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璇看玉葉一個人走進來,而且還面帶笑容,這可是很難見到的事兒。

玉竹這人真不愛笑,即使笑著都帶了幾分疏離感。

“玉竹這是有什麼高興的事兒嗎?”

“夫人,我當然高興了!”玉竹開著玩笑說,“剛才我到廚房的時候,看見趙小姐的丫鬟玉蘭和玉葉,跟一些侍衛已經吃上了,連那些丫鬟婆子也單獨做了一鍋呢!”

“她們不來,我豈不是可以多吃一點!”

“好,我們大家都多吃一點!”謝璇也興致勃勃地對馮梅影說,“梅影,你也敞開了吃,夫人我有錢!”

馮梅影愣了一下,夫人喊的不是馮姨娘,而是梅影,這是不是代表著夫人不是把她當成一個搶自己夫君的壞女人,而是把她當成了一個朋友!

“母親,我想吃大哥那邊的!”

這時裴飛驍抬頭對謝璇說道。

謝璇點點頭,然後對裴孤城那桌說:“重光,咱們乾脆把桌子拼在一起吧,這樣大家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趙如意聽了謝璇的話,在心裡狠狠給謝璇點了個贊。

其實她最初就有把桌子拼在一起的想法,但她想到剛進翠雲山莊時楊夫人眼神凌厲地看她的那一眼後,她就打消了那個想法。

除了裴孤城,她不想去討好任何人,但也秉持著儘量不得罪人的原則,這也是她前世生存的原則。

當兩張桌子並在一起後,大家吃得更是自在了。

裴飛驍被自己大哥騙著吃了一口紅湯火鍋裡燙的菜,辣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就這樣還伸著小舌頭鬧著還要吃。

馮梅影感嘆著對身邊的謝璇說:“以前驍兒幹什麼總是謹小慎微的,我看著都心疼,可今天……”

馮梅影按了按眼角,將眼淚按了回去,然後神色略微有點難堪地說:“夫人,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

謝璇止住馮梅影的話頭,笑著舉起一杯楊梅汁說:“梅影,以後沒外人的時候咱們就這樣相處著,別拘謹!將來重光他們兩兄弟互相扶持著,一定會走得更遠,你享福的日子在後面呢!”

“來,嚐嚐趙丫頭做的楊梅汁,我單單以為楊梅可以釀酒,卻不知道這樣新奇的吃法,我感覺自己的胃口一下子開啟了!”

謝璇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吃得微微鼓起的小腹,然後看看馮梅影的小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裴孤城他們聽見謝璇的笑聲愣了一下後,又跟著笑了。

有時候快樂的點有可能很低也很簡單,但快樂更容易讓人產生共情,因為這是人之所向。

而藕香閣裡的歐陽靜母女倆正在相互嘔氣。

“母親,你為什麼把人想得這麼壞呢?”

楊書悅坐在圈椅裡,背對著歐陽靜說,“你要讓我和你說多少次?是我厚著臉皮主動找如意妹妹玩兒的。”

“如意妹妹要幫著她父母照顧麵館,有時間也要留在家裡帶小弟弟,別人才沒空搭理我呢,更別說哥哥了!”

歐陽靜氣得一拍案几,大聲罵道:“她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嫌棄你們?”

楊書悅也跳起來氣呼呼地說:“母親,那你究竟想讓我說什麼?”

“你不就是想讓我順著你說,趙如意是個居心叵測的女人,她接觸我是為了我哥哥!”

“母親,你覺得我哥哥和裴孤城比起來怎麼樣?趙如意難道沒長眼睛嗎?”

楊憲單獨看也許條件還不錯,但和裴孤城放在一起比較,歐陽靜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自己的兒子優秀了,可至少兒子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啊!

而且明年官員考核下來後,楊廣銳有可能官升一級調到錦城就職,那時他們家的身份地位自然也會水漲船高,哪裡是趙如意那樣的野丫頭可以肖想的!

“我不知道那野丫頭長沒長眼,但我卻是長眼看到了!”

歐陽靜冷冷地說,“我聽說是你哥哥把世子帶到麵館裡去吃麵,然後才救了那野丫頭的。”

“你哥哥怎麼知道那家麵館的,而且還拉著世子去,可見他是經常去的,他和趙如意肯定早就認識了,後來才又和你交好,畢竟你將來會是她的小姑子,你……”

“母親,你夠了!你說出這樣的話,也不怕人笑話嗎?”

