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經把那包袱重新扔回李紈懷裡的琥珀抹了一把眼淚,咬牙道:“她們不敢,還是我去吧!”

忽然便有人應聲:

“有什麼不敢的?咱們出去求藥,乃是救林郡主的親外祖母,天王老爺也不敢攔著不是?”

人群一陣騷動!

忽然,哐噹一聲,院門一開,一個婆子張揚的大嗓門搶著往外嚷嚷:

“我們老太太心悸暈倒,求軍爺給我們找一位太醫開一貼藥來……”

“將軍有令:女眷女僕一律禁足正院,不得外出半步!退後!”兵丁的聲音冷漠又倦怠。

婆子端著笑,也端著傲慢,伸腳便邁了出去,張牙舞爪:

“不是,你沒聽明白!病倒的是我們老太太,林郡主的親外祖母……”

“噗!”

一柄鋥亮的鋼刀毫不遲疑地捅進了婆子的小腹。

“軍令如山,犯者必誅!有不怕死的,儘管再闖門試試!”兵丁的聲音仍舊冷漠倦怠,卻透出了一抹別樣的殘忍酷烈。

屍體被拖走,留下一道長長的血跡。

被嚇得集體失聲的眾僕從,在院門被重新咣噹一聲關上時,終於把胸中的驚駭恐懼,化成了驚聲尖叫。

幾個離院門近的婆子,嚇得癱軟在地!甚至有一個最膽小的,連哭喊都哭不出來,只是張著嘴待著眼,裙底卻滿滿洇了一灘微黃的水出來。

裡頭被邢夫人狠著心掐了人中的賈母總算是悠悠醒來,聽著外頭哭聲震天,虛弱地問發生何事。

邢夫人還想隱瞞,王熙鳳卻直白地低聲稟報:“一個婆子闖門,被外頭的兵,殺了……”

賈母低落著精神,連連搖頭,遲緩說道:“這是抄家啊,奉旨抄家。一句抗旨,殺幾個人算什麼……”

這一幕鬧出來,院子裡屋子裡的眾人終於真正地怕了,安靜了下來。

李紈更是慘白著一張臉,癱坐在了地上,著魔一般,自己嘮叨個不停:“林丫頭和三妹妹不是很受寵麼……為什麼還要讓他們殺人……他們竟然殺人……”

王熙鳳這時候已經對她徹底失望,一邊站在賈母身邊服侍,一邊冷冷回頭,居高臨下地看她。

忽然嗤笑一聲:“我算是知道了!郡主掛心老太太,特意叫了鴛鴦進宮問話。

“我還琢磨呢,既是把蘭哥兒巧姐兒都叫進了宮,還叫上了我,如何不一起叫上大嫂子呢?”

說到這裡,故意頓了頓。

眾人被她的話牽著思路,不由自主都看向李紈。

李紈面如死灰。

王熙鳳哼道:“還是郡主有識人之明!知道有些人但凡給上三分顏色就要開染坊,所以半點兒不肯漏了縫子過來。

“哪知就算這麼著,還是擋不住某些人想得美!”

正是抄家的當口,眾人都驚懼交加,邢夫人和賈母都心亂如麻,見王熙鳳發作,下意識都想息事寧人。

賈母仰頭看著王熙鳳,張了張口。還沒等她說話,邢夫人便嘆著氣出聲阻止:“鳳丫頭,算了。”

“太太心慈,自是想著上上下下都平安逃出性命來是最好!可有些人只顧著自己日後是不是衣食光鮮,哪管旁人的名節性命?!”

王熙鳳往日的潑辣再度撒了出來,屋裡屋外也便習慣性地都肅靜了下去。

就連邢夫人和賈母,也都順勢閉了嘴,目光移開,再次由著鳳姐兒出頭做惡人。

“我今兒把話撂在這兒:榮寧二府,是沒了。我們賈家,也是獲了罪了。

“可往回說,這屋裡院裡,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從頭到腳沾過榮寧賈氏的光的!

“往日裡吃香喝辣、出門吆五喝六的,難道也是天上掉下來的?!

“外頭正在審男人們。若是審出來,哪家的女眷手裡也沾了人命、腳上也溼了鞋,那該打該殺,不認也得認!

“——我們家璉二爺就在外頭,正在議罪!若是朝廷有話,我王熙鳳要跟著蹲大獄、打板子、砍腦袋,我絕沒有二話!

“可是除此之外,誰要是想著單為了自己,便在這中間攪合、使壞, 那我家再獲罪,也是你們的主子!

“論殺論賣不是我們賈家的規矩,可該打該罰的,你們放心,二奶奶我親自動手,一個嘴巴子都少不了你們的!”

鳳二奶奶餘威仍在,眾僕從們仍舊心驚膽戰地低了頭,齊齊稱是。

此刻的李紈雖然羞臊得滿心怨怒,卻也知道王熙鳳這一番作態,已經把事情從自己身上,輕輕地轉成了戒飭奴僕。

這就算是給她留了面子了。

一樣被抖落乾淨了身上夾帶的素雲灰頭土臉地過來扶了李紈,主僕兩個悄悄又去了角落裡安靜坐下。

這回再也沒人叫她們了。

王熙鳳這才趁機安排眾人行止,該服侍主子的服侍主子,該安靜待著的也規定了區域。

剩下往日應門懂事的婆子媳婦派了兩班,輪流在院門處聽訊息,有事及時來報。

不一時,院門忽然又一響。

門開了,竟是寶玉。

應門的婆子頓時激動得回身大喊:“寶二爺回來了!”

旁邊的媳婦丫頭們也都三步並做兩步,衝進正房稟報:“寶二爺回來了,安然無恙!”

寶玉身後便是司徒盛。

“一院子女人,我就不進去了。”司徒盛負手在身後,淡淡地看著寶玉,“你們家的僕從的確是不大懂事的,你約束著些。”

寶玉長揖到地,稱謝不已。

司徒盛轉身,踱著方步,哼哈著問兵丁:“別處如何了?”

“回將軍的話,長房已經抄完,有一匣子勾結外官尤其是武將的信件。賈赦帶著幼子賈琮,倒是還安靜。

“二房的東西多,賈二老爺的腿腳不便,死抓著兩個服侍的通房不讓走。

“畢竟是貴妃娘娘的生父,咱們還沒好意思上手腳動兵器,正要請將軍的示下,該怎麼辦才好。”

兵丁躬身說話,一個字都不帶避諱的。

司徒盛聽著這話,下意識地瞟了寶玉一眼。

這賈二老爺賈政,不正也是這位賈珏的親爹麼?

誰知寶玉狀似無聞,根本就面無表情,折身便匆匆往院內的正房走去。

嗯,還算懂事。

知道這時候不能瞎摻和。

“剛才到底怎麼回事兒?”司徒盛這才細問守門的兵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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