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開周遭那些算不上友善的眼神,青涯默默低下頭,盤腿坐起來。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不是在雨林裡嗎?

其他人呢?

黑髮男生清醒過來之後,發了會兒呆,看到他們一句話也不說,默默坐在那裡,似乎自閉了。

其他雄蟲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他,目光晦澀。

怎麼就醒了呢……

睡死了被乖乖拖走不好嗎?

他們決定先保持沉默,看看這隻雄蟲會做什麼。

反應過來之後,總該大吵大鬧、尖叫哭泣了吧?

最好惹怒那些雌蟲,只要他被他們帶走,起碼接下來兩天他們不會再來抓其他雄蟲。

然而,過了好一會兒,無事發生。

雄蟲們:……?

提奈卡和阿米眼神對視一瞬。

紅髮雄蟲在紫發雄蟲手心裡慢慢寫道:

‘阿米,他看起來好傻哦。’

阿米回他:

‘估計沒反應過來,或者不想接受現實。’

提奈卡偷偷看了眼青涯,繼續寫道:

‘他怎麼一點都不驚訝啊?他不害怕嗎?就坐在那裡,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情緒也太穩定了吧?’

阿米沉默著。

他隔了一會兒才回他:

‘感覺他根本沒搞清楚情況。’

提奈卡:‘?’

阿米:‘不覺得他的長相很特別嗎?’

阿米:‘太柔軟了。’

阿米:‘而且他還是雙黑,看起來不像帝國公民。’

阿米:‘你覺得,他認識那群雌蟲嗎?’

提奈卡:‘不覺得。’

提奈卡:‘而且他看起來真的好呆哦,我戳一下他,他會不會發脾氣?’

阿米:‘算了,別亂動。’

提奈卡:‘他東看西看的,在找什麼?’

他們討論的主角已經抬起了頭,四處亂瞟。

青涯捂了捂胃,眼簾懨懨地耷拉下來。

沒有吃的。

他總不能吃人吧?

好餓嗷……

青涯心裡淚流滿面,突然想起他的揹包裡有吃的。

但是他的包也不見了。

稍稍雀躍的心忽然冷了下來。

他默默抱住自己的膝蓋,盯著鞋尖。

眼圈開始發燙,被他用微顫的冰冷指尖抵了抵。

心裡氾濫成災的不安與恐慌被他強行壓下去,沒有讓理智崩線。

軼哥說過,不管境地如何惡劣,一定要逼自己保持冷靜。

只有冷靜了,才有理智去思考怎麼破局。

那麼,問題來了。

為什麼這裡只有他一個人?其他人也被抓了嗎?會不會在另一架飛機上?

他們不會暈過去之後就被別人撿走了吧?

可是他記得他們是被那片陰影裹住了啊。

所以是被隨便扔到了一個地方,又剛好被人撿到了嗎?

而且撿走他們的好像是綁架犯。

青涯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周圍。

綁架犯抓的還都是漂亮可愛的男孩子。

他們的面容都很清秀,甚至柔軟,但差別沒有特別大,最顯著的差異應該就是他們的髮色瞳色,花花綠綠的,只有他一個人是黑髮黑眸。

這麼一眼看過去,感覺綁架犯抓他們就是為了把他們帶去一些奇怪的地方做奇怪的違法交易。

都怪軼哥和梅哥。

誰讓他們老是說人販子最愛拐他這種看起來就乖的漂亮小男生。

烏鴉嘴!

他真的被抓了嗚嗚嗚QAQ

這要他怎麼冷靜嘛?!他要被賣掉了啊!!!

胃裡忽然一陣絞痛,青涯臉色變得更白了。

他這是被餓了多久?

怎麼現在的人販子這麼喪心病狂啊?飯都不給吃的?

青涯開始思考自己被賣出去前先餓死的可能性。

……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黑髮黑眸的小男生默默嘆了口氣。

算了,不管怎麼樣,先保護好自己,活下去。

送餐蟲一開啟艙門,就看見那隻黑髮雄蟲乖乖坐在地板上,抱著雙膝,眼眸無神地盯著鞋尖。

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那雙瑩潤的鹿眼朝這邊轉了過來。

“哐!”

