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傳話的人悄悄翻了個白眼,“鹽廠,肯定有鹽,只不過還要等上幾日。”

難道是拖延之計?

夏慶和王耀同時冒出了這樣的想法,鹽廠那邊他們根本進不去,已經豎起了遮擋物,也不知道里面在幹什麼?

這麼大的事,要是沈大人真的有意誆騙他們,那麼下一步,肯定要對他們動手。

不行,他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有所行動,就在兩人密謀時,有個士兵過來傳話。

“兩位,沈大人要見你們。”

兩人一驚,及時止住話頭,剛才兩人聲音很小,應該不會被聽見,儘管這樣,他們還是膽顫心驚。

等到了帳內,兩人看到很多商號船幫的管事都在,這才鬆口氣,剛才他們還以為密謀被發現了。

大家議論紛紛,都不知道來此的目的。

好在他們並沒有等多久,沈大人進來了,身邊只有一個貼身護衛。

沈青雲先是跟他們寒暄了兩句,等氛圍熱絡起來,這才進入主題。

“本官知道你們都很關心鹽廠的建立,這幾天已經開始建了,並且初步建好了,各位家主信任本官,那麼本官也不能讓他們失望。”

沈青雲不動聲色觀察他們的表情,見他們神色緩和,甚至帶著滿滿的期待,當下也不賣關子了。

“鹽廠需要大量的人手,你們各自的廠子肯定需要安排自己人,所以今天本官把你們叫過來,為的就是廠子人手的事,本官感念你們的幫助,所以安排了一部分人幫忙,也算聊表,心意,還望各位不要嫌棄。”

一群人連連附和:“不敢不敢。”

“沈大人哪裡的話,嚴重了,嚴重了。”

他們心裡苦的要命,沈大人這安排擺明了要安插人手,這樣一來,鹽廠哪裡還輪得到他們。

可要是拒絕,豈不是擺明了:嫌棄沈大人的心意。

民不與官鬥,他們的根基在寧港,不然也不會因為一群海盜被逼的斷了百躍這條航線。

同樣地,沈大人是百躍的知州,他們還真不敢撕破臉。

已經打退了海盜,鹽廠已經建了,這時候誰敢翻臉,要是建鹽廠之前,沈大人說出這樣的話,想必誰也不會答應。

這位年輕的沈大人,做事謀算深,縝密又不缺真誠,就算明知道是坑,也要跳進去。

因為坑裡,有他們所求之物。

沈青雲對他們的反應很滿意。

***

寧港

這些日子,夏恆坐立難安,生怕投入的這些人和錢財打水漂。

族人中,很多人盯著他,恨不能撕下他一塊肉,好在他是獨子,沒人跟他爭家產,這次能拿出半副身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麼大的事,族人一直詢問結果,尤其是在知道丹山島海帶敗了以後。

“阿恆,丹山島那邊的鹽運來了嗎?”

夏恆只能硬著頭皮道:“快了快了。”

別看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其實擔憂的不行,按理說,那邊應該給個信,可這麼久了,一點訊息都沒有。

夏恆對身邊的隨從道:“準備船,去丹山島瞧瞧。”

“家主,不可,丹山島雖說沒了海盜,但情況不明,不可冒險。”

夏恆嘆了口氣,“是我把局面弄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這個責任也應該由我承擔,每天被人追著問,生意都沒法做了。”

隨從見勸不動他,於是只好去安排。

很快,隨從又急匆匆返回來了。

“家主,丹山島那邊的人回來了。”

夏恆還在無精打采,一聽到這話,立即振奮精神。

“快,快把人帶來。”

很快,一個不起眼的小廝來到了夏恆身邊。

“鹽廠如何了?”

那小廝如實道:“這些日子,島山只有葉百戶在,沈大人一直未露面,我們私下裡找了幾天,始終沒找到鹽礦,只怕……”

夏恆身形一晃,差點摔倒:“沒找到鹽礦,難道被騙了。”

小廝不敢吭聲,只是小廝並不知道的是,在他前腳離島,後腳沈青雲就到了。

以至於現在島上的一切變化,小廝並不知道。

同一時間,王家家主王仁闊見到了回來報信的小廝。

“豈有此理,過河拆橋,是絲毫沒把我王家放在眼裡。”

王仁闊氣得摔碎了茶杯,就算對方是知州又如何,如今朝廷勢弱,又何懼區區一個從知州!

好在身邊的心腹勸住了他,“家主,這次出海,不止我們一家,寧港這麼多商號船幫都在其中,不如問問他們那邊,看看是什麼情況?”

不用王仁闊特意去打聽,很多人主動找上了門,而他們的訊息幾乎都差不多。

他們聚集在一起,開始商議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依我看,咱們這麼多人,怕他幹啥,敢這麼戲耍我們,這個仇怎麼也得報。”

“對, 不然以後做生意,別人可勁兒欺負我們,覺得我們是軟柿子,是傻瓜。”

“各位,士可殺不可辱,你們能忍,我忍不了,去丹山島討要說法,算我一個。”

“算我一個。”

“也算我一個,他孃的,太憋屈了,拿我們當猴耍!”

關於誰當這次的領隊,大家一致推薦王仁闊誰讓他家投的最多。

到了這個地步,事關三角形棉球,王仁闊沒有推辭,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去了丹山島。

船往前行駛,王仁闊站在甲板上,腦子裡想的全是對策。

打肯定不能打,其他不說,沈大人能把丹山島海盜打的逃竄,光是這一點,他們沒人能做到。

但損失的人和錢財,怎麼也得要回來。

王仁闊鼻子出現了一層汗,心緒難安,不知道迎接他的,將會是怎樣的風雨。

***

丹山島

烈日灼灼,這些日子,每天都是大晴天,烤的人都要化了。

太陽底下,全是勞作的人,熱的實在受不了,就跳進海里洗個澡。

因此,他們的面板黑的髮量。

李木匠,是這次來島上的匠人之一,也是這次鹽廠的小隊成員。

一滴汗流到嘴角,鹹鹹澀澀的,他摸了一把喊,正想要洗個澡,有什麼東西晃了一下眼。

他定眼看去,白白的,亮亮的,懷著好奇,湊近一看,頓時大喜。

“成了,成了,成了。”

同伴張鐵匠看到他在那裡傻叫,大喊一聲,“喊啥呢,成什麼了,莫不是曬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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