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璣站在廚房的門外,看著趙如意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家才會教出趙如意這樣的人,明明還不足十歲,身上就像有著無窮的力量。

天璣的目光又轉向趙大牛的背影,眼裡有了一絲疑惑,他不相信趙大牛夫婦能夠教出趙如意這樣的人。

可到趙家村去了解情況的人說,他們就是土生土長的趙家人,那趙如意從小就沉默寡言,似乎也沒有什麼奇遇,直到遇見世子……就像自己遇到了師父,從此命運就改變了。

也不對!這趙如意的表現分明就異於常人,不足十歲的身體裡似乎駐紮了一個成年人的靈魂。

趙如意不像主子那樣有師父和侯夫人的培養,才顯得那麼少年老成,她就像天生擁有一些成年人的冷靜和睿智。

這讓從來就冷心冷情的天璣不由得對趙如意有了興趣,他不相信趙如意會對主子不利,因為敏銳的他感覺不到趙如意的惡意,他只想知道趙如意要那麼多的錢幹什麼?他只想知道趙如意的人生將來會走多遠?他還想知道,趙如意還會變出多少美食來?

對於天璣來說,人生似乎只有師父和美食了!

稍晚,花婆子祖孫倆把生活用品買回來後,將剩下的銀子又還給了趙如意。

趙如意接過銀子叫花婆子和花玉蘭收拾好了一起吃晚飯,可當她們知道要一起和天璣在一張桌子上燙火鍋時,嚇得連連搖頭擺手,最後還是天璣發話叫她們坐下,她們才戰戰兢兢地上了桌。

飯菜雖然香,但這祖孫倆根本不敢細嚼慢嚥,急急忙忙地吃完飯後,花婆子就進廂房伺候閔秋禾吃飯、照顧趙如嘯了,而花玉蘭則去收拾廚房了。

本來是個粗線條的趙大牛也感覺到了花婆子祖孫倆的緊張,但他最多也只認為是花婆子祖孫倆身為奴婢的卑微在作祟。

而趙如意前世裡沒少見過和接觸過那些達官顯貴們,說他們中有些人是畜生也不為過。

如天璣這樣表面漂亮無害,內裡卻像一把隨時準備出鞘的利劍般的人物她雖然沒有見過,但強悍的內心倒也不至於被嚇到。

趙如意在決定和裴孤城站在一起的時候,已經決定不在他和他的手下面前隱藏自己了,她不喜歡一天天的扮演小孩子,她的靈魂是一個成熟的女人。

趙如意發現天璣似乎很喜歡吃辣,清湯火鍋根本滿足不了他的味蕾,他會把趙如意做的辣椒醬一勺一勺的加進蘸醬了,讓趙如意都開始心疼自己做的辣椒醬了。

“你~你這樣腸胃會受不了的!”最後趙如意實在看不下去好意的提醒道。

趙如意想起自己重生以來第一次吃番椒後的反應,她在茅坑裡蹲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時間,起來的時候差點栽進茅坑裡。

“還不夠辣!下次再做上次那種火鍋,還可以再做辣一點!”

“我只是還在嘗試中,沒打算在青石鎮開賣。”趙如意沒好氣地回道。

“你在家裡嘗試的時候,叫她們給我傳個信!記得再辣一點!”

儘管天璣的額頭上已經辣得冒出了細小的汗珠,嘴唇也像塗了唇脂一般紅豔豔的好看,但他依舊又舀了一勺辣椒醬在蘸醬的碗裡,然後埋頭繼續吃起來。

趙如意搖搖頭,她覺得天璣這簡直就像自虐行為。

天璣走的時候又抱了兩大壇剛做好的醬料走,趙如意心裡再沒有自己佔了便宜的感覺。

早知道天璣是這樣的人,她還不如痛痛快快地把買婆子和丫鬟的錢給他。

送走了天璣後,趙如意又帶著父親和花婆子祖孫倆準備做肉沫醬。

有了花婆子祖孫倆的參與,他們很快就將準備的材料用完了。

晚間,大家都開始休息了,趙如意的腦袋裡還在計劃幾個月以後的事情,她覺得應該早點把番椒等香味配料訂下來,不然到時候採購有可能被漫天要價,最好錦城那邊也叫裴孤城採購一些,有備無患……

趙如意這邊腦海裡雖然想得挺多,但架不住年齡小,很快就進入了睡眠中。

而在趙家宅院的另一間廂房裡,花家祖孫倆洗漱好了躺在床上的時候卻談起了新主子。

“玉蘭,以後要用心伺候新主子,別因為新主子年齡小就小看她。”

花玉蘭依偎在花婆子的頸項間,撒嬌道:“阿奶,我知道的!”

“阿奶,你說小姐是什麼人啊?為什麼主子要派我們來伺候她和她家裡人?”

“你這孩子怎麼就不長記性呢?”花婆子隔著被褥在花玉蘭的後背上重重地拍打了一下,然後嚴厲地說,“今天你是第二次犯這種的錯誤了!”

“不該你知道的就不要打聽!人只有一條命,可要珍惜啊!”

花玉蘭打了一個寒噤,小心地說:“天璣少爺不會殺了我吧!”

“殺你倒不至於,二十個板子下去,讓你連女人都做不成!”

