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春

春季，陽光溫和而多雨。

冬夏季風交替轉換時期，冷空氣和暖溼氣流此消彼長。

萬物生長復甦。

領地的開春也不例外，經歷持續三個月帶著微寒氣息的冬季。立春為始，雨水浸潤土壤喚醒生機，驚蟄的第一聲雷落下。

土地開始冒出新苗，樹木抽出新枝，田地中度過一個冬季的水稻與小麥也相繼開花掛穗，在溫軟陽光中積攢糖分。

有了春分的陽光明媚，便預兆著春季過半，淅淅瀝瀝的小雨會不間斷地持續。此時便到了清明，各家各戶要吃上一些小點心，看望先人。

生死祭拜是文化中的濃墨重彩一筆，只是領地中多是背井離鄉之人。想要祭拜也找不到方向，季林依舊在這一天給大部分的領民放假，提供青團、米糕等點心，讓他們都回家好好的休息一天。

他要將這種重視傳達給領民。

清明時節一過，就臨近穀雨。

春雨連綿，雨生百穀。

也正是領地正在經歷的時節，細雨從陰沉中卻也透露出些許光澤的雲中降落。水露劃過剛剛掛穗的小麥與水稻，沿著它們筆挺而青綠的根莖沒入土壤，更多的流水沿著田間丘壑流入兩側早已經開墾好的水渠之中。

這是領地所經歷的第一個完整的春天。

領民在雨中忙碌，細雨時戴上草帽遮擋足矣。偶爾雨勢變大，多數領民沒有遮雨的工具都會去臨時為他們搭建好的茶樓中小憩一陣，喝上一口暖身的紅糖薑茶以避免感冒。

農業組長們披上由稻杆與稻葉製成的避雨蓑衣巡視整片農田，避免辛勤數月的成果付之東流。

在朦朧的雨霧中，也能看到一些身形被蓑衣襯托得寬厚的身影在保護農田。

田間也建有小座的避雨處，供他們在疲憊時稍作休息。

夏收趕在春天的尾巴，夏種又趁著夏天的暴雨與熾熱沒有到來前完成播種與發芽，這段時間是一點也不能鬆懈。

等到春天雨季結束，四月末五月初。作物成熟，就是收割作物後再次播種的好時候。

“霧局長，您的茶。”

此時茶樓中多出了一位少見的客人，目前領地負責內部安全與人員協調的霧柏，他正小口的用土色的陶瓷茶碗喝著裝滿的紅糖薑茶。

這些陶瓷沒有通體白玉之美，卻也堅固緊實，盛飯呈菜也不比木碗要差多少。而且生產速度相較於需要一點一點打磨出的木碗，用黏土捏製而成，送進去窯爐中就可以得到大量的簡單鍋碗瓢盆。

他身上也披著一件與他人相同的蓑衣，只是更加厚實細密。

與其他人受僱編制的蓑衣不同，霧柏身上這件是領民們自發編制贈送給他的，與他一起受贈的還有整個警衛隊的兩百名不辭勞苦日夜辛勞的警衛。

季林也想為領地衛隊裝備這種厚實的蓑衣，遇到大雨時才是警衛隊需要出面的時候。警衛們挨家挨戶將物資送到他們家門口，或是取暖用的柴火，或是午餐與晚餐。

如果一日確定有大雨，那麼食堂便會做兩餐的量，讓警衛們一起送去。

人力不足，任務困難的情況下，警衛才會呼叫領地中經過一定訓練的民兵來幫助自己完成任務。

聽到蓑衣是交給警衛們，這次領民們說什麼也不收季林批下來的僱傭費，而是將蓑衣編制完成後找到農業區的負責人柳嚴生由他出面贈與警衛隊。

季林則將這份經費一分為二，一部分用於給領民加餐，另一部分則為農業區外圍建起了幾座新的茶館以供農民們工作後休息。

“謝謝。”

霧柏笑著對他點頭，溫熱薑茶入喉，獨屬於姜的辛辣與清香便讓身體有些發熱，其中充分溶解的紅糖更是讓人心情在這陰雨天也不由得愉快起來。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著周圍的農民談論著夏收與夏種的事情。

就算是田間的農民，也被強制性的要求接受小學階段的義務教育，他們讀書看報還有些困難，但寫出自己的名字不成問題。

畢竟第一課就是要學會寫自己的名字。

除了基礎教育外，還有由各個農業小組的加強農業知識教育，每個小組都能拿到一個小本本讓他們學習。

從事農業工作的領民們從農業種植討論到家長裡短，又談起不知道明天的天氣會不會好一些，能多曬幾天太陽的話小麥和水稻掛的穗也會更加飽滿。也有人在討論自己得到的那間一百平米的大房子應該用什麼來裝飾會比較好。

不再被生活所困，有居所，每一頓都不缺斤少兩的人民表現的相當淳樸。

比他的家鄉要好太多。

“霧局長，我聽到有訊息說領主要擴招...那叫什麼...初中生...”

“嗯，確實有擴招的計劃。”

霧柏對這店員點頭，

初中教育。

說來也不多，僅有語文，數學，物理三科。

這三科是可以由領地自主編輯教材並培育教師的科目，一部分的私塾老師已經被抽調去學院中專門接受夜班培訓。目前的私塾老師在面對新增人口已經表現得很是力不從心，抽調一部分教師去接受初中教育後更是

學院長唯一有空閒的時間也只有夜晚。

季林表示，只能再苦一苦學院長。

學院長則靠著糕點和酒精把老主教也忽悠過來和自己一起從事教育工作，只有他一個人真的頂不住。他還特地去找季林和重山開了幾個小會，要求用更加現代化的體系來取代領地的私塾教育模式。

最好是小初一體，一個老師可以同時教導小學與初中，不浪費他們的能力。

“市政廳前的公告欄應該也刊登有新一批的招生計劃。”

霧柏思考一陣，對這名領民進行解釋。自識字率開始提升之後，領地因為人力缺乏已經開始用公告欄去取代言語通知，因此節約出相當大一部分的人力出來。

這一招生計劃用於從現在的上萬人中再次遴選出用於法術天賦的領民，還有在學習上特別有天賦的領民。

“我每日工作完就回到家，沒有什麼時間去看公告欄。”

那領民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道。

霧柏愣了下，他沒有想到公告欄放的過遠，而領民不方便去檢視這一問題。

季林和重山最開始在規劃的時候也想到過這個問題，他們在臨近的街區都放置公告欄。可日益增長的繁忙工作讓他們沒有注意到，新住所與街區社群的擴建速度遠大於公告欄能夠覆蓋的範圍。

他們有更加繁忙的工作需要處理，加之領地政務體系人力不足，領地需要通知的事項很少——新增公告欄的計劃一直被壓著。

也就是說現在的公告欄普及程度還是不夠嗎...識字率上去了，但公告欄沒有隨著增多。

“沒關係，過段時間就不用跑那麼遠去看公告。如果你對招生感興趣的話，過一些時候就會在市政廳有招生活動。”

霧柏拿出筆記本，記在紙上，同時對他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