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回門,迎春和左毅一大早從林府出發,去榮國府坐了坐。不到一個時辰,便出來,出城南下,赴任去了。

訊息傳回宮中,昭明帝笑一笑:“這小子。”

“有福氣!”陶行簡接一句,也笑著,悄聲把黛玉勉勵左毅的話說給昭明帝聽,自己又得意,“聽聽這話,也就是我們林姐兒,換個人都說不出來。”

“那是。這世上有幾個人會勸新姑爺只當岳家是個屁的?哼,也就是那個白眼兒狼罷!”昭明帝嘴裡罵著,眼中嘴角全都是笑。

陶行簡瞬間不高興,撇著嘴立馬轉身出去。

“哪兒去?”

“給陛下端一碗蓮子湯去!”

出了御書房,撇嘴輕輕“切”了一聲,陶行簡哼哼唧唧地吩咐旁邊小內宦去端蓮子湯:“近來天熱,給陛下端一碗不去芯的蓮子湯來。”

鳳藻宮裡,已經換了貴妃服制的元春聽說迎春夫婦已經順利出京,也鬆了口氣,低聲問抱琴:“金陵有訊息嗎?珍大哥還沒派人來接惜春嗎?”

抱琴也皺眉:“沒有!信兒早就送出去了,一個月前就該收到了。可就是什麼訊息都沒傳回來!”

元春愣了許久,忽然心有所感,輕聲喃喃:“抱琴,金陵,怕是出事了……”

五月廿四日。

林府。

妙玉抄經,探春寫字,黛玉在旁悠閒讀書。

忽然,晴雯臉色煞白,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姑娘!出大事了!”

黛玉放下書,聲音依舊輕緩:“你不要急,說清楚些。”

“怎麼了?哪裡出事了?宮裡娘娘嗎?還是榮府?二姐姐的船到哪裡了?!”探春唰地立起,臉色跟著晴雯看過來的目光,也慘白一片,搖搖欲墜。

“不是。都不是。”晴雯再看向黛玉,深呼吸,一字一字地沉聲說道,“小蓉大爺,孝服入京, 剛聽說,似乎是珍大爺,自戕了。”

賈珍,自盡了!?

黛玉手裡的書啪地一聲落在了地上!

探春跌坐在了椅子上,手裡的筆杵在紙上,毫無知覺。

唯有妙玉,手中筆微微一頓,抬起頭來,看了二人一眼,先放下筆,令自己的丫頭:“收拾了。”

然後站起身來,吩咐道:“府裡紅紅綠綠的東西收一收。紫鵑去榮府打聽詳細情形。再來個人去尋江永,讓他去陶監府上告訴一聲。

“其他人都退下。”最後指著晴雯,“你近前來,把聽到的信兒仔細說說。除了賈珍是怎麼死的,還有金陵現在的訊息,聽到的全部說出來。”

屋裡呆住了的眾人這才都活過來,忙忙出去辦差。

晴雯也快步走到裡間,跟湊過來的黛玉、妙玉和探春仔細說道:

“是林管家得到的訊息,榮府還沒有正式四處報喪。

“只說是今兒一大早,城門剛開沒半個時辰,小蓉大爺便抱著哭喪棒,戴著孝帽子,飛馬進城,直奔榮府。

“敢情珍大爺早就回去了,三月出頭便到了金陵。進了祖宅,第一件事便是給先二太太和秦氏又做了一場法事,七七四十九天。

“法事做完,給那二位轟轟烈烈入了土。珍大爺親自守了七天的墳。到了第八天,回府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在祠堂裡,服毒了!

“說是,沒留遺書。

“珍大奶奶聽見訊息便暈過去了,後面又犯了舊疾。小蓉大爺自己給珍大爺辦了喪事。說是因天熱,只停了九天,便落了葬。

“如今這是一切都完了,小蓉大爺這才晝夜不停,從金陵趕了回來報喪!”

黛玉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探春也早就擦乾了淚,擰了眉:“沒有珍大嫂子的手書?也沒有族裡人跟著?”

“只有隨身的兩個小廝。”晴雯很肯定。

黛玉忽然冷笑一聲:“直奔榮府?”

“……是啊!”晴雯莫名。

回京報喪,不去榮府去哪?

——嗯?!

被黛玉這麼一問,連晴雯也覺出了問題在哪裡,瞬間瞪圓了眼睛:“對啊!敬大老爺還在城外道觀呢!”

“父親死了,他不去告訴祖父,卻跑去告訴隔房的叔父們!呵呵!”黛玉冷笑,“難怪他父親一直說他是個蠢貨!”

探春恨鐵不成鋼,滿面怒容,一巴掌拍在案上:“這混賬!”

聽了半天的妙玉慢慢悠悠地開口:“所以,這小子回京,是打秋風來了。”

厭棄起身,哼道:“真是髒了我的耳朵!”

叫了丫頭進來拿上自己的經文筆墨,拂袖而去。

黛玉凝神細想,忽然一挑眉:“他身上,是不是還有一個龍禁尉?”

“先前除爵的時候,沒免?”探春驚訝。

黛玉回想半晌,搖搖頭:“沒聽說。”

“姐姐是擔心他拿著這件事,去太極宮哭?”探春有些緊張地站了起來,“這當口,他若去了,可是找死!”

“他父親死了,而且,死在了秦氏入土為安之後。他一家已經為這件事付出了代價。他自己,在整件事裡,可以只是個懵懂的、一無所知的、委屈可憐的,孩子。”

黛玉冷笑一聲,“所以,如果他只是滿臉是淚地報丁憂呢?”

探春張口結舌:“這樣,也可以!?”

榮國府。

賈蓉一身孝袍,滿臉灰塵,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去看時,父親早已氣絕多時!

“我母親當時便氣吐了血,兩三個大夫用藥,她都不肯吃,只哭著說要去找我父親當面文個明白。

“還是媳婦勸了兩天兩夜,才罷了,只是躺著也起不來。

“孫兒沒法子,只得恭請族裡的太爺們指點,磕磕巴巴地給父親辦了後事。如今,想想,父親何等委屈!”

賈母老淚縱橫,連連搖頭,伸手握拳,輕輕捶著旁邊的小几子:“這個傻孩子啊!

“我原說他回了金陵,族裡有了主心骨,我在京城便放了一半的心!可誰知道他竟然會走這一步!”

賈赦和賈政相對無言,唯嘆息而已。

還是王熙鳳在旁,輕輕提醒賈母:“我聽見外頭說,已經有人瞧見蓉哥兒孝服入京,來家裡打聽金陵出什麼事兒了。

“不然,讓蓉哥兒趕緊收拾收拾,各親戚故舊那邊,總要去報個喪才是。”

賈母點頭:“嗯。來人,帶蓉哥兒下去洗一洗,換身衣服,去各府報喪罷。”

鴛鴦垂眸看著地面,一字不發。

王熙鳳覺得奇怪,悄悄拉她一把,目露詢問。

鴛鴦就在她手心裡,悄悄寫了個“敬”字。

王熙鳳渾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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