙如意趁機推開男人,跟著喊她的那人趴在窗前,酒樓下的街道上正經過長長的一隊送嫁隊伍,前看不到頭,後看不到尾,紅彤彤的一片,刺得趙如意的眼睛痛。

“哎呦喂,居然還撒錢!聽說這側妃是武威侯府的庶出大小姐,後來記在了嫡妻的名下,這嫡妻心疼小姐,將自己的財產盡數送給大小姐做了嫁妝。”

“這武威侯府大小姐的命可真好啊!聽說慶王是她的表兄,這兩人感情很好,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可惜讓安國公家的小姐捷足先登佔了正妃的位置。”

“什麼?你們說這大小姐脾氣不好?嗤,要我是武威侯府的大小姐,我也這樣!”

“可惜我們這樣的人是沒有盼頭的,只能看著別人穿著紅嫁衣,坐著八抬軟轎嫁給心上人。”

……

武威侯府的大小姐?趙如意的大腦裡立即浮現出裴昭昭穿著一身石榴紅衣裙,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

裴孤城和侯夫人明明很討厭裴昭昭,為什麼會將裴昭昭記在自己的名下,並將財產盡數送給裴昭昭呢?這中間還發生了什麼嗎?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睡夢中的趙如意皺緊了眉頭,她明明就想逃離這家人的,為什麼偏偏還要為他們牽腸掛肚?可既然自己知道了一些事情卻又置之不理,她又感覺心裡壓抑得難受,喘不過氣來,那畢竟是在前世裡一直暗中照顧著自己的裴孤城的母親啊!

“呼…呼…呼……”

趙如意艱難地喘息著,她感覺自己真要喘不過氣來了,她急切的想甦醒過來,就像溺水的人,在水底拼命想探出頭來呼吸新鮮空氣一樣。

“呼……”

最後她終於醒了過來,黑黑的夜裡,屋內有一股裹腳布發餿的臭味,一塊褐色粗布遮擋的格子木窗外隱隱可以看見一輪明月。

趙如意將婆子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輕輕挪開,整個人也離得遠遠的,原來自己剛才感覺呼吸困難是因為陪睡的婆子手搭在了胸口的緣故,害她有那麼一會兒質疑關老爺子的安神湯了。

空氣中的味道實在讓她難受,她有點想家裡的那張炕了。難怪有人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自己家雖然又小又破,但母親愛乾淨,每晚睡覺的時候只聞得到父親淡淡的汗味,不光不難聞,還讓她感到特別安心。

母親也沒有裹腳,一是為了下地幹活方便,二是母親的腳天生就生得比別人的嬌小,她前世裡也長了這麼一雙天足,因此少遭了裹腳的痛苦。

趙如意就這麼在對父母的思念和擔憂中又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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