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黛玉小小地也釋放出兩分善意:“太子妃言重了,這原是我們分內的事。”

探春見她這樣,也便笑了笑,往太后身上靠了靠,調侃道:“姐姐這話忒客套了!要我說啊——

“我原是太后娘娘撿來,蹭在她老人家身邊白吃白喝的!再不周到服侍,難道等著被打出去不成?”

一句話逗得太后不禁笑出了聲,拍了她一巴掌,又摟在懷裡,親暱地捏她的鼻子:

“你一個做姑姑的,當著侄兒媳婦的面兒,也說得出這種潑皮話來!”

又笑著對黛玉道,“皇帝給太子挑的這個媳婦極好,知書識禮、溫柔大方,又極孝順。

“你也是個愛詩愛書的。平日閒了,倒是尋她聊聊天,談講些心得學問,當是很好的。”

這就是想要把這位太子妃的教導託付給黛玉的意思了。

黛玉有些意外:太后竟然對這位太子妃這般重視?

一邊含笑謙虛,一邊仔細看了看太子妃。

剛要說話,外頭人來報:“皇后娘娘來了。”

眾人一怔。

不是昨夜便傳了話讓她不要來、坐鎮大明宮,所以今兒一早便奉了經來麼?

怎麼還是來了?

黛玉的目光下意識地便落在了太子妃身上。

眾人雖然慢了一瞬,卻也不約而同地看向太子妃。

太后便問她:“你晨起去大明宮請安時,沒跟你婆母說要過來?”

太子妃登時滿面通紅。

她自然是說了的。但是萬皇后卻直接否決了,告訴她太后要休息,讓她遣人去說一聲便好,不要輕易來打擾。

婆母發話,她只得應下。

可是太子哪裡管得了這些?

聽說了此事,一想到太上生氣傷心,便心急如焚。打聽得太上回了甘露殿,立即便拉著她來了太極宮。

可這綿綿事裡,一則有皇后私心,二則又有自己不遵婆母命令的錯處,三來還有太子不敬皇后的輕視,實在不敢明言。

太子妃只得站起來,低頭答話:“是。孫媳疏忽了。”

太后一看便知其中必有緣故,嘆口氣,搖搖頭:“不妨事。你去迎一迎你婆母。”

太子妃匆匆而去。

太后便看黛玉,苦笑著指她的背影:“這是個讀腐了書的,偏又跟太子算是患難夫妻。

“你平常沒事兒了,替我多教她些道理罷。”

患難夫妻拆不得,所以,即便是朽木,也只得勉強下手多雕琢雕琢。

黛玉卻不應承,只笑一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說不得還有皇上皇后呢,您老只享福便罷。”

紫鵑的話,她是聽進去了的。

延嘉殿裡,她可以百計孝敬。可延嘉殿外,都與她無關。

太后看見她的態度,心頭反而又放下一口氣,也笑了起來,順手拍拍還在自己懷裡的探春,卻看著黛玉道:

“你說的有理。”

抬眼看萬皇后急急走進來,笑容更盛,聲音也更高,“我有好兒子、好兒媳孝順著,就該萬事不操心,安心保養,得享天年才是。”

萬氏的步子頓時慢了下來,被扶著她胳膊的朱櫻輕輕捏了捏,這才又恢復了步履匆匆。

揚著笑臉進來,先盈盈給太后行禮:“兒媳拜見婆母!才聽見太子妃說,您一切安好,兒媳總算定了心神了。”

太后分明知道她是來跟太子妃打擂臺的,眼中閃過不屑,淡淡叫起。摁著性子聽她殷勤幾句,便看向黛玉:

“我坐了這半天,乏了。義敏還傷著胳膊,你服侍我去睡會兒。”

萬皇后早就一邊說話,一邊一眼又一眼地偷瞧黛玉周身裝飾,此刻聽見太后這話,便知道是自己做得太明顯了。

臉上僵了僵,勉強出笑容來,站起身:“既是兒媳在此,很該兒媳服侍才是。”

“你穿得太厚實,不便當。”太后毫不客氣地指指她刻意穿上的皇后禮服,再也不看她一眼。

扶著紫鵑遞過來的手,站起來,又讓黛玉攙了胳膊,轉身進了內間。

探春和鴻昌兩個跟著站起來,先讓了皇后一步,見她不動,便跟在太后身後,送了她老人家到門口,然後再回來。

萬皇后對著她二人便放鬆許多。壓根兒連個眼神都不給她二人,倒先看著太子妃冷笑一聲:

“太子妃可真是好耳力!我的話,半個字都聽不進去。倒是太極宮的訊息,樁樁件件都逃不過你的耳報神去!”

當著探春和鴻昌,太子妃羞惱交加,卻唯有咬著牙跪下去:“兒媳知錯,請母后責罰。”

“呵!我哪兒敢罰你?!你來給太后請安,乃是一片純孝,感天動地!

“倒是我晨起叮囑你不必來打擾,成了阻止你來盡孝的罪過了呢!”

萬皇后越發憤怒。

探春和鴻昌面面相覷。

朱櫻在旁,見二人竟不上前來勸,心知不妥,便不動聲色地扶了扶萬皇后的手,低聲道:

“娘娘別生氣。”

萬皇后得她提醒,滿腔怒火也只得暫壓下去,一摔袖子,轉身大步往外:

“你出來,正殿回話!”

探春看了鴻昌一眼。

鴻昌這才上前,把已經落淚的太子妃扶了起來:“太子妃且定定神,說不得太子一會兒就該過來了。”

這乃是提醒她:不要因為她受的委屈,在這種時候加深太子和皇后之間的隔閡。

太子妃知機,忙拭了淚,低聲謝她:“多謝鴻昌妹妹。皇后娘娘還在正殿,我先去服侍了。”

鴻昌回頭看探春。

探春無奈,只好也上前:“皇后娘娘想必不放心太后,你也所知不詳。我們倆同你一道去,解釋一二。”

太子妃感激地看她二人:“多謝義敏姑姑、多謝鴻昌妹妹!”

三個人慢慢地往正殿去。

太后寢殿外間到了此刻,才算是安靜下來。

宮人內侍們往裡的往裡,往外的往外,不過幾個眨眼,便放得這個外間空無一人。

昭明帝慢慢地從側門踱步進來,就在黛玉剛才坐著的位置上坐下來,面無表情。

陶行簡站在他身邊,看著他握在膝上已經青筋繃起的手,半晌,低聲勸道:

“算了。

“宮裡女人們之間的恩怨,計較不完的。”

過了好一會兒,昭明帝才刻板著聲音問道:“智通還沒訊息?”

“已從賈府出來,正在御書房候見。”陶行簡看了昭明帝一眼,“您現在去大明宮,還是讓他來這裡?”

昭明帝沉吟片刻:“延嘉、甘露兩處人多眼雜。

“後頭昭慶殿不是打掃出來了麼?

“朕這幾天就在那裡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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