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這叫一個言不由衷,這叫一個裝腔作勢,這叫一個陰陽怪氣,這叫一個——誰都不信!

眾人彼此對視,終究還是都沒做聲。

黛玉含笑看著賈瑾和賈蔚:“寧公這一支,裡裡外外上上下下,最能幹的無過於先珍大哥哥。

“既然他能把金陵老宅託付給你們二位,足見二位聰慧高明。”

兩個人只覺得後背一涼,同時跪了下去!

賈瑾低頭看著地面,汗落下來:“先珍大哥哥始終教導小人:

“昭慶郡主乃是天下第一聰明人!

“小人等絕不敢在郡主跟前耍小聰明!

“我等在金陵雖然截住了小蓉三爺的眼線,卻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珍大嫂子急令我二人過來,便是護送昭慶郡主回程。

“但凡離了江南省界,山東京畿那邊,便再不敢得罪郡主了!”

賈瑾說完,又叩首伏地,“唯有此事,絕無虛言!”

黛玉笑了笑,看一眼晴雯。

晴雯會意,俏聲笑道:“哎喲喲!小芸二爺,不是奴婢仗著咱們熟,非要搶白您!

“多大點兒事兒啊?

“咱們郡主在京裡是什麼樣兒您都忘了不成?京城都不怕的事兒,到了蘇州反而要怕麼?

“這可是林氏老宅的地界!外來的,甭管他是誰,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

林黛玉聽到這裡,險些笑出聲來,瞪她一眼,示意退後!

其他四個女子都捂著嘴偷笑不已。

小紅搶上前一步,含笑道:“芸二爺,您先帶這二位賈爺去歇息吧。

“鏡伯那裡,也請二爺去說一聲:郡主心中有數,不妨事,放心吧。”

賈芸聽見小紅髮了話,這才真的放了心,躬身作揖:“小人等告退。”

黛玉這才再開檀口:“兩位遠來是好意。芸哥兒好生款待。”

賈芸恭敬稱是。

話聽在賈瑾賈蔚耳朵裡,卻又是另一番意思:

賈芸,是林黛玉的人。

賈瑾賈蔚,是賈家的人。

都姓賈,卻分了你我。

三個人一前二後離開了花廳。

黛玉抬頭看著滿面嚴肅的楚刈,幾乎要笑出了聲:“你不是說不怕?”

楚刈的手下意識摸在腰間,輕輕摁了摁:“絕對不怕!”

黛玉一笑而去:“你都不怕,我就更不怕了。”

十月廿日。

蘇州城裡忽然有訊息傳開:“駐蹕揚州的北靜王,聽說因為水患平息,要巡查整個江南,然後回京。

“昨日到了常州府,查了江堤。連停都沒停,順著運河便往咱們這裡來了呢!”

便有人懷疑:“常州府裡,運河和江堤,離得最近的地方,便騎馬也要一天半。

“尤其是水患才平,土路難行。北靜王是怎麼做到一天之內便能順運河而下的?”

北靜王與昭慶郡主之間的恩怨如今已經從江南官場傳到了江南民間。

便有閒漢們壞笑著問:“北王真的不是一聽姑蘇有佳人,便連夜扯帆趕了過來?!”

訊息迅速傳開。

韋駿聽見了,氣得在衙門裡捶胸頓足地乾嚎:“這日子沒法過了!”

管晟也一邊哭著嘆氣,一邊把宋、邱、俞三家的血案重新翻到太陽底下,令蘇州滿城皆知!

就連陪著老妻泛舟太湖的太上,都聽見了這個傳聞。

湖上的艄公感慨不已,呵呵笑著,湖上放歌:

“好人家,不得善終。

“惡鬼們,只圖寶錢。

“送盡了,滿門性命。

“抵不住,貪酷王族。

“湖上月,彎彎冷照。

“山間草,刀刀割風。

“問人世,何時最苦?

“嘆紅塵,誰死誰生。

“願求閻君一做主,生生世世不為人!”

太上和戴權漸漸色變。

戴權看一眼太上,聲音發緊,問那艄公:“這歌兒是你自己編的?”

“自然不是。”艄公呵呵笑道,“這歌兒是五六年前就流傳開了,我們湖上的艄公們都會唱。

“至於究竟是哪個編的,誰知道呢?

“如貴主一般風雅斯文的詩詞公子們,實在太多。

“那一二年又有天子南巡,酸儒們都湊了來。後來還有許多留在了蘇湖。

“有幾個聽說了那幾樁案子的,隨口做了歌,教了歌伎們唱,我們也就漸漸學會了。”

馮紫英幾乎是跟著這話尾便朝湖裡狠狠呸了一口:“什麼糟心玩意兒?!

“就這律不律、絕不絕,歌不歌、行不行,平仄不平仄、韻腳不韻腳的,也敢說是文人們做的?!

“這聲口若不是你們這群不識字的粗佬們編來譁眾取寵的,我這大好頭顱輸給你!”

艄公被他罵得臉上掛不住,插了腰放了槳,哼道:“那客人自己捧著頭顱,去尋根究底吧!

“小人這等不識字的粗佬,可是不懂,不知,尋不著呢!”

馮唐狠狠一腳踹在馮紫英大胯上,疼得馮紫英直接倒在了艙裡,咬著牙哼唧。

太后嗐了一聲,笑道:“行了!一個漁歌子,也能吵起來!

“你們這群男兒漢,顯見得近些日子陪著我逛,逛煩了!

“沒事兒找事兒!”

探春也嗤地一聲笑。

見眾人看過來,頓時紅了臉,躲進了太后懷裡。

太后便斜眼看太上。

太上忙也笑道:“我知道了,夫人這是想上岸了。

“船家。我們今兒不想回湖州,想直接去蘇州,可行麼?”

艄公躊躇一刻,看看天光尚早,咬了咬牙,點頭道:

“行!

“不過得加錢!”

馮紫英看一眼馮唐,立即站起來,朝著湖面上,撮唇打了個呼哨!

兩條快船,飛也似朝他划過來。

這條大船上一前一後兩個艄公,加上艙裡服侍的兩個船孃,都嚇了一跳。

一條快船靠近,馮紫英跳過去低聲吩咐一二,然後又跳回去。

緊接著,一條快船掉了頭回湖州。而另一條,則徐徐地跟在大船邊上,從容自若地直奔蘇州。

當天晚上,蘇州城最大客棧的最好院子裡,便把消失了三天的貴客們又迎了回來。

夜裡,馮紫英在院子裡摩拳擦掌,發著狠地罵罵咧咧。

探春端了藥碗從太后房裡出來,繞了兩個彎兒,路過時,恰好聽到,不由又是一聲笑。

馮紫英不高興地抬頭看她。

探春歉然,微微欠身,當做賠禮。

馮紫英眨眨眼,忽然跳過來,擋在探春面前,抬起下巴,驕縱賴皮:

“你明明知道賈家那個賈蓉不地道,為何不堅持通知昭慶郡主?

“你是何居心?

“快快從實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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