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 章 接他們回來
緊緊回握皇后猶如骷髏的手,皇上慢慢伏在了她的身上。
難得放肆了一回,將帝王的難過和脆弱呈現在了髮妻面前。
“惜荷,語安今年才三十有餘,怎麼.......怎麼就沒了呢?我們說好了的,待到塵埃落定時,同登蒙臺觀天下!”
皇后扯了扯嘴角,無力的閉了閉眼,遮住眼底洶湧的暗潮,輕聲道:“皇上,語安還留下了一個孩子。”
皇上猛的抬起頭,不可置通道:“孩子?什麼孩子?誰的孩子?”
他的小師妹冰清玉潔,並無婚配,也無心儀男子,哪裡來的孩子?
不等皇后回答,門外便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歷王爺道——”
此時的歷玉澤已經顧不了那麼多的規矩禮儀,直接闖進了鳳儀殿,手裡還握著跟皇后同款的信件。
當看到皇后寢殿中的皇上,歷玉澤眼神一暗。
急切行至皇后榻前,敷衍的衝皇上行了一禮,想問的話卻無論如何都問不出口。
他該問什麼?
問語安真的.......永遠離開了他嗎?
問語安為何十六年都不曾再看他一眼?
問她為何又留下自己的孩子?
孩子?
孩子!
他和語安的孩子,他們的親生骨肉!
皇上並未怪罪歷玉澤的失禮,看著他面色慘白,失魂落魄的模樣,還以為他在為昔日那個風華絕代的女人惋惜。
畢竟當年可是有傳言傳出歷玉澤一見佳人誤終身的!
雖不知真假,可空穴未必來風,也可見歷玉澤曾與顏語安有過淵源。
“廣睿,你.......你收到訊息了?”
歷玉澤,字廣睿。
看著床榻上皇后娘娘那雙痛苦悲傷的眼睛,還有眼底的同情,歷玉澤踉蹌幾步,眼眶微微泛紅。
無力的坐到椅子上,聲音微啞。
“訊息.......是真的?”
他自己很清楚,顏文佑不可能帶給他假訊息。
可他還是心存僥倖,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
語安還好好的活在這世上的某一個角落,等著他去找她!
皇上長嘆口氣,擦去眼角的溼潤,沉重點頭。
“鬱溫綸的親筆書信,做不得假。”
只是不知出於何種心態,鬱溫綸送信給皇上的時候,沒有在信中說明顏語安還留下了一個孩子,一個疑似歷王血脈的孩子。
沒錯,前去尋找顏語安的鬱溫綸和顏文佑,效忠的主子還不是同一位。
鬱溫綸是皇上的人,找尋顏語安一事,也曾被皇后娘娘親自囑託。
顏文佑則是歷玉澤的人。
一來,是感念當年歷玉澤的鼎力相助,讓整個顏家免於滅門之災。
二來,當年顏語安和歷玉澤之間的陰差陽錯他隱隱知道一些。
顏語安又與皇后娘娘是閨中密友,可以託孤的那種。
顏文佑只要尋到一丁點關於顏語安的訊息,都會第一時間通知兩人。
“只是.........”
相比皇上的難以啟齒,皇后娘娘露出了今天第一個清淺的笑。
“玉澤,語安留下了一個孩子,是個女兒,名顏若。”
“惜荷,你說這麼多幹什麼?那孩子..........”
“那孩子是我的!”
皇上懷疑自己幻聽了,剛剛歷玉澤說什麼?
孩子是他的?
歷玉澤緩緩抬頭,直視皇上一字一頓道:“顏若.......是我的女兒,我和語安的親生女兒!”
皇上瞬間臉色鐵青。
噌的站起身,抖著手指著歷玉澤憤怒吼道:“你的女兒?你做夢!”
“我師妹從未婚配,更不曾有心愛之人!”
“她畢生宏願皆在遊歷天下,看盡世間百態,或做一遊醫,救死扶傷;或上戰場殺敵,保家衛國; 或做一遊俠,平定天下不平事!”
“她的人生,從來不曾有你,也不可能有你!”
看著九五之尊氣急敗壞,雙眼通紅失態的模樣,歷玉澤嘲諷的扯了扯嘴角,不願跟他浪費時間爭執他與顏語安之間的事情。
歷玉澤根本就不看氣的渾身顫抖的皇上,而是緩緩站起身,向床榻上的皇后行了一禮。
沉聲道:“我去接他們回來。”
皇后強撐著坐起來,眼中含淚。
“辛苦你了。”
見他轉身就走,就跟沒看到他的憤怒一樣,皇上瞬間氣了個倒仰。
“歷玉澤,你把話給我說清楚!當年是不是你欺負了語安?才讓她心灰意冷離開蒙都,連死都不願回家?”
皇后聽著皇上盲目的指責,皺眉喚道:“皇上,莫言胡言亂語!”
歷玉澤甚至連停都沒停一下,眨眼間便消失在鳳儀宮。
氣的皇上一腳踹翻他剛剛坐過的椅子,恨聲道:“歷玉澤,你個王八蛋!”
當今皇上竟被氣的口吐粗鄙之言,皇后就跟自己是聾子一樣,又緩緩躺了下去。
直到皇上自己平靜下來,坐到皇后床邊,盯著她的臉質問道:“惜荷,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皇后只定定的看著他。
虛弱道:“皇上,我們的舟兒找到了,歷王會親自帶他回來,皇上,你想好了舟兒回來後要安置在哪裡了嗎?”
如今的東宮可是早就被人鳩佔鵲巢了。
皇上一滯,有些心虛的不敢看皇后的眼睛。
下意識的推脫道:“等舟兒回來再行安排也不遲。”
皇后早就知道這位帝王的德行,神色未變。
輕言輕語道:“那語安的孩子呢?皇上又是如何打算的?”
說起顏語安留下的那個孩子,那個歷玉澤搶先認下的孩子,皇上覺得自己的胸口又開始疼了。
想起顏語安,皇上緩和了神色。
鄭重道:“語安是朕的小師妹,自幼與朕感情深厚,語安身故,很大原因又是因為舟兒,她唯一的血脈朕自當自己的親生孩子對待!那孩子喚顏若對嗎?”
皇后點頭。
“等她回來,你收那孩子為義女,朕會封她為公主,咱們大運朝,唯一的嫡公主,也是唯一有封地的公主!”
顏語安在皇上心裡從來都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皇后對此心知肚明,可她從未因此就嫉妒過語安。
因為語安的心裡從未有過皇上,更不是皇上可以駕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