楊書悅已經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感覺母親這人一旦想歪了,就會陷入自己的世界裡,根本拉不回來。

她蹲在歐陽靜的面前,用祈求的語氣說道,“母親,你把自己的兒女看那麼重,別人亦是如此啊!”

“我管不了別人!我只管你們,因為你們是母親的命!”

歐陽靜撫摸著楊書悅的腦袋,語重心長地說:“書悅,我們家不能被那些不入流的人拖累了!現在有可能還看不出來,但將來呢?”

“你想沒想過,趙如意再長几年會有多麼漂亮嗎?你哥哥會不被誘惑嗎?她不會心生貪念嗎?”

“為了防範於未然,從今以後你不許再和她來往。”

楊書悅“騰”的一聲站起來,話也不說的往屋外走。

“你去哪裡?”歐陽靜站起來問道,“飯菜馬上就端過來了,你不吃飯了?”

“我回屋休息了!我不吃了!我已經氣飽了!”

楊書悅說完話後,就氣得噔噔噔地跑了。

歐陽靜跟著走到門口,看著楊書悅在燈籠下晃動的人影,微皺著眉頭對守在門口的貼身丫鬟木蓮說道:“木蓮,你去看看她是不是回屋了!”

“是,夫人!”

藕香閣的爭吵沒多久就傳到了謝璇的耳朵裡。

謝璇無所謂地笑了一下,她覺得歐陽靜也是生活得太如意了,才會閒出這些毛病來。

“夫人,這楊夫人看不出來是這樣~這樣勢力的人呀!”

馮梅影把裴飛驍交給丫鬟照顧後,正要找謝璇說說今天遇到杜可笙的事情。

誰知道剛坐下來就遇到莊子裡的一個婆子自作主張地上前稟報了這件事情。

謝璇聽到馮梅影說的話,覺得馮梅影實在是一個善良的人,她剛才甚至因為說了歐陽靜一句閒話就紅了臉。

“有時候朝夕相處的朋友都看不清,何況是我們這種很少來往的兩個人。”

謝璇還是有點遺憾,因為歐陽靜是楊廣鈺的嫂子,這一輩子她也許與楊廣鈺斷了緣分,但她還是希望有這麼一座橋樑連著她和楊廣鈺。

“別說她們了,還是說說你那表兄吧!我們自從在山莊的果園救了他,他就失憶了兩年,後來也從不向我們說起自己的經歷。如果不是他會習字算術,估計莊子裡的人都把他當偷果賊了!”

“夫人,梅影謝謝夫人救了我表兄一命,並且給了我表兄容身之所。”

馮梅影站起來再次對著謝璇屈膝行了一禮。

謝璇笑著說:“算了,你也知道我當時是想利用你!能不能找到你表兄我也不知道,但是你還是堅定地站在了我這一邊。”

“你們能夠在莊子裡相遇是你們的緣分,也算是我沒有失言。”

馮梅影重新坐回椅子,笑著說:“是,這也是夫人當年善心的回報。”

“你表兄當年不是要到錦城趕考嗎?怎麼被毀容致殘流落到翠山的?這些他都告訴你了嗎?”

馮梅影嘆口氣說:“這些我表兄都說了!”

“當年他和一個同鄉往錦城趕的時候路遇翠山,因為聽說翠山美名,就想遊歷一番再到錦城。”

“誰知道爬到山頂的時候,那同鄉卻將他推下了山崖,他僥倖抓住了石縫裡的一根藤蔓又慢慢爬了上來。”

“等他用盡全力爬上來後就昏厥了,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臉被掛了很多傷口,腿也摔斷了。”

馮梅影說到這裡哽咽了,她吸了一下鼻子,接著說:“他醒來後餓得沒辦法了,就拖著殘缺的身體往有人煙的地方爬,最後終於看到了夫人的果園,於是他飢渴難耐,有生以來第一次做了賊!在他躲到那片果園的第四天,夫人就將他救了。”

“幸得夫人那日帶著丫鬟來採果子,這才發現了他,不然莊子裡的人真的會將他再打一頓趕出去。”

馮梅影講到這裡不由得想起杜可笙這幾天的孤苦無助,就又掉下了眼淚。

“是啊,他那時滿臉的傷口已經腫脹化膿了,頭髮鬍鬚也很蓬鬆凌亂,摔斷了的那條腿被他自己隨意固定了一根樹枝,簡直看不出來人樣了。”

謝璇也唏噓道,“如果當時不是你表兄的神智清醒,言語得體,說不定真被莊子裡的人打了出去!”

