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王熙鳳看著黛玉遞到她手裡的紙,只見密密麻麻都是字,她只能依稀辨認出幾個名字,如彩雲、餘信、田媽、張媽等。

林黛玉笑了笑,指著那上頭道:“最上頭這三行,是鐵了心跟趙家的,親戚朋友,撕不開的關係;

“中間這四行,是受過趙姨娘恩惠,所以放了話,一旦有事,必會幫忙的;

“剩下的,則都是趙家捏著了錯兒,可以威脅他們做一兩件事的。”

王熙鳳大驚失色,緊緊地捏著那張紙,噌地站了起來,臉色一片慘白:“這東西怎麼會在你手裡?”

黛玉微微笑著,挺直了後背,手指輕輕在桌上敲了敲:

“我沒有即刻處置錢槐,就是為了讓他以為和柳五兒的親事必成。當天下晌,我便讓柳家去他那裡換信物定親。

“那蠢貨樂暈了頭,便把趙姨娘當年贈他的最名貴的一塊玉佩拿了出來。

“我再讓柳家的拿著那玉佩趕去趙姨娘關押的莊子上,只說錢家危在旦夕,誑了這張紙出來。”

王熙鳳緊緊咬住了嘴唇,一言不發。

林黛玉看著她的樣子,忽然笑了笑,道:“莊子上那一場好戲,我的人都看見了。那是你的手筆呢?還是二太太當機立斷?”

“莊子上的好戲?我不知道。”王熙鳳的手指節都變白了,裝著茫然無知的樣子,眼珠兒亂轉,瞟著別處,重新坐了下來。

林黛玉搖著頭嘖嘖兩聲:“鳳姐姐,去做事的是你的陪房。那人第二天回到府裡,午時就領命回南方去‘看望親家老爺’。

“你若不跟我說實話,這口黑鍋,你可就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了!”

王熙鳳目無焦距地看著半空,過了許久,忽地慘然一笑,將那張紙輕飄飄地擲回桌上,頹然說道:“臨走,還來拜別我。說怕是回不來了。

“我氣得幾乎要親手打死他,才告訴我,姑母一直不殺趙姨娘,其實是利用她做了好幾樁事……”

黛玉看著王熙鳳。

王熙鳳看著黛玉,苦笑道:“我不能再往下說了。”

“也不用了。”黛玉輕輕彎一彎嘴角,看一眼窗外,然後笑眯眯地把那張紙又抽回來。仔細摺好,回身從書架上拿了個小匣子,裝了進去,鎖好。

然後看著表情扭曲的王熙鳳,笑道:“周瑞家的恰好也在莊子上。二太太有許多事都是周瑞做的,所以,她在莊子上活得很舒坦。

“去的若是太太的陪房還則罷了,可去的是你的陪房。周瑞家的自然擺出一副信不過他的樣子,拉扯之間,被人瞧見了。於是,趙姨娘被救回來了。

“周瑞家的那顆蠢頭,這才反應過來她壞了二太太的好事。當天晚上,她就逃出了莊子。”

王熙鳳一個歪身,扶住了桌子,滿面恐懼,結結巴巴地問:“妹妹到底派去了多少人?不是說就一個柳家的麼?”

“柳家有四個兒子一個女兒。孩子他娘要去做這樣危險的事,她兒子怎麼能不跟著呢?”

林黛玉笑得輕鬆愜意,“所以,鳳姐姐應該猜到了,我用周瑞家的調出了周瑞和她兒子女兒。如今這一大家子,都在我手裡。”

頓一頓,再看一眼窗外,又笑道,“當然,不在我府裡。”

“你,你把他們一家子送去了哪裡!?”王熙鳳全身發抖,手腳冰涼,“你不會把他們交給了陶監罷!?”

黛玉靠過去,柔柔地問:“你猜呢?”

王熙鳳定定地看著她,忽然起身,恭恭敬敬地給她行了個屈膝禮:“好妹妹,能不能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你該怎麼做,得看你想要什麼?”黛玉坦然受了她這一禮,站了起來:“你先想想,我出去看看三妹妹如何了。”

黛玉把呆若木雞的王熙鳳一個人丟在了屋裡,自己嫋嫋婷婷掀簾子出了屋。

院子裡,探春面無血色、直挺挺地站著,一動不動。侍書和翠墨就在她身後,淚水不停地往下落。

而小紅,就站在不遠處。見黛玉出來,輕輕頷首。

黛玉含笑走到探春面前:“三妹妹,我大約能猜著,你是個什麼都想要的人。所以,你願意聽我的安排嗎?”

探春定定地看著她,不過十幾息,便笑了出來,淚水跟著笑容滑落:“好!我都聽你的!我雖然什麼都想要,但是第一想要的,便是那人的命!”

看著她咬牙切齒的樣子,黛玉輕輕地笑了起來。正在此時,外頭晴雯匆匆走來,貼著黛玉的耳朵說了一句什麼。

黛玉看向探春:“你先回去,安心住下。明兒你給老太太他們發帖子,請她們過來坐一坐,賞梅花。

“時間,就定在正月二十四。”

探春遲疑:“都要請誰?”

“全家,都請。”黛玉笑了起來,眉梢高高挑起,“你都來了,不得亮個相麼?我這裡有錢,你只管一萬八千地花,只要把這頓宴請,給我做漂亮周全了,就行!”

輕笑一聲,再往前走了兩步,幾乎要貼上探春,軟聲輕道:“你別忘了。我請你過來,第一便是要做那件大事。今兒十六,你只有七天的工夫,把前頭的鋪墊都打好!”

探春瞪圓了眼睛,失聲道:“你竟真的要……”

“正是。天大的好時機,我為何不用呢?”林黛玉笑眯眯的,伸手拍了拍探春的肩膀,“回去把你整理好的榮府姻親譜子,給我送過來。這一環極要緊,可錯不得。”

探春咬住了下唇,眼中終於閃過一貫的凜冽,用力點頭:“好!”立即便告辭而去。

黛玉看了看她的背影,輕喟一聲:“可惜了,這出身,能毀她一輩子。”

晴雯湊過來,悄悄地又說:“江永回來了,帶了一群潑皮,在前院吵吵嚷嚷的。三爺想出去看,被小蟬攔住,惱了,險些甩小蟬一個嘴巴。”

“他不敢。他來這裡是沾了他胞姐的光,他心裡明明白白的。如果他這會兒敢動他姐姐的丫頭一根汗毛,以他姐姐的性子,轉頭就能抽他一頓。”

黛玉笑了笑,轉身回屋,再去問王熙鳳,“二嫂子,你都聽見了?想得如何了呢?要不要,給咱們搭把手?”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緣系開封

沐藍汐月

穿成惡婆婆後,我爆紅娛樂圈

阿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