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聽了這話,不由得高高挑起了眉,思忖半晌,笑著跟鴛鴦低低說了幾句。

鴛鴦一驚:“姑娘不可弄險!”

“別怕。”黛玉笑著晃一晃她的手,“我心裡有數的。”

鴛鴦皺著眉想了半天,也只得咬牙應下:“好吧。我回去說。”

兩個人再閒走了幾步,黛玉每日行氣已畢,二人又攜手回去,鴛鴦告辭。

黛玉便指了小紅去送鴛鴦。

這邊這才盥手供香,剛要吩咐預備早飯,妙玉又遣人送了一罐梅子過來:“去年的,吃到如今,只剩這些了。你佐粥試試。”

黛玉一愣:“妙姑怎知我尚未吃飯的?”

來人一笑:“剛才姑娘跟鴛鴦姑娘在園子裡散步,我們瞧見了。師父也想在園子裡走走,偏您二位一直在說話,師父不便出來。

“回去惱了,坐著想了半天,讓我帶了這罐梅子過來。好吃倒好吃,只是開胃得很,您得多喝兩碗粥了。”

用這麼可愛的法子報復自己佔了園子的路麼?

黛玉忍不住笑,索性讓把剛才鴛鴦帶來的梅花糕分一半給妙玉帶回去:“這糕好看,給她看著玩兒罷。”

來人笑著捧了梅花糕回去,妙玉香香甜甜地吃掉了,拍著肚子起身:“走,撐著了,散步去!”

黛玉聽說,動了興,也去散步。兩個人走累了便去妙玉處吃茶下棋,愜意地過了一個上午。

這邊鴛鴦回了榮府。

進門便滿面愁容,賈母一看,忙問端的。

鴛鴦便嘆氣愁道:“我去時還高高興興地跟人說要溫著那糕做早飯,我陪著在園子裡散步,說了那事,姑娘便說累了。

“回了房,姑娘跟我說,太后說了,讓她閉門抄經。還重重說了,不許府門留了莫名其妙的縫子。讓我這兩個月都不要再去。

“還讓我跟老太太稟報說,兩府這兩個月都不用登門,省得當著眾人的面兒吃閉門羹,不好看。

“我臨出門,聽見姑娘在裡屋說,早飯接著吃孟姑姑規定的燕窩粥。那糕分一半給妙玉,另一半讓丫頭們分著吃了……”

賈母愣住:“她這是,不願意?”

“送我出門的是小紅。我旁敲側擊地問了問,小紅說,姑娘壓根就不想嫁人。

“她如今又有靠山,又有鋪子銀錢,還不用伺候公婆小姑,本就是最逍遙自在的日子。

“何況去了北府還只是做妾?那天那個婆子說得好聽,可北靜王妃病病歪歪這三四年了,也沒見真的歿了。

“姑娘不樂意拘束。連前兒陶監說,開了恩科給姑娘尋個進士做上門女婿,都被姑娘親手推出門去了呢!”

鴛鴦一頓胡編,卻似模似樣的,賈母聽了信以為真。

這邊聽說鴛鴦從林府回來了,邢夫人忙過來聽信兒,恰好聽見後半段,不由得拍手道:

“我也是這麼說呢!姐兒如今的日子富足自在,又沒有人管,多好!她又還小,老太太急個什麼?

“且先讓她玩兩年,到了十六七,陶監在陛下耳邊吹個風,什麼樣的好女婿挑不著?何苦要讓姐兒去北府做小伏低?”

賈母想想也有道理,雖然捨不得北靜王這外孫女婿,但到底也知道林黛玉的性子,婚事上怕是無法隨意拿捏,便先勉強擺手:

“北府也是沒道理。咱們家正辦著喪事,怎麼就能給孩子提親了?

“老大家的,你回頭挑個會說話的,去北府回禮,說一聲,林丫頭的婚事……”

“往後也別提。”鴛鴦忙道,“昨兒姑娘去宮裡時,不僅見了太后,還見著了太上。太上還說姑娘長得像先姑老爺。太后娘娘還誇了先姑太太的容色靈秀。

“如今姑娘得了太上太后的青眼,可說不準會得一份賜婚的體面呢!北府果然有意的,讓他們家自己去太上跟前討旨意去!”

果然如此,竟又是一重意外之喜!

邢夫人忙給賈母道喜:“這可真說不準,大喜事呢!”

賈母也樂呵呵的點頭:“嗯嗯!那你讓人去漏個風,看北府怎麼說。”

話輾轉傳到北靜王府。

北靜王一身常服,散著長髮,坐在梅林中看書喝茶,聽了這個回話,輕笑一聲:“這有何難?”

長史帶著一絲輕視,笑道:“大約是想要這個體面,日後好跟王妃打擂臺罷了!”

“小女兒心思。”北靜王丟下書,吩咐預備幾日後的席面,“眼瞧著就出正月了,預備春宴罷。

“今年我跟太子說定了,他也來。壓席的菜不要太好。當心傳到皇上耳朵裡去,我又要受嘮叨。”

長史驚喜交加,忙不迭答應,又假裝拭了拭眼角:“王爺終於把小人的勸聽進去了!太上對陛下感情一般,卻極愛這個孫兒。

“王爺只要抓緊了太子殿下,咱們北靜王府就可以一直這樣逍遙富貴下去!”

北靜王斜眼看看他,嗤笑一聲,把自己的長髮捋到肩後,嘲道:“瞧你那點兒出息!

“我祖父當年替太上擋刀,當下便送了老命。我父親穿著孝服出生入死,替他們家穩住了這大好江山。年不過四十便傷病而逝。

“便是到了如今,四夷來拜時,也都還在傳頌我祖父和父親的赫赫威名,對他二人的忠義更是讚不絕口。

“太上拿我當子侄,皇上拿我當兄弟。朝內朝外,除了幾個不長眼的老東西,誰敢說我半個不字?

“所以,不論誰是太子,也不論誰日後能坐上那把椅子,我這北靜王府,永遠屹立不倒!”

看著外人面前溫文爾雅、博學多識,在自己人面前便狂妄淺薄、任性胡為的北靜王,長史不由得擦了一把額頭的汗。

但還是耐心地勸道:“太上睿智,該寬和的時候寬和、該嚴苛的時候嚴苛。這班老臣家,哪怕是真犯了律法,大差不差的,也都睜一眼閉一眼,罰了就過了。

“可當今不同。當今登基這幾年,天災人禍、各地歉收。勳貴外戚們也屢屢犯禁,很不像話。太上因已經還政,管的有一搭沒一搭。樁樁件件,可就都落在了當今手裡。

“王爺,當今陛下,那可是個鷹視狼顧的主兒。若然有一日太上駕鶴,當今一翻臉,新賬舊賬摞在一起算,那就是天大的禍事臨門哪!

“此刻結好太子,不是為了旁的,乃是為了以後……”

北靜王再也聽不下去,陡然變色:“我又沒造反!你讓他來,就是站在他面前,我也敢說!他能把我怎麼樣?

“我家救過駕!

“沒有我水家,他們家這江山早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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