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裡亮堂堂的,就像暗夜中一盞璀璨的照明燈。

德淳帝晏文朔和太子晏晟坐在擺放了幾本奏摺的案几兩旁,一邊喝茶一邊交流著錦城周邊縣市上奏的摺子中提到的嚴寒和饑荒的問題。

“欽天監來報,今冬漫長,百姓柴火和糧食儲備不足,周邊可能會鬧荒情!”

徳淳帝丟下手中的奏摺,煩惱地揉了揉額頭上的皺褶,好像那些皺褶撫平了,這些問題就解決了。

“父皇,這一本奏摺是柴炭局上的,奏摺中說……”

太子晏晟拿起一本奏摺開啟,剛剛開個頭,就被徳淳帝打斷了話茬,“宮裡已經縮減了用炭量,民間也放開了燒炭作坊,如果這樣還缺取暖的木炭,朕又該怎麼辦呢?總不能讓百姓把山上的木材都砍伐了取暖吧!”

“現在正是大自然的休眠期,如果進行砍伐或擷取樹枝,容易導致樹木的傷口無法迅速癒合,加之寒冷的天氣,樹木的生長和修復能力會受到影響,最終導致樹木的衰弱甚至死亡,到時候如果無法為農田提供良好的環境,保護土壤、維持水源,炎國的農業生產將倒退十年二十年,剛剛穩定的社會環境,又該動盪不定了!”

“所以我們不僅不能隨意砍伐樹木,還應該立法保護!”

徳淳帝說著說著就激動起來,他一掌拍在案几上,案几上的茶水也跟著溢了出來。

“一個個的都只會問朕要辦法,朕養他們何用?”

晏晟將奏摺遞上去笑著說道:“父皇別生氣!有時候這朝廷上的官員就像那廟裡的泥菩薩一樣,即使什麼也不做,但是可以起到穩定人心的作用!”

“父皇,你還是看看這個奏摺吧!你的臣民還是比那些泥菩薩管用多了!”

德淳帝狐疑地看了晏晟一眼,然後接過奏摺看起來。

隔了一會兒,他高興地拍腿大笑道,“不錯,不錯!”

“明佑,這四海商隊哪裡來的那麼多木炭?”

“父皇,這本奏摺後面寫得很詳細,原來這四海商隊剛進入秋季就開始在南方大肆收購木炭了。初時他們的木炭價格和官府柴炭局的價格持平,後來城裡的木炭價格漲了一些,他們也跟著漲了,直到前幾日木炭價格已經飆升到連官宦人家都要咂舌的地步了,他們反而以最初的價格全部拋售給了朝廷的柴炭局,錦城的木炭價格不日就該穩定下來了!”

“不錯,不錯!”德淳帝捋著鬍鬚邊看邊點頭,“不過這四海商隊是如何這麼早知道今冬會比往年寒冷漫長的呢?難道他們還有比朝廷欽天監更厲害的奇人?”

晏晟搖搖頭說道:“民間有高手也是正常的,但他們往往只能精通一門技藝。”

“就像工部的官員知曉工事可以管理工匠,而工匠不能勝任管理工作一樣;就像有的農人精於農作物的耕種,就對節氣的變化有自己的認識一樣。”

徳淳帝聽到晏晟的話頻頻點頭,等晏晟說完以後,他還總結道:“看樣子我們還是要不拘一格吸納人才才行啊!”

“是啊,父皇!”

“既然這木炭的事情解決了,下一步就是解決糧食的問題了!”徳淳帝將柴炭局的奏摺拿在手中,突發奇想道,“要不還是讓四海商隊去其他地方收購糧食!”

“父皇……”

晏晟看著徳淳帝沒有吱聲,徳淳帝轉瞬就苦笑道,“是了,連你都知道的道理,朕哪裡不知道!”

“就是四海商隊真能收購到糧食,但冬季寒冷路途遙遠,等回來的時候只怕都開春了,而且國庫……”

“父皇,事情總會解決的!母后不是常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嗎!”

晏晟笑著安撫徳淳帝,徳淳帝不僅沒有被安慰到,反而還神情恍惚地說道:“你和你母后一樣情緒穩定!”

“當年如果不是她在身邊安慰朕,鼓勵朕,說不定朕早就被那些兄弟害死了!還有你姑姑她……現在也不知道流落到什麼地方了!”

“那時你皇祖父在征戰中愛上了前朝的懷寧公主,居然將她私藏在帳中直到懷了身孕才送回王府。”

“你皇祖母只以為這個女子是戰亂時被你皇祖父救回的官家小姐。”

徳淳帝說到這裡眼裡閃過一絲陰霾,然後看著殿中的某個陰暗處,冷冷地說道,“當年她們倆生孩子是同一天發作,你皇祖父居然日夜兼程地趕了回來!你皇祖母以為你皇祖父是為她趕回來的,其實你皇祖父是為了懷寧公主趕回來的,他連你皇祖母的面都沒見就一直守著那個女人。”

“那時朕已經七歲了,已經懂事了!朕聽到你皇祖母的慘叫聲後就偷偷跑到她的屋子裡去看她,誰知道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連平日裡照顧你皇祖母的丫鬟婆子都沒看到,更別說你皇祖母早早養在王府裡的幾個產婆了!”

“你皇祖母也知道情況不對了,她沒有叫朕去喊人,而是叫朕藏起來,等沒人的時候偷偷跑出去找閔家人!”

“朕剛剛在床下藏好,你皇祖父就抱著一個襁褓和兩個產婆進了產房,他對你皇祖母說,他就要成大事了,閔家人太礙眼了,所以他要除掉閔家人,包括自己同床共枕近十年的嫡妻!”

“你皇祖母聽到你皇祖父的話氣得使勁捶床。朕知道,你皇祖母是在提醒朕不要出聲,不要出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要出來!”

“父皇!”

晏晟看徳淳帝越講越激動,連身子都開始顫抖了!他忙站起來走到他的身後,熟練地揉著他的太陽穴,擔憂地說道,“父皇,既然難受還是忘掉這些事吧!”

徳淳帝閉著眼睛痛苦地說道:“明佑,朕忘不掉了,只怕這些事情要帶到陵墓裡了!”

“朕只要看到安王那張臉,就像看到了你皇祖父,他們長得真像啊!朕每天都要在心裡將他凌遲一遍,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皇祖父當年看你皇祖母遲遲未生下孩子,居然讓產婆破了她的肚子,然後把你姑姑抱了出來,你皇祖母是活活痛死的,鮮血淋漓在床下,連朕也成了一個血人!”

晏晟略感內疚的垂下了眉眼,他剛才說話間提到了元后,只是為了時刻提醒徳淳帝對他們母子倆的情意,但他沒想到會喚起徳淳帝這麼久遠的記憶。

這段記憶他第一次聽到的時候很是震驚,那時他就對天家父子之情產生了懷疑,元后去後,他雖然被接到徳淳帝身邊教養長大,但宮中的女人和兄弟們讓他時刻都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那時他就知道,太子之位必須是他的,否則他將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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