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倩看一眼太后,悄聲道:“自然是的。在偏殿湊齊了一撥兒再進來,磕了頭喝杯茶,坐個半刻趕緊走。

“偏殿裡再湊下一撥兒。

“郡主還真當太后那麼好性兒,由著那些外命婦,逛茶樓大街一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黛玉張口結舌,失聲一笑:“我還真以為太后肯每年忍耐這一上午呢!”

太后瞪她一眼:“你少說話,回頭唇上的胭脂都掉了。”

然後命程倩:“傳。”

十數個誥命女子,長幼著次序,恭恭敬敬進了正殿。

黛玉和探春鴻昌忙站起來,閃到側面。

以通宜大長公主為首,眾誥命三跪九叩,正經給太后娘娘拜年,說完吉祥話,這才被叫了“平身,賜座”。

眾人都坐下,殷殷勤勤地敘過寒溫,又彼此誇獎了一番年輕小姑娘們,這才喝口茶潤潤喉嚨。

既定程式都走完了。

最後時節,通宜長公主十分按捺不住,看著太后的臉色打探昨晚麟德殿正殿的內幕訊息。

“昨兒後來怎麼樣了?

“您一走,沒半刻鐘,皇后娘娘就散了席。

“我說時辰還早,我過來給太上磕個頭說會兒話,都不讓。直接就把我們都趕出去了。

“那麼大的事,就沒個說法了?”

太后看著通宜長公主那張蠢臉,只覺得竟跟早起那位楊麗妃有了七分神似。

不由得脫口而出:“什麼說法?誰給說法?給誰說法?!

“你麼?

“通宜,日頭就在天上,你摸著胸口問問自己,配不配、該不該問這種事?!”

竟直直地把通宜長公主頂到了嗓子眼兒。

敦誠王妃的臉色也漸漸難看起來。

剛才在偏殿的時候,通宜長公主就抓著自家女兒不停詢問昨天麟德殿正殿的情形。

安昌想要搪塞敷衍過去便罷,通宜竟直接揪著自己女兒的耳朵,讓她必須事無鉅細全都告訴出來。

從小到大,安昌雖不是家裡最受寵的孩子,卻也從來沒人動過她一根手指頭。

如今這一位仗著自己是長公主,竟直接把自己寶貝女兒的耳朵都揪紅了!真是絲毫不把自己這個當孃的放在眼裡!

可是安昌也太慫包。

竟真的把正殿的事都說了!

東王邀了太上從御階上下去,與群臣同樂共飲,太上險些跟他共用一個酒盞。

可那酒盞上有毒,東王因此中了毒,險些死了!

緊接著西王竟也中了毒!

好在太醫能解這毒。

皇上和太上後來都懷疑,東王那個沾了毒的酒杯,其實是因為太上要用,所以這次下毒,根本就是想要毒殺太上,是謀逆!

這樣要緊的事,無論如何也應該噤口的事,通宜就這麼逼著自己的女兒,當著這麼多人,全都說了出來!

敦誠王妃想到這裡就覺得眼前發黑。

她還以為,那一場逼問已經是這件事在今天的終局了。誰知此刻竟還有下一折!

雖然早知道偏殿的事情瞞不住,但也不能就這樣讓通宜全攤到太后跟前,萬一再把屎盆子扣到自家頭上呢?!

安昌豈不要冤死!

不成!

不能白白的當了包子餡兒!

敦誠王妃逼著自己也端出個笑臉,看著面紅耳赤、羞憤交加的通宜長公主,忽然開口:

“太后別惱。您忘了麼?通宜長公主自幼便愛瞎打聽!

“我還記得,那會兒各家貴女都剛開始學女紅。

“有一回百花宴,通宜長公主便拿著一兜兒繡花針,問出了一個工部侍郎家的女兒身上的胎記在哪裡。

“後來大家一起讀書。

“通宜又用一塊硯臺,逼著那一任的內務府總管家的姑娘,把那年太上秋狩的隨扈名單給要出來了。

“再後來她嫁了人,還懷著身子呢,只憑著正殿偏殿來回走了兩趟,便把那年三甲的履歷家底兒全問了出來。

“嘖嘖嘖!當真是了不起呢!”

樂平長公主跟著這話想起了當年,竟呵呵笑了起來,眉飛色舞:“還有呢!我記得那會兒還有藩王。

“有一回是端午節。西邊哪個藩王家的世子來著,下場賽龍舟。通宜被人說要拿她跟那世子聯姻,要讓她和藩去。

“通宜氣壞了,就用一百金子買到了他隱姓埋名的那條船,然後命人把那船底鑿了個洞!”

眾人本來以為敦誠王妃說笑話,便輕笑湊趣,誰知這秘辛竟越聽越多!

眾人的臉色都跟著一起勉強起來。

通宜漲紅了臉,恨恨地掃了還沒明白過來的、一臉傻相的樂平長公主,再瞟一眼敦誠王妃,冷笑道:

“敦誠王妃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表達一點敬佩之情。

“剛才通宜長公主在偏殿擰著我女兒的耳朵逼問,也沒逼問出來什麼出奇的私密訊息。

“這也就罷了。

“我還以為你只是欺軟怕硬,這倒是人之常情。

“可如今看著,您竟還有膽量逼問到太后娘娘跟前!我那閨女可算個什麼東西呢?可不是隨便您問?

“我可真是太佩服你了!”敦誠王妃的眼神裡就像萃了冰。

安昌滿臉慘白,當即離開座位,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哭了起來:“我錯了!太后娘娘,請您原諒!

“可是,我的耳朵太疼了!通宜姑姑差點兒把我的耳朵揪下來!”

太后冷著臉看她們指著對方的臉嚷嚷。

但是聽見安昌這麼說,不由皺了眉偏頭看了一眼。

果然,安昌的右耳通紅!

鴻昌嚇了一跳,下意識便跑了下去,扒著安昌的肩膀細看她的耳朵——

只見耳垂上戴著耳墜子的地方,已經滲出了一絲血!

不由得呀了一聲,忙叫她:“姐姐別動!”

然後輕手輕腳地替她把那耳墜子摘了下來,痛惜地問:“你傻啊?你不會跑嗎?

“這耳眼兒都拽破了,流血了,又紅又腫!不養好了,你肯定不能再戴耳墜子了!

“這還怎麼出門?大過年的……”

太后冷冷地看著通宜長公主,聲音平穩:“通宜,你來告訴我,你為什麼想知道麟德殿正殿之事?

“喜慶日子,非要打聽晦氣事,你是故意想給我添堵,還是,想做點兒別的?必要知道此事結果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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