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倫伸出去的手頓了一下,神情中有著一絲猶豫,可是很快他便恢復了正常,他抬起頭對著餘鹿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動作輕柔的為她重新包紮著傷口。
“我發現你的時候你正在發燒,溫度很高渾身燙的不行,我給你餵了藥可是一直不見好,還好你總算恢復了……”
說話間腳踝上的傷口已經重新處理好,這一次餘鹿沒有拒絕,傷口因為她的動作已經崩開又流出了鮮血,如果不及時處理不知道會不會感染髮炎。
“我原來以為你只是普通人,卻沒想到你跟他們也是一樣的……”
卡倫手指上沾了幾滴餘鹿的血,淡淡的藍色倒映在他的眼底,反射出微微的光暈,他眼眸迷亂,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肯定餓了吧?我帶了一些燕麥粥和蜂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你到底是什麼人?”
雖然餘鹿很餓,但是未知的環境與狀況下她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她望向腿部的傷口,接著衝卡倫發出詢問。
“我的腿又是怎麼回事?”
顏色鮮亮的蜂蜜被倒入燕麥粥中,卡倫拿起勺子輕輕攪拌了幾下,遞到了餘鹿面前。
“你腳上被植進一枚微型定位器,可能還具有監聽的功能,為了保險起見我只能將它挖出來了。”
定位器?餘鹿看向那處傷口,任憑她再怎麼回憶也想不出是什麼時候被放進去的。
而看見餘鹿一臉的驚訝與疑惑卡倫心中倒是生出幾分不解。
“你跟江總是什麼關係?我看你們並不像是情侶或者愛人,但是他對你的態度卻很恭敬,可是為什麼卻要在你身體裡放這種喪人權的東西?簡直是太變態了……”
原來須泊願意在島上給她自由,包括出了島以後也不限制她的就近活動,並不是人性發現願意給她尊重,只不過是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而已。
島上和房屋中的監控,每次出門要不是江石跟著就是安排了其他半獸人暗中看著她,還有如今身體內的定位器,餘鹿忽然覺得自己以前到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個笑話,在須泊面前她就像是一個小丑一樣,自認為的努力在他眼中可能就是一場生動的表演罷了。
想到這兒她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眼淚滴滴答答的滴落到了卡倫還放在她面前的燕麥粥中。
“我不想傷害你,只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你喊他江總,你是公司裡的人?”
卡倫沉默,他將粥碗放到了床頭,輕不可聞的嘆了一聲。
“我在公司做的是背景調查的工作,江總讓我查過你,第一次在公司見到你時我還有些懷疑,沒有哪個人的青春能隨著時間的流逝完全不變的,不過一想到他們身份的特殊性我也就不奇怪了……”
“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餘鹿不禁抬頭看向他。
“你不也是嗎?”
“我不是……”
“你不是?那你的血……算了,這對於我來說也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卡倫來到窗前,他忽然推開窗戶,任憑冰冷的夜風吹拂著他的面頰,餘鹿感到一陣輕顫,她沒忍住咳嗽了幾聲,卡倫注意到後臉上露出了些不好意思,他將窗戶關起來,找了張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抱歉,我以為你會覺得悶就想透透氣。”
餘鹿搖搖頭,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鎖著她但行為舉止卻是禮貌又紳士,他看起來彷彿真的不像是會傷害她的模樣。
“你可以邊吃邊聽我說話,我不希望你是餓暈過去的。”
卡倫嘴角露出一抹調皮的笑意,現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還有心思開玩笑,餘鹿倒是真的看不清他是個怎樣的人了。
“你知道K嗎?”
“聖昀?”
餘鹿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而卡倫聽到後眼中卻忽然像是被注入了亮光一樣鮮亮起來,他身體忍不住向前靠近了對方一些,神情中透著微微的興奮。
“我偶然間聽過江總說過幾次這個名字,這是K真實的稱呼嗎?”
卡倫是人類,但他竟然會對半獸人的統治者這麼感興趣,他與聖昀之間難道說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餘鹿點點頭。
“聖昀……原來他叫這個名字……”
卡倫的眼眶竟有些微微的溼潤,他自顧自的笑了一下,整理好情緒後重新面對起餘鹿。
“抱歉我失態了,我給你說一個故事吧……”
卡倫的故事娓娓道來,而餘鹿聽著卻越來越覺得熟悉,她想起了須泊曾跟她說過的那個八歲的顧客,那個八歲就想殺了自己姐姐的男孩……
難道說……他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嗎?
“你……說的是自己吧?”
卡倫一直是以第三方的口吻再說這件事,他語氣一頓,自嘲一笑。
“有這麼明顯嗎?”
“不是,我只是聽別人說過這件事……”
“是聖昀?”
餘鹿搖頭。
“我並沒有見過他。”
卡倫眼眸中生出一絲落寞,雖然他將她鎖了起來,但是從他一進門到現在都沒有對她做出任何粗魯的行為,如若不是偽裝,餘鹿想象不到這樣一個看起來溫柔和煦的人會做出那種心狠的事情。
“也無妨,只要能夠確定你對於江石很重要便夠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利用你的生命安全讓江石幫我見到K,你放心,我就是做做樣子給他看,最多傷你一點皮毛,不會真的害你。”
卡倫說的真切,一點兒也不像是說假話的模樣。而餘鹿看著他,眼神卻愈發變的複雜起來。
且不說他能不能見到聖昀,江石的背後是須泊,他想利用她去威脅的是那個瘋狂又殘忍的男人,向來只有他將人把玩掌心的時候,須泊又哪兒會受他人脅迫呢?
況且,他真會為了她而有所妥協嗎?
到最後,卡倫恐怕只會落得個悽慘收場的結局。
然而這些,她卻不知道該不該與對方說明白。
“你為什麼想見聖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