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程有一兄弟幾個一早就等著了,見了元家的馬車過來笑著迎了上去,將一個包袱直接從車窗扔進了馬車裡,根本不容程小四拒絕,“去那麼遠的地方要多謹慎些,需要家裡就託人帶了訊息來。”

程小四無奈,“都說不要東西了。”

程有三白了她一眼,“囉嗦。”

程有一樂呵呵的開口,“不白給你們,等你們去站穩了腳跟後大哥也來看看,撫南可是好地方,我們在那個地方還沒買賣呢。”

“到時候大哥來借你們的光。”

元溯笑道:“既然是大哥相贈,那我們自然就收下了,我們在撫南等著大哥。”

程有三朝程小四挑了眉,“看到沒,妹夫多痛快,這才是辦大事的人。”

程小四隻顧著笑,也不繼續懟她了,再見就是三年後,還是對他好一點吧。

正說著話就看到曹家的車隊來了,曹家有七輛車,陣勢也不小,眾人在城門口見過禮後元溯扶著程小四上了車,再次揮別送行的人,一路朝著撫南而去,程有一和程有三也繼續去做自己的事。

程小四離開後,胡氏覺得元家的天也藍了,空氣都好了起來,更讓她高興的是元夫人在這個要時候陪著元老夫人去京郊寺廟祈福,“我和你們祖母去幾天,我不在的這幾天家中上下你費心操持,各處的禮數不能亂了,你弟妹那個院子也派人帶著眼睛盯著些。”

一聽這話胡氏更是覺得神清氣爽,忙笑著應了,“母親放心陪著祖母去吧,府中的事莫要擔心,有我呢。”

元夫人放下了手裡的茶盞,“萱兒我也一併帶去,你祖母稀罕她,有她在身旁也能解解悶。”

胡氏沒有不答應的,連腳步都輕快了起來,次日元夫人攙扶著元老夫人出了門,上馬車之前還轉身意味深長的看了胡氏一眼,再次叮囑,“記得要張弛有度,寬和待人。”

此刻的胡氏根本就沒去多想這句話,殷切的送了兩人上車,面色帶笑的侯在門口,等著馬車走遠了才回門,一回門就變了臉色,“讓府中各處的人都到前院來聽差。”

從此刻開始,元家的內宅就是她的天下了,不僅是內宅,元裴和元珩白日裡不在府中,應該說整個元家都是她的天下,目光掃向帶著帶著的江姨娘,“從此刻起你就在我院子裡聽差,邱嬤嬤,將小公子帶下去。”

要論聰慧,江姨娘甩她幾條街,方才元夫人那句話江姨娘也聽到了,猜想是元夫人想要考驗胡氏,奈何胡氏這個蠢貨根本就不懂其中的意思,那麼,聽懂其意思的自己,當然要給胡氏添一把火對。

她原本想著,若是主母寬和容得下他們母子,她便會不爭不搶,但若是容不下他們,她一個貴妾升為平妻,應該也不是很難。

事實上她的猜想是對的,這是元夫人給自己這個大兒媳婦最後的機會,若是她能經受考驗,以後重點培養的還是她,畢竟她是長媳,還是三個孩子的母親,這個家依舊長幼有序。

若她依舊冥頑不靈,她的三個孫子只需要有個名義上的母親即可。

元家上下當差的絕大多數都是元夫人的人,這個時候也都在看著當家主母不在,這位大少夫人到底會如何行事,會不會讓人信服。

對自己親孃的打算絲毫不知的元珩此刻在程大器跟著說著話,當初程有一和程有三從東樞帶回來許多東西,當然朝中上下討論的熱火朝天,有人主張立即辦報,有人主張撥款修建一條華美的街道,彰顯都城氣象華美,有人主張修建勸業場,將商戶遷過去,形成規模,一年四季各辦一場購物節,各種主張層出不重,熱血沸騰過後的皇帝卻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報館他想辦,華美的街道他也想修,但他沒錢啊,去年又有不少地方遭了災,好在程大器這兩天給他賺了銀子才沒那麼緊張,怎麼可能拿錢出來幹這些事?

最重要的是

“東樞的報館街道等都沒要東樞皇帝掏一文錢,皇六子安南王自己就把銀子籌措出來了,到了我們這裡“

程大器看著元珩,“你好好當差才是正事,別的事少摻合,這種事你父親知道的更清楚。”

“這事鬧了這麼久都沒定論,裡頭遠比你想的更復雜,你攪合進去對你是最好的保護,這點你學下你弟。”

元珩是元家長子,他回來了又有心思活躍的人將主意打到了他身上,對於報館皇帝遲遲沒有點頭答應,各家都在猜測緣由,便有人找到了元珩,他雖然官職不高但他爹厲害啊,還能搭上程大器。

元珩就這麼來了,程大器挺失望的,只覺得這位元家長子太過稚嫩。

“你父親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早些年不敢動作只能讓你弟蹉跎,給你謀前程也是小心翼翼,好不容易到了今日,眼看局勢一點點的好起來,你可莫要在這個時候犯糊塗。”

“功勞什麼別去想,穩中求進才是正理。”

如今的程大器今非昔比,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摸不到方向的朝廷新人,也極為擅於揣測皇帝的意思。

元珩也不傻,程大器一提點他就懂了,雖然父親也和他說過家中的決定,但他被那些官員說的心動,他太想為家裡做點什麼事,以至於再一次急中出錯,頓時一陣汗顏,拱手作揖,“多謝伯父提點,是小侄冒失了。”

程大器‘嗯’了一聲,如今程家和元家也算綁在了一起,他也只能多費心。

當日晚上元珩就找到了元裴,父子倆暢推心置腹的暢談到了半夜,其間元裴毫不客氣的指出了元珩的問題所在,包括他在處理後院問題暴露出來的短板,“你媳婦固然有問題,可這裡頭就沒有你放縱的緣由?”

元珩沉默不語,此事最近他時常檢討,雖也知道自己有錯,但自己現在看到胡氏就覺得心口堵也是真的。

知子莫若父,元裴當即毫不憂慮拆穿了元珩給自己披上的遮羞布,“就說任上的那些事,一個後宅婦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收受賄賂,你不知?”

“她拿錢替人辦事,若非你的默許,如何能成事?”

“你從中得了好處,卻用一句‘不知’將自己摘出來,真要被查你以為你能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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