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硫與施法者
S+O₂
硫+氧氣。
用火焰引燃可以得到明亮的藍紫色火焰，這種與其他自然物質所不同的火焰讓見識到它的人痴迷的鑽研它的性質。
一種優秀的氧化劑。
更加湊巧的是，硫在自然界中廣泛的以單質存在，這意味著利用它並不需要多麼高深的工藝。
碳，硝，硫。
人類得到了改變自己文明歷程的力量。
火藥。
那麼走上另一條道路的人類，他們手握這種擁有這種散發著精妙氣息的單質，深深的被硫燃燒綻放藍紫色光芒所吸引。
在歷史的某個角落，也許是施法者們的智慧，也許是某一位不知名的天才施法者。
正如技術文明一定會在某個角落發現火藥類爆炸物一樣，找到一樣會釋放出大量熱量和氣體的混合物，並將它應用在生活當中。
火球術誕生了。
人類第一次利用自然的材料作為自己的施法介質，將火焰這種狂暴的力量作為自己的武器。
在不斷地改進下，這一技術已經變成可以在法術介質的驅動下創造出直徑五米，將多數中型構造體吞沒的火球。
閃電術，火球術，法師護甲。
對抗構造體與元素生命的閃電術。
對抗大量目標與生物單位的火球術。
對抗襲來的箭矢與槍彈的法師護甲/法師護盾。
三者改進列入領地的法師塔，將會得到術法文明的真正中堅戰力——戰爭法師。
防毒面具下傳出沉悶的呼吸聲，施法者抬頭看著面前兩臺噴吐著帶著火焰的蒸汽，用鋼鐵構成的四足支撐著自己再次站起的兩臺血肉輪機。
季林眨了眨眼睛，說不出來的感覺堵在胸口。
他已經有些理解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自己上戰場，並用資源將自己堆砌，由自己釋放的力量將敵人毀滅。
然後將領地拖入死亡的道路。
季林輕咳一聲，自己目前所使用的力量有近一半是來自高階神官提供的輔助能力，他可以小小的借用一下這位高階神官的一部分力量。
借用一下力量，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一個一碰就碎的麻瓜。
施法的感覺，真不錯，至少與自己坐在指揮室裡不同。
焰團命中，橙紅色的光輝中夾雜著一絲難以被察覺的白色火焰滲入其中，這些白色的火焰在命中目標的瞬間蔓延展開開始侵蝕拆解目標的神經。
這一施法過程就像是塑造出焰團，用法術模型製造短暫的約束，並將這翻騰著的焰團直接作用在目標身上。
唯一的缺點就是，射程太短。
他幾乎是在二十米的極近距離內進行施法，火球術帶著毫無衰減的威力直接命中這兩隻幾乎重疊在一起的血肉輪機，讓它們與周圍含有木質材料還有油料的廢墟開始迅速燃燒起來。
它們還沒有徹底死去，兩臺血肉輪機上的鋼鐵附板脫落在地面上，它們在一層層的解除附板讓火焰遠離它們的身體。
沒有關係，再來一發。
血肉是可燃物，燃點只有250度，只是其中含有大量水分需要較長時間來引燃。
硫磺，施法動作，構建法術模型。
再加入一點點神術的輔助，為這法術增添一些對抗生物的能力。
神的聖焰，用來燒東西也不錯。
“轟——”
沒有死嗎？
“轟——”
生命力也有點頑強過頭了吧。
“轟——”
————
“你的意思是，已經有人開始工作了？”
真有意思。
夜鴉小隊的領隊用鏡片下的目光注視著抽出一支新煙叼在嘴上，遲遲沒有點燃的督察。
“我們沒有派出其他的工作人員參與工作，也許您應該問問自己，是不是您在過程中找錯了人？”
沉默。
“我想你們標誌性的特徵，我應該不會找錯人。”
督察沒有退讓，但心裡也有些尷尬，他看著那年輕人氣質怎麼也不像普通人。
總不能是自己真的找錯人了吧。
“他已經開始工作了，各位可以在這裡稍作休息一會，蒸汽列車上有紅茶與咖啡...”