送餐蟲手裡的餐盒掉到了地上。

青涯嚇了一跳,然後強作鎮定地看著進來的青年……和地上的餐盒。

嗚嗚嗚沒給摔灑吧?QAQ

他要餓暈了QAQ

送餐蟲的心臟砰砰直跳。

他看到了那隻黑髮雄蟲的全臉。

圓溜溜的鹿眼含著水光,在昏暗的光線中,那張自帶柔光的奶白小臉滿是軟肉,他抿著粉白的唇,委委屈屈地看著……地上的餐盒?

送餐蟲下意識看向自己腳邊,趕緊把餐盒提了起來。

黑髮小蟲明顯鬆了口氣。

送餐蟲:……

他冷著一張兇悍的臉,沉默著走向他們。

青涯面無異色,腳卻悄悄往回縮了縮。

其他雄蟲早在送餐蟲推門而入時便低下了頭,呼吸聲都弱了些。

今天的送餐蟲只來了一隻,可他們絲毫不敢大意。

青涯沒從那個高壯的青年身上感受到惡意,他身上的氣息沉寂如死水,望向男孩們的目光沒有一絲波瀾。

他心裡的懼意稍稍減退,但仍然保持警惕。

看起來沒有惡意又怎麼樣?他是綁架團伙的一份子哎。

青年輕手輕腳地將餐盒開啟,把裡面一份份熱好的罐頭放到男孩們面前。

他把最後一份放到青涯面前,見黑髮小蟲愣愣地看著他不動,他抿著唇,輕輕將罐頭往青涯腳邊一推。

“吃。”他言簡意賅道。

……聽不懂思密達QAQ

大哥你在說什麼?

青涯張張口,想問他有沒有水,但考慮到自己現在應該算是個人質,他又默默閉上嘴。

誰知青年沒有輕易放過他的意思:“你……您想說什麼?”

他觀察著青涯的神色,目光在他乾燥的唇瓣上停留一瞬,又迅速移開。“還是說,您想要什麼?”

青涯茫然地看著他。

大哥,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青年皺了皺眉。

這隻雄蟲怎麼傻傻的?

好像智力有點問題。

送餐蟲再次點了點罐頭,又點了點青涯,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青涯倒是看懂了,他慢吞吞地用一根手指拖過罐頭,送餐蟲點了點頭。

黑髮小蟲猶豫著,用手指了指喉嚨,久未發聲的嗓子裡發出了一個沙啞的“啊”字,他搖了搖手,表示自己現在嗓子啞了說不出話。

青涯又做了個舉起瓶子喝水的動作,然後雙眼滿含期待地看著送餐蟲。

送餐蟲……

送餐蟲眸色複雜,他嘆了口氣,看著青涯的目光帶著同情。

他低語道:“沒想到除了是個傻的,還是個啞的,難怪這麼容易被拐。”

青涯:……?

他嘴角扯了扯,軟趴趴地笑了笑,尷尬而不失禮貌。

哥們你嘰裡咕嚕什麼?要是沒水就搖頭唄?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個青年的腔調很特殊,似乎發聲的部位和他不太一樣,有種嗡嗡的感覺,就好像……

語音裡帶著昆蟲疾速振翅的聲音。

青涯下意識去觀察青年的長相。

看起來很有西方人的特色,只不過面部線條更柔和,連下顎骨的轉折都很流暢,眼型狹長,眼角很尖,面部平整度極高。

比起略顯柔和的面容,他的身形很高大健碩,肌肉卻又不是健身房裡練出來的那種大塊軟綿的奶油肌,隨著他的動作,他身上的肌肉群起起伏伏,極具爆發力。

對方還戴著一頂帽子,遮住了額頭,青涯好像還看到了對方脖頸上的紋身。

……啊,真的好有綁架犯氣質啊。

怎麼這年頭綁架犯的門檻都這麼高了?一定要長得好看才行嗎?

青涯在心裡嘆了口氣。

完蛋了,溝通都成了問題。

這要他怎麼套話啊?

