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牛一家人在醫館門外坐上牛車後,在經過一家包子鋪的時候,蒸包子的香味直往趙如意的鼻孔裡鑽,她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

該到吃晚飯的時候了,他們一家人卻要在路上捱餓,儘管家裡的稀粥可以照見人影,但聊勝於無啊!

她一想到他們一家人回到家有可能天已黑透了,阿奶可能不讓他們做晚飯了,心裡就想哭,阿奶是能省就省,而且是見縫插針的省。

趙家沒條件一日三餐,只能勉強維持一日兩餐而已,日出幹活前一餐,日落回家再一餐,而且這一餐比早上那一餐還少,因為阿奶說,晚飯吃完就休息別浪費體力了,反正不會有什麼結果。

以前趙如意什麼都不懂,但是阿孃聽到阿奶這麼說時,把臉都臊紅了。

一直觀察著趙如意的閔秋禾看到女兒直勾勾地望著包子鋪咽口水時,心裡忍不住感到酸澀,她忙喊趙大牛停下了牛車。

“如意,餓了吧?阿孃給你買肉包子吃!”

“阿孃,我不餓!”趙如意剛剛說完,肚子就不配合的咕咕叫起來了。

閔秋禾笑著輕輕捏了一下女兒的小臉蛋,然後瞪著趙大牛賭氣地說:“夫君,給我錢!我要給如意買肉包子吃!”

“好!”

趙大牛忙從懷裡掏出一把銅錢遞給閔秋禾,“我只有這麼多了,都給你吧!”

“我才不要呢!反正錢到我手裡也會被你娘收走,我還不如吃在肚子裡踏實。”

閔秋禾從趙大牛粗糙的手掌中捻起十個銅錢,然後跳下牛車跑到包子鋪買包子。

“阿爹,我看病的錢是阿奶給的嗎?”

正在看閔秋禾背影的趙大牛轉過頭看著女兒,然後心虛的嗯了一聲。

“阿爹,我記得去年冬天的時候阿奶病了都是你在族長那裡借的銀錢,後來阿孃還把自己唯一的銀簪子賣了給她治病。她連自己病了都捨不得拿錢出來,怎麼捨得拿錢給我治病?”

趙大牛躲開女兒乾淨澄澈的眼神,茫然若失的看著虛空,他沒有否認趙如意話中的意思,只是自欺欺人地說:“如意,你阿奶她~她身上沒錢了,家裡太窮了!”

“阿爹,你真的以為家裡很窮嗎?”趙如意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趙大牛的謊言,“阿奶怎麼會沒錢呢?上個月她知道二嬸懷上孩子後,還給二嬸買了一對銀耳環呢!”

趙如意再接再厲地戳著趙大牛的傷疤,“阿爹,你種的糧食每年除了交稅還能賣一些錢,不忙的時候你還要進城裡打短工,銀錢也盡數都落在了阿奶的腰包裡,還有阿孃養的雞,那些雞蛋除了金寶,我和阿孃都還沒有吃過,都拿去換錢了,憑什麼我們……”

“阿爹,剛才郎中說的話我好害怕,我不要阿孃出事,我……”

趙如意說著說著聲音就哽咽了,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她總感覺自己還忽略了點什麼沒有說,但是這些話也足以讓阿爹反省了吧?也足以讓他知道阿奶和二叔一家人是在吸著他們血過活的了吧?

“如意,乖,別哭了!阿爹錯了!”趙大牛跳下牛車笨拙地抱著趙如意安撫道,“下回阿爹一定多掙點錢給我們如意花,阿爹給你買你最喜歡的頭花戴。”

這是頭花的事兒嗎?趙如意聽到趙大牛的話,失望的把眼淚抹在了他的肩頭上,偏偏那個肩上又綴著一個補丁,反而讓她的眼睛遭了罪。

“這是怎麼啦?”

排隊買到包子的閔秋禾抱著用紙包著的熱氣騰騰的包子跑了過來,她用莫名而責備的眼神看著趙大牛,“趙大牛,你把如意惹哭了!”

