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一把抱住賈元春,低聲苦勸:“娘娘先別急!您再仔細想想!

“不過是去了一趟林府宴飲,才回了家,東府便突然辭爵,太太更是什麼重病過人,緊接著還出了‘意外’!

“這滿都是蹊蹺!可是老太太不提,二老爺不提,連寶二爺都不提!照說,若是太太之事有不妥,王家總該給娘娘遞個話,可連他們都沒信兒!

“還有!太太可是娘娘的親孃,她老人家過身,便天塌了,陛下也該來望慰娘娘一番。可是,陛下並沒有來。還跟皇后娘娘一道,賞了幾匹素絹、幾樣銀首飾,而已!

“娘娘,家裡必是出大事了!

“這幾天您這樣傷心,陛下和皇后那邊又沒有什麼降罪的暗示,奴婢才沒吭聲。

“如今您好些了,這些事,可就該一一捋清楚了!不然的話,咱們在宮裡兩眼一抹黑,不定哪天哪一步行差踏錯,那不是萬劫不復了嗎?”

元春呆呆地聽著,眼神終於漸漸清明過來,略一沉思,便命抱琴:“你去皇后處試探一下。就說我想叫了弟弟妹妹進來問問母親過世的詳情。看看皇后怎麼說。”

抱琴連連點頭:“這個法子好!若讓咱們叫進來,必定能知真相。若皇后不許,那就可藉機直接問皇后是什麼理由!”

領命而去。

不多時便欣喜回來,稟報元春:“皇后娘娘允了!說娘娘可召賈府女眷和胞弟入宮一見!”

元春微微放了心,立即傳話出去,要見探春和寶玉。

賈府得到訊息,反而做了難。

那日之事,寶玉就在跟前,從頭到尾都見了個明白,甚至對於王氏之死,預設了。這也罷了。

可是探春不一樣。

到現在為止,閤家上下都對探春是否知情一事,裝聾作啞。沒一個人敢探問,沒一個人敢提起。

因為王氏做的惡裡,最起頭兒的,便是對趙姨娘的利用和謀害。

探春便再想脫離趙氏的擺佈和拖累,也會記得趙姨娘乃是她的親孃。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她進宮去會在元春跟前怎樣表現,誰都不知道。

賈母很想不讓探春去了,只讓寶玉進去跟胞姐陳說一下家裡的苦衷,事情糊弄過去也就算了。到底娘娘也是姓賈,是自己一手帶大的親孫女。

可是元春的旨意又說得明白:探春,和寶玉。竟是第一個就要見探春,第二才是寶玉。

無奈之下,賈母吩咐邢夫人:“他兄妹年幼不懂規矩,還是你帶著去罷。”

邢夫人一想到要跟人家閨女說人家孃親是怎麼殺人的。心裡也犯怵,陪笑著問:“我也規矩也不大好,不然老太太辛苦一趟?”

“你規矩不好?那你把身上這一等誥命的皮給我脫下來!我偌大的年紀,你倒好意思讓我受這個累!”賈母劈頭蓋臉一頓罵,逼著邢夫人必須去。

又低聲囑咐她,“寶玉是個傻子,你儘量讓他少說話。你跟娘娘說,大略說一說王氏的惡行便罷。咱們跟王家一時半刻還撕攞不開,有些事,得緩緩著做!”

邢夫人只得答應下來。

賈母又叫了探春來囑咐:“你大姐姐傷心,你看著好生勸勸。家裡如今正是風雨飄搖,全仗著你大姐姐在宮裡,皇上還賞咱們家幾分臉面。

“可不能再讓她傷心難過地倒下了。若沒了她,陛下跟前沒了給咱們家說好話的人,我老天拔地的,沒幾天活頭了。你們兄弟姐妹們,日後可怎麼辦呢?”

探春一字不駁,只恭敬稱是。

賈母見她不接話,也只得到此打住。揮揮手讓她去了。

邢夫人便帶著他兄妹二人進宮。

寶玉和探春還是頭一回進宮。這才發現長姐住的鳳藻宮雖是個大氣端肅的好名字,卻在大明宮最遠的角落裡。宮室也不大,服侍的人也不多,甚至往來的人跡都極少。

寶玉不由得悲從中來,這才明白了大姐姐回家省親時,那一句“不得見人的去處”,到底是在說什麼。

探春也覺得心裡不是滋味,想起跟林黛玉偶爾議論起元春來,黛玉嘆著氣說的那一句“她才是最可憐”,鼻子便酸酸的。

邢夫人已來過兩趟,倒還能泰然些。見兩個孩子都面帶悽惶,不由低聲警示:

“宮裡人多,殿閣也多,自然不會很大。此處是娘娘自己求來的。娘娘都沒怎麼著,你們倆可不許掛了相!”

兩個人忙收了悲辛之色。

抱琴含笑引了三個人進去,見了端坐在榻上的賢德妃,行了國禮。賈元春起身,又要給邢夫人行家禮,嚇得邢夫人一把攙住了,滿口不敢。

賈元春滴淚道:“聽說我母親的身後事都是大伯母辦的,十分圓滿。咱們做子女的,該謝大伯母辛苦操持才是。”

寶玉忙起身:“我替長姐罷——多謝大娘了!”撩袍跪倒。

邢夫人忙一把拉起他來:“使不得使不得!你怎麼能替娘娘給我跪下?前兒你自己也已經謝過我了,我都記著了,不用的!”

“還要多謝大伯母帶著他兄妹兩個進宮來。我正擔心他們不認路呢。”元春笑一笑,吩咐抱琴,“讓人上了茶果來。

“你再陪著大夫人去偏殿好生歇歇。這些日子,想必在家裡都沒踏實躺過一躺呢!”

抱琴答應一聲,笑著上來親手扶了邢夫人的胳膊,半拖半拽,便扯去了偏殿。

自然,邢夫人根本就不想跟元春繞這些個彎子,半推半就,跟著抱琴去歪著吃茶果、打盹兒去了。

這邊元春見沒了旁人,才招手叫寶玉和探春:“你們兩個,跟我來。”

說著,就要帶他們去寢殿深處說話。

探春亭亭立起,搖頭道:“我便不去了。娘娘跟二哥哥說話罷,我去陪大娘。”

元春一愣。

寶玉下意識地一把拉住了探春:“三妹妹,你還是和我一起吧!”

探春用力地扯開他的手,神情淡漠:“二哥哥,你該長大了。這件事,你是咱們兄弟姐妹裡唯一一個親歷的。

“娘娘叫你我來,就是為了知道事情全貌。你既知道,說給她聽便是了。非要拉上我做什麼?”

寶玉囁嚅著,半晌才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不知道?呵呵。那就從你進了清秋院的第一步所見說起。”

探春冷冷地看著他,“不要為尊者諱,為死者諱。否則,萬一娘娘判斷失誤。那賈府死無葬身之地,你可就要負上責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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