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 章 害怕回家
蔣元趕緊擺手搖頭，有些慌亂道：“不不，卑職應該的，應該的。”
歷玉澤眼神一暗。
“應該的？”
蔣元胳膊上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不不，不是應該的，是.........是卑職為了感謝顏..........顏神醫的救命之恩，對對，感謝顏神醫的救命之恩。”
男人的直覺告訴他，只要他敢說錯一句話 ，絕對沒有好下場！
眼前之人才是顏娘心裡藏了十幾年的男人！
想到顏娘，再偷偷瞄兩眼眼前風姿卓絕的歷王殿下，蔣元壓抑住眼底的失落，不得不承認，兩人是真的很相配。
若顏娘沒死，這兩人一定是世人豔羨的神仙眷侶。
歷玉澤這才緩了神色。
“顏娘救過你。”
蔣元老實點頭。
他們第一次見面，顏娘就救了他們。
初時為了顏娘精湛的醫術，他才跟她走動的勤了一些，當時也是想著跟她拉近關係，請她去軍中為兵士們治傷。
後來相處的時間長了，就不自覺的被她吸引。
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孤身帶著一個病懨懨的孩子出現在邊城偏僻的小鎮，怎麼看此人身上一定有故事。
當時又時局動亂，不管出於何種心思，他都決定多關照她，最起碼護著她活下來。
後來..........
良久的沉默過後，歷玉澤沒有追問當年之事，而是問道：“孩子呢？”
蔣元回神，一臉為難，躊躇半晌，臉憋得通紅，還是沒憋出一個字。
歷玉澤挑眉。
“他們不讓你說。”
蔣元點頭。
“為什麼？她...........不願認我？”
一想到女兒不願認他，歷玉澤的心就痛的不行，他已經失去了心愛之人，此生唯一的女兒也不願認自己嗎？
見他臉色倏然難看至極，蔣元趕緊搖頭否認。
“當然不是。”
“那是因為什麼？”
“兩個孩子心裡害怕。”
雖不知道顏修的親生爹孃又是何方神聖，可顏若的親生父親是歷王，想來顏修的家世也定然不凡。
“害怕？怕什麼？”
第一次當爹的歷玉澤有些懵，眉頭都皺了起來。
蔣元悄悄瞅了瞅他的臉色，確定他沒有生氣，這才鼓起勇氣說出了心中猜想。
“他們在邊城長大，隨性慣了，顏.........顏神醫也不過多約束他們，無論是上山瘋玩，還是下河摸魚，或是塞外跑馬，都是他們常乾的事。”
顏娘還說多跑跑對兩個孩子身體好，甚至還鼓勵兩個孩子勤練武，多鍛鍊。
“便是若..........顏若，因著從小身子骨弱，顏神醫也不曾將她拘在家裡，長這麼大也只學會了縫釦子。”
不光不把她拘在家裡，還會帶著她上山採藥，去軍營給她打下手。
甚至有一次敵人偷襲，她們還正面遇到了敵軍，帶著一幫傷兵，她們竟然擊退了敵人，等來了救援。
怕他生氣，蔣元不敢說那麼多。
趕緊補充道：“顏若那丫頭不僅識文斷字，還寫的一手好............好字！”
本來想說好話本的，可怕這位爺生氣，又改口成好字。
歷玉澤聽的很認真，也似乎明白了兩個孩子在怕什麼。
又有些無奈的嘆息。
他歷玉澤的女兒，根本就不需要害怕，無論什麼，都不需要害怕！
他這個當爹的，會護她一生順遂安康！
蔣元嚥了咽口水，大著膽子道：“高門大戶最講究規矩禮儀，可兩個孩子不會這些，也不懂這些。”
其實是懂的，顏語安知道兩個孩子遲早會回去，這些東西，都曾用心教過他們。
只是兩個孩子野慣了，不願這些規矩束縛自己。
他們在邊城，也無需遵循這些規矩，顏語安也從不強迫他們，這就讓蔣元以為，兩個孩子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
“顏修是男子，也長大了，就是回去了自保也沒問題，可顏若.........不行。”
以那小子心黑手狠的性子，無論走到哪兒都能活的很好。
“為何不行？”
他家裡是龍潭虎穴嗎？
就這麼讓兩個孩子避之不及？
“顏若早產，身子骨弱，每年都會生上一場大病，且每次都兇險異常.........那孩子性子也軟綿，老實的讓人心疼，不會爭，不會搶，更不會跟人爭執算計。”
“平常百姓家兄弟姐妹多了，還會你爭我搶的，更別說高門大戶了，沒娘護著，深宅大院..........”
蔣元說不下去了，越說越難受，只想想就擔憂心疼的不行。
這些年不是他和顏修護的緊，若丫頭還不定受多少罪呢！
他的小乖乖就是個小綿羊，還是身體不好的小綿羊，沒人護著，將來可怎麼辦啊！
也不知都腦補了什麼，蔣元一個大男人突然蹲下身，捂住自己的臉嗚嗚嗚的嚎哭了起來。
歷玉澤：...........
這都什麼跟什麼？
不是你說就說，一個大男人你哭什麼哭？
門口的黑衣侍衛聽著蔣元難聽至極的嚎哭，嘴角直抽抽。
是該說這位蔣千戶蠢呢？還是誇他護崽心切呢？
天下誰人不知他們歷王府除了歷王一個正經主子，就是連個女婢都沒有？
歷玉澤額頭青筋直跳，就這麼一個憨貨，居然護了他女兒十六年？
強忍著把人踢飛的衝動，歷玉澤稍稍提高了些音量。
“顏修為何不願回去？”
女兒不願回去的理由他能理解，小姑娘性子若，身子弱，害怕陌生的家，陌生的父親他能理解。
可那小子又為何不願回去？
以顏孃的性子絕對不會隱瞞他的身世，難道那小子不知道自己親孃為了等他回去，還苦苦吊著一口氣，強撐著不敢閉眼嗎？
蔣元擦擦眼淚，哼哼哧哧道：“顏修說他回去就是明擺著跟家裡其他兄弟爭家產，他只想陪著妹妹，不想要什麼榮華富貴。”
歷玉澤：“愚蠢！”
反正不是自己的娃，歷玉澤也懶得管他，他只想趕緊見到自己的女兒，接她回家認祖歸宗。
“孩子呢？你到底藏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