“阿孃,不關阿爹的事情,我就是太餓了,餓得肚子痛,所以……”

趙如意知道,如果要讓阿爹對阿奶和二叔一家人死心,她和阿孃還要慢慢下功夫才行,此刻倒不用太執著,否則適得其反。

於是她退出趙大牛的懷抱,眼皮微紅地看著閔秋禾懷裡的肉包子,一副很著急的樣子。

“……”

閔秋禾狐疑地看了趙大牛一眼,趙大牛已經低著頭坐在牛車上了,她只有無奈地跟著上了牛車。

等牛車走穩後,閔秋禾才拿出一個胖乎乎的肉包子遞給趙如意,“乖,慢點吃!”

“好,謝謝阿孃!”

肉包子幾乎趕上趙如意的臉盤子大了,她拿在手上顯得可愛又可笑。

當她一口咬開熱乎乎的肉包子時,她感動得幾乎要落下眼淚了。

趙如意前世裡吃過很多好東西,但都不及飢餓時的這一口肉包子。

前世裡她也曾因為不服藏春閣的規矩被關起來餓過很多次,但現在的她真不抗餓。

“唔~唔~真好吃!阿孃你也吃,阿爹你也嚐嚐!”

趙如意咬下一口包子後,就要遞到趙大牛的嘴邊讓他也嚐嚐。

“我的小祖宗,你別動!你阿爹他有!”

閔秋禾本來想先冷著趙大牛的,但架不住心裡也心痛他,於是側著身子將一個肉包子遞到趙大牛的嘴邊說:“給,可不是我心痛你,是你閨女心痛你!你剛才把我閨女氣哭的賬我還沒算呢!”

趙大牛黑紅的臉膛上顯出幾分溫情,然後就著閔秋禾的手將嘴邊的包子咬下一大口,瞬間肉香四溢,好吃得連舌頭都要吞下去了。

“阿爹,好吃吧!”趙如意對著閔秋禾眨了眨眼,然後在趙大牛的身後感嘆地說道,“阿爹,我想天天吃肉!”

天天吃肉當然不可能,但是意思表達清楚就行了。

“哎~如意,快別說傻話了,咱們家窮,一年半載有點肉沫子吃就不錯了!”

閔秋禾忍笑說完又將包子遞到趙大牛的嘴邊,這回趙大牛咬了一口下去,突然覺得有點食不知味,三人坐在牛車上都陷入了沉思中。

夕陽斜照下,一輛牛車靠著街邊慢悠悠地走著,趙大牛愁苦的臉上也被晚霞印照出幾分亮色,板車後坐著他的妻女,做妻子的眉目姣好,只可惜一臉病態,那做女兒的靠在母親懷裡,手裡拿著一個咬了一半的包子,一邊咀嚼,一邊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

“避讓,避讓!”

街道上突然傳來男子渾厚的警示聲,接著大家就聽見馬蹄聲和車輪碾壓地面的軲轆聲,前面出現兩隊騎著馬匹的護衛,他們將人群阻擋在了街道兩邊,留下一條寬敞的通道。

一輛由兩匹駿馬拉著的裝飾華美的馬車緩緩出現在人前,馬車的右邊有一個穿著過膝的藍色斜襟袍子,領口上滾著紅色花邊的粉雕玉琢的,年約八九歲的小小少年騎在一匹高大威猛的棗紅馬上,神情得意地看著周圍的路人。

趙大牛跳下牛車,將牛車趕在路邊。趙如意因為腿上沒有力氣,所以還是靠在閔秋禾懷裡,只是此刻她已經忘了手上的肉包子,因為她聽到旁邊路人的議論聲了。

他們說,這是武威侯裴侯爺的家眷出城踏春的隊伍,而那個騎在棗紅馬上的小小少年就是武威侯世子裴孤城。

趙如意看了看手上的包子,又看了看騎在馬上板著臉的小小少年,突然忍不住笑了,原來裴孤城小時候長了一張包子臉呀。

“你笑什麼?”

小小少年突然勒住了韁繩,疑惑地看著趙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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