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抵達延嘉殿的時候,剛到巳時。嗯,時辰正好。說完話送完東西,回家,正好趕上吃飯!

太后娘娘正在院子裡親自澆花,見她來了,不由一愣:“怎麼沒說一聲就跑來了?單你自己來了?義敏呢?”

“貴妃娘娘賜了中秋節禮物,義敏懶得動,我便獨自來謝個恩。”

黛玉笑著上前給太后行了禮,又奉上一個包袱,“這是義敏託我給太后娘娘帶的東西。

“封縣主那天,她坐在太后身邊,悄悄量了您的玉足尺寸。這是她這些日子精心做的。”

黛玉便解釋,旁邊程倩過來,便開啟了包袱,卻是一對手納的厚底深青色軟緞繡淺粉牡丹花的布鞋。

太后又驚又喜,把那鞋拿在手裡,仔仔細細翻來覆去地看,笑得兩隻眼睛都眯起來:

“你給我說實話,這真是她親手做的?不是你家針線上的人幫的忙?”

黛玉笑著扶了太后回大殿,道:“我可不替她扯這種謊。

“我們義敏的女紅極好。之前在榮府的時候,姐妹們每年過生辰,都盼著她這雙鞋。

“只是她性子剛強,得跟她好的才有鞋子收。交情一般的,一塊手帕、一條絲絛,也就頂天了。

“聽說家裡的叔舅兄弟們,除了她親哥哥,旁人都沒收到過呢。”

太后聽了笑:“你呢?”

“我哪兒有啊?就我這壞脾氣,義敏能忍著跟我住這麼久,全是因為她那縣主府沒修好。”

黛玉笑著扶太后坐下,示意程倩:“太后試試。看看大小軟硬合不合適。義敏說,若不合適了,她便再做。”

太后忙把鞋履脫了,蹬上那鞋,舒服得嘆了口氣:“哎喲!我可有年頭沒穿過這麼舒服的鞋子了!”

程倩便笑:“這樣的鞋子走不得遠路,也不能多站。看著底子厚,實則極軟和。若是走花園岸邊的石子路,想來會趷腳。這才不給您做。”

黛玉在旁邊抿嘴笑著聽。看太后依依不捨地要把那鞋子脫了,這才笑道:

“義敏那裡正做著另一雙呢。我看是專門做給天涼些時候穿的。

“鞋麼,愛穿才算是得其所。您出門再換,在殿裡穿這個正好。”

太后立即停止脫鞋的動作,又瞪程倩一眼:“你聽見了?我女兒還給我做呢!我就穿!”

幾個圍著的人便跟著笑起來。

黛玉坐在一邊,也不動手,只笑眯眯地問候:“太后最近身子還好?聽孟姑姑說,陛下病著的時候,您還跟著熬了好幾宿?”

“哪裡就好幾宿了?就坐了半夜。到了三更天,程倩便逼著我去睡了會兒。”太后笑著只管低頭打量自己的新鞋子,順口說道,

“我不熬這半夜,太醫院那幫人就不當回事,臉上煞有介事,手裡潦草用藥。我還不知道他們?!

“這不是我熬了半夜,小孟照看了整宿,他們立馬就都老實了?不然你以為皇帝怎麼三天就能醒,五天就能下地?”

黛玉絲毫沒有動容,只是含笑點頭,半晌勸了一句:“兒孫自有兒孫福。太后娘娘也要多顧顧自己。義敏聽說時,嚇得臉都白了。”

太后笑著連連答應:“我顧著自己!一定好好顧著自己!”

正說著,忽然外頭有人疾步進來,打千單膝跪倒,卻先看了黛玉一眼。

太后抬手:“無妨。說罷。”

“胭脂熬刑不過,剛剛嚥氣了。”來人低著頭稟報。

太后皺了皺眉:“誰都沒招出來?”

“只說是個內侍,卻臉生得很,並不認識。

“幕後令她相信的人,咬緊牙關,死都不肯說。”來人聲音死板,毫無波動。

黛玉聽著他的聲音,忍不住偏頭看了一眼這人的側臉。

這人似是察覺,忽然臉一偏,一道宛若有實質的目光如箭一般刺了過來!

黛玉嚇一跳,直直跟對方對上眼神,呆了一呆。

那人冷漠地移開目光,再度看向地面。

“還有麼?賴太妃那裡稟報了沒有?”太后緩聲問。

那人仍舊低著頭:“尚未稟報。賴太妃如今稱病,肖太妃非要去探望,小門監們根本攔不住。

“剛才就在賴太妃病榻前,肖太妃說她的掌事姑姑不盡心,當著面兒打了一個耳光,打掉了那掌事姑姑一顆牙。”

黛玉挑了挑眉。

這肖太妃好手勁兒!

“哼!活該!”太后不在意地擺擺手,“你去跟賴氏說一聲,告訴她胭脂死了,讓她安心當她的太妃,等著給太上陪葬便是。”

程倩捂住眼睛。

太后娘娘,您說話能不能有點兒忌諱?!

那人答應了,起身退了三步,又疾步離開。

黛玉好奇地看著他的背影:“娘娘,這就是宮正司的人麼?看著滿身殺氣。”

“是。宮正司的宮正雖是女官,手下卻頗有幾個得用的內侍。這是其中之一,名叫……”

說著話又忘了,看向程倩。程倩笑著接話:“叫楚刈。”

黛玉哦了一聲,看看天色,剛要開口告辭,忽然外頭有一陣靴子響,接著便是太上高聲大氣的抱怨:

“你就不能管管?兩個太妃,一把年紀了,竟然動了手打起來!”

太后輕輕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您都知道了,還輪得著我管?那可都是您的心肝寶貝,我管差了怎麼辦?”

不等太上回這句話,黛玉忙見縫插針搶道:“回稟太后,義敏在家等我回去跟她說太后平安呢!我告退了!”

太后點點頭:“行。走吧。”

太上一呆,這才發現林黛玉也在場,哼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鬢角,嘀咕一聲:“不早說這丫頭也在!”

黛玉也給他行個禮,趕緊撤出這兵荒馬亂的資深宮鬥戰場。

可還沒走出延嘉殿,戴權便匆匆追了上來,笑著請她留步:

“太上說,請昭慶郡主去甘露殿稍等。”

黛玉無辜地眨眨眼:“我麼?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會做,叫我過去做什麼呢?”

戴權抱著拂塵呵呵地笑,看看左近沒幾個人,靠過去壓低聲音:

“太后和太上都說過,您啊,最是眼明心亮、嘴乖手巧的了。

“如今這宮裡,只有您不樂意知道的事兒,您才不知道。也只有您不樂意做的事兒,您才不會做。

“不然的話,好好的,貴妃娘娘怎麼忽然就有了個皇子可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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