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古稱江都。

尤其是到了本朝本代,天下望郡,一揚二益。揚州排在最前面。

花柳繁華地,人間富貴鄉。

北靜王這個江南督辦,自然是把自己的駐蹕之所,選在了此處。

如今水患漸平,唯有一二民間怨氣尚需平穩,所以他還賴著不走。

否則,照著一般欽差的行程,這時候他應該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才是。

十月十八,照著曆書上說,宜宴飲會聚,不宜處斷大事。

北靜王高高興興地召集一眾心腹,大擺宴席,歌舞宴樂。

這席上,自然少不了美人。

半個時辰之後,所有人都帶了五分酒意,不免左擁右抱、調笑喧囂起來。

坐得離北靜王最近的曹諭,不免眉頭緊鎖,不悅不耐起來。

看著他的臉色難看,北靜王失笑,指著他問:

“曹匡如,一人向隅滿座不歡的道理你不懂麼?

“今日不宜正經,你快給本王風流不羈一個瞧瞧!”

一眾人等聽見這話,都失聲大笑起來。

有人便起鬨:“今日不宜正經!曹匡如,快罰他!他喝醉了,比誰都狂放!”

“罰他!”

“罰他三大海!”

曹諭噗嗤一聲笑出來,唰地立起,隨手便拎了自己案上的酒壺,摘了蓋子,斜睨眾人:

“不就是喝酒?老子喝多了,也比你們清醒!”

說完,直接對著壺一通狂飲!~

酒同時從壺嘴裡流出來,卻沒他鯨飲得快,不過三五息,一壺美酒便直接被他倒進了肚子!

“匡如這酒量,當稱本朝第一!”北靜王大聲喝彩,哈哈大笑。

一推身邊的美人,“快,把本王的美酒,搬一罈子過去!”

那女子明豔動人,妙目流轉,早就在曹諭身上轉了七八圈,聞言正中下懷。

遂嬌滴滴起身,一雙塗著大紅蔻丹的嬌嫩素手剛搭在旁邊的小酒罈上,卻被曹諭帶著滿臉厭憎喝止:

“休要碰我美酒!”

抬起手,翹起一根修長食指,卻指向北靜王身邊侍立的長史,“煩請廖先生為我拿酒來!”

廖長史其實是有座位在旁邊的。

只是此刻,恰好得了一個重要的訊息,所以要悄悄稟報,這才站到了北靜王身邊。

怎知竟被這個小小的新進士、儀徵縣縣丞的曹諭指著,當僕役使喚,給他捧酒?!

當時便愣住了!

底下人哈哈大笑起來。

就有一個傻乎乎的聲音響了起來:“如今這情形,諸位啊,好有一比啊!”

眾人看了過去,發現卻是最不通人情世故、也最得北靜王寵愛的江陰知縣:歐陽寶!

這廝本來不過區區縣尉,誰知他行了大運,剛到任上,這江陰知縣便掛印而去!

北靜王當即伸手,輕輕替他謀了個代知縣的位置。

過兩個月,再奏一個“治理水患有功”,便扶了正。

如今已經是正兒八經的江陰知縣,比今科所有進士,包括三甲,都升得快!

眾人的目光妒羨交加,極為複雜。

卻都知道,此人開口便是得罪人,卻能逗得北靜王開心,自是樂得看他笑話。

便都笑著湊趣:“比作何來?”

“恰似李太白作《清平樂》,必要力士脫靴、楊妃融墨!”

歐陽寶喝得暈暈乎乎,已經開始大舌頭,“諸君以為如何?!”

廖長史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而上座的北靜王一口酒噴了出來,放聲大笑!

眾人跟著捶桌拍腿,前仰後合,笑成了一片。

其中笑得最響亮的正是曹諭:“你若這麼說,我就得問問了!

“歐陽貴卿,這老廖,是高力士呀,還是楊貴妃?”

廖長史聽到這裡,便知自己不能真的讓人看出自己生氣來。

強壓住怒火,勉強出個笑容來:“我這把老骨頭,想來想去,也做不成楊妃哪!”

北靜王一口呸過去,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便做得成,我也笑納不了啊!”

笑軟了,直接倒在了美人膝上。

眾人回思,更加笑得大聲,看見北王情形,有樣學樣,也都藉機狎暱懷中美人。

唯有曹諭,笑著朝廖長史揖手:“老廖,小小玩笑,勿怪勿怪!”

廖長史僵硬著也抬手:“李太白詩名千古,卻不得善終。咱們倆彼此彼此。”

曹諭大笑,連連點頭:“說得好!”

左右一看,搶了隔壁案上的酒壺,晃一晃,拔了蓋子丟掉,仰頭痛飲。

歐陽寶迷迷糊糊,跟著傻笑,半天才明白過來一點點:“我,我又得罪人了?這回是,是誰?”

那邊曹諭連搶了三桌的酒喝,看得北靜王越發高興。

一回頭,迷離間卻看見廖長史鐵青著臉,不由得滿心不悅:

“又怎麼了?!離了京城,我還不能鬆快鬆快?!”

話音未落,曹諭卻已經大步上了臺階,倒在了他案前,半坐半跪,招手叫廖長史:

“老廖,你收起你那張死人臉,有話好好跟王爺說!”

北靜王心中暗贊這曹家人的口齒簡直是天降毒舌,便也招呼廖長史近前跪坐:

“有什麼事?說吧。匡如是我腹心,都能聽得!”

廖長史只得依言跪坐,剛要說話,卻被曹諭抬手止住。

曹諭指著那好奇也湊了過來的美人,冷著臉:“男人說話,你滾開。”

北靜王和廖長史一愣,這才發現這女子竟還在近前,頓時臉上都冷了下來。

北靜王的手慢慢鬆開,臉上森寒:“你想聽點兒什麼呀?美人兒?!”

那美人渾身一戰,滿面恐懼,連忙雙膝跪倒,匍匐在地,迅速退開。

離三個人遠遠的,雙手掩住了耳朵。

曹諭厭棄地瞟她一眼,低聲道:“這些女人沒一個好東西,王爺以後離遠些!”

北靜王好笑地看他:“這些歡場女子不過玩意兒。

“想找樂子的時候說說笑笑,敢鬧亂子就拉下去打殺。

“匡如這樣厭憎,反倒著相。”

廖長史不以為然,也禁不住勸道:“這件事匡如說得極是。有些女子,近身不得。”

這話卻似意有所指一般。

北靜王的臉色頓時變了,冷冷地看了廖長史一眼。

曹諭頓了一頓,看著廖長史的汗都下來了,這才笑著道:

“老廖是有什麼大訊息要跟王爺回稟,我聽一聽,可使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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