督察看向領隊，夜鴉們的鏡片做過單項透明處理，讓外部的視線無法觀察到面具背後的佩戴著的面容。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而他們要為自己築起高牆。
單向透明的防霧鏡片，還有標誌性的類似鳥喙的結構，是區別他們與普通人的最好特徵。
過濾符文與定製濾芯的組合讓它可以阻絕一切有毒氣體...它的本質是將空氣中的氧氣與氮抽離出來製造絕對乾淨的空氣。
有人說他們走到哪裡，哪裡就會發生不幸，那也僅僅是因為他們只會在不幸的地方出現——以至於每一個這樣的特殊部門都會形成類似都市傳說的東西。
這些特殊部門，如果存在的話也會被系統錄入特殊特殊部隊中交給完成任務的領主，就像獲取建築與兵種藍圖一樣。
“我們要不要直接進去，趕路了半天...我早就想處理點什麼了。”
沙啞的女聲在隊伍中響起，一名夜鴉舉起手中長盒豎起立在地上，盒子在地面撞擊時發出沉重的悶響。
“我們不是你想叫來就來的，你們這些政府的…”
領隊制止了自己手下普通夜鴉的行動，視線落在遠處可以透過玻璃窗看到工廠內部正在閃爍的光亮。
“不，先等等。”
領隊輕輕搖頭，讓她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
他微微低頭，似乎在空氣中嗅探著什麼，將空氣中新增的異樣味道剝離出來。
“你沒有聞到嗎？空氣中有一股血肉燃燒的...美妙氣味。”
督察不清楚他是怎麼透過那厚實的面具也能嗅探到空氣中的味道的，是蒸汽列車的焚化爐還沒有處理乾淨屍體嗎？
“咔——”
夜鴉與警衛們的目光一同落在那個推開工廠側門，從閃爍著明亮火光的廠房中走出的人影。
他抬起頭環顧四周，目光最後落在正在與夜鴉們交談的督察身上。
————
“亞當斯，你還請了其他的幫手？”
季林走到督察身旁，目光卻放在他身旁站著的其他夜鴉身上，輕輕打了個響指。
燃起的微光幫助督察點燃了那支叼在嘴上的香菸，菸絲發紅開始緩慢的燃燒起來。
煙霧升起，將剛剛凝結的空氣緩和過來。
“抱歉，我用的時間稍微久了一點，事後的處理就麻煩你們了。”
督察的視線落在季林沒有戴著手套的雙手上，又看了一眼開始燃燒的廠房。深呼吸一口氣，決定還是暫時不要由自己來開啟這個話題。
他的工作和任務實質上已經完成了，按照政府僱員的固有傳統，接下來發生什麼都與他無關。
“嗯，裡面的情況已經基本解決了。”
季林聳了聳肩，烏鴉的短喙輕輕的擺動著，防護面罩將他們的目光情緒與視線都完全遮掩在厚實的鏡片下。
他轉身目光落在不遠處開始熊熊燃燒的工廠車間上，火焰會替他徹底淨化這間廠房裡的殘留。
解決...應該算是解決了。
焰流升起，將孕育出異質的廠房內的一切有機物都完全點燃。
木材，血肉，油料。
工廠中存在大量優質而且易燃的材料，火焰在密閉空間內快速擴散蔓延，這些材料會幫助火焰升騰的更高。
更高更兇猛的火焰將會把這間工廠車間吞沒，將這間工廠車間以及臨近的設施都一同焚燬吞沒。
“亞當斯督察，我認為這個時候應該讓你的警員疏散一下週圍工廠中的工人。”
季林看著沸騰的烈焰，彷彿隔著面罩也能聞到一股扭曲而刺鼻的氣息鑽入鼻中。
火勢太大了，火球術在釋放的同時將周圍的可燃物質都一併點燃。
雖然這間工廠和周圍的工廠還有一點距離，但他不確定高溫和熱量，以及擴散開的有毒氣體會對附近正在執行的工廠造成多少影響。
以他對火災的瞭解，還是最好疏散一下。
不然會死很多人。
“最好能在一小時內完全疏散，並保持三天的封鎖。”
然後再讓他們開始工作。
“先生，您看，這件事情會惹得負責這片廠區的爵士們不高興的...”
督察吞了口口水，他沒有想到面前這位夜鴉的處理方案比他想象的要...狂暴得多。
升起的烈焰幾乎在他出來後蔓延開吞噬整座工廠，只有周圍的一層堅硬的鋼鐵框架在束縛著火焰沒有外流。
幸運的是這附近的工廠車間都隔著一段距離，留出蒸汽列車移動的軌道以便於資源的運輸...但面前這間被燒乾淨的工廠車間是沒救了。
“畢竟那些企業家們...對自己工廠所生產的利益，相當的看重...”
他猶豫著，想要得到季林的肯定。
“這是我的命令。”
季林點頭，鏡片微微靠近傾斜，對著面前的督察說著。
慢性死亡和急性死亡有差別，工廠裡的粉塵不至於讓一名工人立刻死亡，但火災產生的有毒氣體會。
“臨近工廠全部停工為了防止汙染擴散...至於他們的收益，我會向上面申請來補償他們的損失的...如果他們有什麼意見就讓他們來見我，這都是為了避免那種災害的再次發生——他們如果想要投訴的話可以來找我本人投訴。”
助理反應極為迅速的對季林致禮，在自己的督察還沒有說話之前快速的說道。
“是的，先生！我們立刻展開疏散工作！”
季林的目光稍微偏移一些落在這名督察助理的年輕人身上，他的面板比周圍的人都要更白，並不像那些長期在一線戰鬥的現場警官和督察。
亞當斯嘆了口氣，點頭。
警員們在指揮下移動著散開，環繞著火場開始對周圍建築物的疏散工作，荷槍實彈的警衛沿照指令踹開工廠大門。
他們已經得到了指令，來自清潔工，來自醫生的指令。
既然對方明確表示自己背鍋，那麼他們就可以按照戰術規範來清空這些廠房執行封鎖。
那幫夜鴉們的名聲也夠糟糕了，變得再糟糕一點也沒什麼。
有本事讓這幫人狀告到夜鴉們在新倫敦的總部，也許明天泰晤士河漆黑的河水裡又會多出一具屍體。
————
“嗯，你們好？”
讓督察離開後，季林轉過身看著一行八個戴著烏鴉面具與黑色風衣的來客。
“夜鴉十三組組長，季。”
他伸手，先告訴對方自己的姓名以表示友好...也許對方是自己的下屬也說不定呢，畢竟系統這次可還沒給自己安排助力。
但不是，他依舊孤身一人。
“我是夜鴉七組的組長，斯托克。”
領頭的夜鴉微微傾身，對著這名剛剛從火場中走出的同僚致以敬意，他身後的群鴉也與他動作相同般微微傾身。
對面前這位展示出自己力量的同僚表達自己的尊重。
...
“等等，你們說這是你所管理的區域和你們的工作？”
季林低頭思考著什麼。
但無法從自己身上找出更多的證據，衣服和口袋中都沒有更多的資訊，也只能等自己到達夜鴉們的總部再做考量。
那他其實走到這裡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