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章 午夜離別
顏修眯起眼睛，危險道：“你不想走？還是你想跟他們去找那個嗜殺成性的歷王？”
顏若嚇得趕緊搖頭。
“不，我不要！”
顏修摸摸顏若的發頂，溫聲道：“我也不願意去當什麼勞什子當今嫡長子，三王之亂的前車之鑑還在眼前。”
“我若回去，朝中局勢必然發生改變，到時候，焉知不是又一個三王之亂，國之不國，民不聊生，若若，我不願，我們這樣就很好！”
“好，我們今天晚上就走！可是，軍營那邊怎麼辦？”
大哥可是有正規編制的邊軍。
“這個你不用擔心，蔣叔他們自會幫忙。”
“嗯，那我現在就去收拾。”
“好，那我現在就去軍營安排。”
當天午夜，已經懷揣著美好期望，身心皆放鬆的鬱溫綸和顏文佑正在睡夢中的時候，已經 收拾好金銀細軟和行李的顏家兄妹倆則是揹著包袱悄悄出了家門，往軍營方向奔去。
軍營方向有個岔路口，蔣叔承諾午夜會派人帶兩匹快馬在那邊等著。
當顏若兩人趕到岔路口，看到蔣元的時候，都有種意料之中的驚喜。
“蔣叔，您怎麼親自來了？”
顏若快走幾步，來到這個人到中年，卻魁梧挺拔，對自家孃親一往情深的漢子身前。
蔣元爽朗一笑，把手裡的韁繩遞給他們。
“此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見，蔣叔身為長輩，自然要來送你們一程。”
“蔣叔，謝謝您。”
蔣元看著連夜逃離的兄妹倆，不由心生殺意，看著顏修啞聲道：“需要我幫你們解決鎮上的那兩個不速之客嗎？”
在蔣元看來，那倆貨一來，這倆孩子就連夜逃跑，那倆貨肯定不是什麼好人，或是那倆貨的出現威脅到了這倆孩子，既然是威脅，直接除掉就好了。
顏修一驚，知道蔣叔來真的，趕緊拒絕道：“蔣叔，多謝您的好意，可那兩位.........不能動！”
一個是孃親的二師兄，一個是孃親的六堂哥，還都跟他們各自的爹淵源頗深，哪個都動不得啊！
顏若也趕緊解釋道：“蔣叔，跟您說實話，那兩位是孃親的家人，千萬不能動手！”
蔣元一驚。
“你們孃親的家人？那不就是你倆的舅舅？”
兩人齊齊點頭。
“那你們還跑什麼？還火急火燎的連夜跑？”
蔣元本以為是仇家，搞了半天是顏孃的家人，那這倆小崽子是要鬧哪樣？
顏修一臉憂愁，半真半假道：“他們來是要帶我們回家的，可我們從他們的話裡話外察覺出，那個家對我們來說就是龍潭虎穴！”
“蔣叔，您想啊！我跟若若都多大了？我們都已經到了成家的年紀，我回去，那不就是跟家裡的其他兄弟爭一份家產嗎？”
“我是男子，一切都好說，可若若是女子，孃親沒了，婚嫁大事不就是由完全陌生的長輩做主嗎？”
“蔣叔，您是看著我們長大的，若若性子軟和，單純善良，不會爭，不會搶，越是高門大戶，那些看不見的腌臢事越多。”
“我們一旦回去，不是明擺著往火坑裡跳嗎？再是親人，十六年的時間，再深的感情也會淡的，更何況我們素未謀面，根本就沒有感情可言。”
顏修說的真情實意，蔣元聽得一臉沉重，不住點頭。
是他想岔了，若丫頭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萬一他們隨隨便便找個人就把孩子給嫁了.........想到這裡，蔣元的臉都扭曲了。
他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孩子，怎麼能受這種委屈？
顏若在一旁低著頭，絞著手指，就跟個受了委屈的小可憐一樣，更是讓蔣元心疼擔憂了幾分。
“蔣叔，您再想想，若那家裡真的好，家裡的人也是真的好，我們孃親會帶著我們在這裡定居十六年嗎？”
“便是死，也是死在了這裡，只有我們為她披麻戴孝，臨終前，她都不曾跟我們提過半句想要回家的話。”
其實是提了的，提的是想要他跟若若回去，而她自己，若顏家人來尋，但憑顏家人做主，若顏家人不來，那她也很樂意長眠在這片廣闊的天地。
蔣元這會兒完全沒了阻攔他們的念頭，反而更加迫切的希望他們跑的遠遠的，永遠不要被那什麼家裡人找到。
連顏娘那麼聰慧強大的女子都避之不及的家人，這倆孩子更不能回去。
拍拍顏修的肩膀，叮囑道：“出門在外一定要照顧好若丫頭，注意安全！那兩位，蔣叔會幫你們攔一攔。”
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塊令牌遞給顏修。
“這是附近關卡的通行令牌，走吧！”
顏修喉頭髮緊，眼眶發紅，重重的點頭。
“蔣叔，保重！”
真到了離開的時刻，他的心裡反而難受的很，這裡，是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家啊！此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回來。
這裡還有他的朋友，他最敬重的長輩。
顏若也哽咽道：“蔣叔，我會想你的。”
黑暗中蔣元的眼眶也微微泛紅，這倆孩子可是他看著長大的，還是他心上人的孩子，更是他當親生孩子看待的孩子，看著他們連夜走，如何能讓蔣元不心疼。
“走吧！路上當心，確定自己安全之前，不要跟任何人通訊。”
包括他！
蔣元扶著顏若上了馬，粗獷的漢子此刻的聲音溫柔極了，像一個擔憂女兒出遠門的老父親。
殷殷叮囑道：“夜裡冷，若丫頭多穿件衣裳，出門在外跟緊哥哥，千萬不要亂跑，我們若丫頭最是懂事..........你們.........一定要好好的。”
說著說著便覺喉頭髮緊，心裡也開始埋怨起顏娘找來的家人。
什麼時候來找不行？
非要在顏娘人不在了，這倆孩子好不容易走出了喪母之痛，他們反而找來了，還累的倆孩子連家都不敢待，連夜逃跑，顏孃家裡當真是龍潭虎穴啊！
顏若不住的點頭，哽咽道：“蔣叔，您保重，我和哥哥還會回來的，這裡.........才是我們的家。”
蔣元咧嘴一笑，退後幾步，看向已經上了馬的顏修。
“走吧！蔣叔看著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