“你表兄的傷勢因為耽擱太久,我們請了益民醫館的關佚名來醫治他,最後也只能是如今這樣了。”

“多謝夫人!”馮梅影感激地掉下了眼淚。

“你表兄既然想起了自己的事情,為什麼不給家裡人報平安?”

馮梅影拿著繡帕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然後接著說:“我表兄說,兩年的時間都過去了,他想著姨母和姨夫大概也接受他離開人世的事實了,他就不用拖著殘軀去讓老人再一次傷心了!”

謝璇微皺著眉頭說:“這是什麼謬論?你表兄這是讀書讀傻了嗎?這天下的父母怎麼會嫌棄自己的孩子!”

“夫人,也有這樣的!我姨夫有可能會如此。”

謝璇嘴唇蠕動了一下,終究贊同了馮梅影的話,她知道馮梅影是無意的,但事實就是事實。

“而且我表兄擔心我還沒有嫁人,怕我還等著他,可我……”

馮梅影低垂著腦袋,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她斯斯艾艾地說,“可我先背叛了他!”

“這~這不怨你!”

謝璇一邊笨拙地安慰著她,一邊罵裴俊琪是禽獸,你要救人就救人,有必要把人救到自己的床上嗎?真是居心不良!

“對了,他那同鄉呢?”謝璇不相信杜可笙想起來自己的經歷後不會有所行動。

馮梅影抬起頭,拿著繡帕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然後接著說:“表兄後來找人打聽了,那同鄉科考失利後醉酒和人打了一架,偏偏那人還是一個權貴子弟,於是那同鄉就被剝奪了身上的功名,在牢裡待了幾個月才出來。”

“出來以後,那權貴子弟又找人打了他一頓,然後丟進了象姑館。”

“象姑館?那是個什麼地方?”

謝璇奇怪地問道,馮梅影臉色微紅,因為她最初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

“是~和錦城藏春閣一樣的地方。”

“……”

謝璇的臉也紅了,隔了一會兒,她才小聲接著問,“那後來呢?”

“後來我表兄就親自到了那同鄉的面前,他想問問那同鄉,為什麼要那麼做?”

“結果他到那裡的時候,那同鄉已經得了髒病,被丟在一個柴房裡等死。”

馮梅影說著說著忍不住唏噓道:“當年我表兄和那同鄉是我們那裡的才俊,想不到一個兩個都……”

“原來那同鄉一直嫉妒我表兄,所以在遊翠山的時候,看到我表兄站在山頂上大聲抒發自己的抱負時,突然就從身後將他推了下去。”

“他以為這世間少了一個人和他競爭,他的勝算就大些,卻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結讓他失敗了。”

“我表兄看到他的樣子心裡也沒了恨,只是很平淡地說,同鄉為什麼就沒想過兩人互相提攜呢?這樣兩人都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後來那人死了嗎?”

馮梅影搖搖頭說:“我表兄說,他不知道這同鄉是生是死,他離開的時候,那人已經進氣比出氣少了,即使熬過來了,也是待在象姑館受折磨。”

“表兄他已經沒有恨了!”

馮梅影說著話突然就“撲通”一聲跪在了謝璇的面前,謝璇嚇得立即站起來扶她。

“梅影,你這是幹什麼?”

“梅影,如果你要我成全你們倆,那不可能,畢竟……”

“不是的,夫人!不是!”馮梅影劇烈地搖著頭,急促地說,“我想請夫人為我表兄治臉,讓他可以大大方方的站在人前,讓他可以過自己的日子,讓他可以回鄉孝順姨母。”

“梅影,你這是為難人!”謝璇鬆開手,不高興地說道,“我不是醫師,如何能為你表兄治臉?”

“夫人……”

馮梅影看謝璇有點不悅的表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行為太莽撞了。

“夫人,對不起!”

馮梅影羞愧地垂下腦袋。

“算了,我幫你問問吧!”謝璇終究心軟地說道,“關佚名這兩年研製出一種去疤藥膏,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回去的時候,我派人為你求點。”

“多謝夫人!”

馮梅影破涕而笑。

“快回去洗漱休息吧,明天我們還要到九華庵和翠山跑馬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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