“阿奶,我知道了,我再也不好奇了!”

“好孩子,你可別把新主子當孩子看!你沒看老爺和太太都聽她的嗎?新主子主意大著呢!”

花婆子繼續對孫女徐徐說道,“你想想你十歲的時候在幹什麼嗎?”

“我十歲的時候?”

花玉蘭想了一會兒說,“我記得我十歲的時候和山莊裡的孩子在一起讀書習武,有時候武師傅還會帶著我們到山上打獵露營。”

“是啊!”

花婆子輕輕拍著花玉蘭的身體,意味深長地說,“可新主子還不足十歲就開始養家了,不簡單啊!”

“好了,睡吧,明天還要幹活呢!”

翌日天還未亮時,花婆子就已經起來燒水做飯了,花玉蘭把院子掃乾淨後就擺開架勢練起拳來。

只見她一套拳法打下來如行雲流水,連綿不斷,動作銜接跟進緊湊,拳拳帶風,等她收勢站定的時候,就聽到趙如意站在一旁鼓掌。

“好耶!”趙如意走到花玉蘭的身邊,羨慕地說,“玉蘭,原來你會功夫!你能教我嗎?”

趙如意對玉蘭會功夫這件事一點也不奇怪,畢竟這兩人是裴孤城特意送過來的,也不知道那花婆婆會不會功夫。

花玉蘭屈膝給趙如意行了一禮後,笑著說:“小姐,你真要學嗎?練武很辛苦的!”

“辛苦算什麼?我以前……”

趙如意心想,前世的時候自己練舞差點沒把腰折斷了呢!

“我以前吃得苦估計不比你練武吃得苦少,我一定能夠堅持下來的!”

玉蘭用衣袖隨意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想了一下說:“我不知道你適不適合我的功夫,但我可以教你一些招式,等下次天璣少爺來了,你可以問問他!”

“好,你快教我吧!對了,花婆婆會不會功夫?”

“我阿奶不會功夫,不過她很會照顧孩子,她保證把小少爺養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

趙如意聽了玉蘭的話,哈哈大笑起來,這裴孤城還真會送人,送了一個會帶孩子的婆子來,送了一個會功夫的丫鬟來,他簡直就像自己肚子裡的蛔蟲一樣,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來吧,玉蘭,快來教我!”

趙如意興致勃勃地想,等自己有了功夫,看她怎麼教訓那些如花老爺之流的畜生。

趙如意覺得,即使沒有花老爺之流,為了自己這張越來越漂亮的禍水臉,她還是應該有點自我保護能力才行。

花婆子祖孫倆既勤快又懂規矩,趙家人很快就用順手了,一家子沒有因為多添了兩口人而感到不適應,反而相處的快快樂樂的,以至於隔壁崔主薄的夫人心裡都有點發酸了。

蘇吟對崔安修說:“你看隔壁趙家,真是看不出來啊!就這麼短短兩年時間就像發跡了一樣!以後也用不著我和瑩兒過去幫忙了!”

“為什麼?怎麼這麼說?”

崔安修莫名其妙地看著蘇吟,不知道她說話為什麼這麼不中聽。

“人家都買了一個婆子和丫鬟伺候,我們瑩兒也不用上門幫忙了!”

“你這說的什麼話?難道你把瑩兒當成……”崔安修將後面的話嚥了下去。

蘇吟怒氣衝衝地說:“我的瑩兒怎麼這麼命苦,被那個畜生休棄回來都兩年多了,你這個做爹的不光不聞不問,還叫她給隔壁做丫鬟!”

“你小聲點,別讓孩子聽見了!”崔安修氣得臉都紅了,他隱忍地說,“誰說我不管瑩兒了?”

“我都幫瑩兒相中了一個人,不過我還沒有去問對方。”

蘇吟的氣一下子就消了,她喜形於色地問道:“你說的是誰?”

“是韓捕頭!”

“你~你……”蘇吟氣呼呼地指著崔安修,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話來,“怎麼又是捕快?我不同意!”

“我的瑩兒難道這輩子就只能嫁給捕快嗎?”

蘇吟說著話就開始抹淚了。

“夫人,你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一片人!”崔安修靠近蘇吟說道,“韓捕頭是楊知縣帶來的人,等楊知縣三年任期滿了,韓捕頭也會水漲船高。”

“再說韓捕頭這人我認識了兩年多,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男人,既有收入,長相又端正。他妻子死後,守滿了一年的喪期,最近喪期滿了,媒婆都開始頻繁的上門說親了,如果不是因為前知縣和前縣丞的案子,估計他已經開始相親了!”

“啊~那老爺還是早點給韓捕頭透個氣兒吧!成不成我心裡也踏實一點!”

蘇吟這會兒也不嫌棄韓如松是個捕頭了,生怕說晚了,好女婿就被別人搶了。

“知道了,我正有這個意思,我打算請楊知縣幫我問問韓捕頭的意思!”

崔安修捋著自己新留的鬍鬚,神情悠閒地說,“最近還有兩件好事,一是,遠兒考上秀才後,楊知縣答應把他引薦到青山書院讀書;二是傷害瑩兒的那個畜生因為參與了前縣丞的案子就要被押解歸案。”

“好,大快人心!”蘇吟撫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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