送餐蟲被青涯一番打量,還以為他看上他了,下意識挺直腰背,有些緊張。

誰知道黑髮小蟲默默低下了頭,又開始自閉。

送餐蟲有些不滿,他很想把他拉過來狠狠親一通,然後問他到底想幹什麼。

他突然蹲到青涯面前,青涯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挪了挪身子。

送餐蟲一下子僵住。

他看著漂亮小蟲眸裡的倉惶,莫名的,不太想嚇到他。

他面色有些不自然,稍稍放柔了聲音:“怕什麼,我又不動你。”

意識到自己的話還是太過生硬,他懊惱地住了嘴。

青涯欲哭無淚。

大哥,你脾氣這麼好,我都要忘記你是個壞人了。

算了,既然溝通不來,那乾脆裝啞巴吧。

黑髮小蟲搖搖頭,指了指嗓子,又發出了一聲沙啞短促的“啊”,然後舔了舔乾燥的唇瓣。

送餐蟲目光暗了暗。

他想起之前青涯的行為,腦中靈光一閃:“您要喝水是嗎?”

看青涯仍是一副茫然模樣,他指了指青涯的嘴巴,然後仰頭做了個喝水的動作。

青涯圓溜溜的鹿眼一亮,猛地點頭。

送餐蟲抿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門,然後做了個雙手捧著杯子遞給青涯的動作。

青涯都要感動哭了,綁匪大哥大好人啊,還願意給水喝。

他點頭。

送餐蟲起身,拿著餐盒出了門。

圍觀完全程的雄蟲們已經忘記怎麼說話了。

他們目瞪口呆,眼裡滿是不敢置信。

為什麼?

為什麼那隻雌蟲對這隻黑髮雄蟲的態度這麼溫和?

他們將視線放到黑髮雄蟲那張軟白的小臉上。

……一張臉而已,這麼有用的嗎?

有雄蟲按捺不住地問出聲:“哎!你做了什麼?他怎麼那麼聽你話?”

青涯聽不懂,但看得懂那個男生略帶惡意的眼神,他抿唇搖了搖頭。

另一隻雄蟲也皺起眉:“問你呢,幹嘛不回答?有沒有禮貌啊?裝聾嗎?”

他看著青涯緊抿的唇,突然大悟道:“啊!對哦,你是個啞巴,不會說話。”

他將身子朝前探了探,面色不耐:“那你不是會比劃嗎?啞巴了,手也廢了?”

旁邊的提奈卡不適地皺起眉,想說些什麼,被阿米壓著肩堵了回去。

依著他們的兩隻雄蟲也醒了過來,他們茫然地看看同伴,又看看青涯那邊。

粉發雄蟲驚訝出聲:“呀!那隻黑頭髮的雄蟲醒了呀!我還以為他真的要睡死了!”

他仔仔細細地瞧了瞧青涯,忍不住捂唇:“天哪,他長得也太可愛了吧?比我還可愛。”

綠髮雄蟲迷迷瞪瞪,他慢半拍地應和:“嗯嗯,他看起來好軟,是乖寶寶。”

提奈卡不服地撇撇嘴。

好吧,那隻雄蟲長得真的很可愛,但他才是最可愛的!

粉發雄蟲看著看著,疑惑道:“他們是吵起來了嗎?”

阿米搖頭:“沒有。”

他眸光微冷:“某些蟲單方面想找別蟲麻煩罷了。”

粉發雄蟲:“那我們……?”

阿米:“再看看,不要隨便插手。”

青涯不知道幾隻蟲的對話內容是他,他只是睜著那雙光霧朦朧的鹿眼,茫然而無措地看著向他發難的雄蟲。

雄蟲們起身圍著他,雖沒對他做什麼,但那表情著實算不上平和,除了不耐之外,還多了幾分急切。

“為什麼你裝可憐就有用啊?”

“他不會認識你吧?怎麼他那麼照顧你?你讓他去帶水給你喝他就去?”

“也是,你長這樣,不認識他倒有可能,他肯定認識你吧。”

“哎,你倒是比劃比劃啊!既然你能讓他不對你惡聲惡氣的,那你教一下我們啊!”

“嘖,啞巴就是麻煩!”

不管說什麼,黑髮雄蟲都是一副懵懂可憐的模樣,有的雄蟲怒從心起,上手就推了青涯一把。

黑髮雄蟲被推得往後一倒,他趕緊向後伸手撐住自己,張張唇,又發出一個模糊短促的音節。

他呼吸顫了顫,眼睫逐漸潮溼。

提奈卡看不下去了。

TD的欺負一隻可憐的傻蟲算什麼?!

阿米沒拉住他:“哎你!”

紅髮雄蟲氣哼哼地一步踏到黑髮雄蟲面前,面露鄙夷:“你們吃相也太難看了吧?兇他他就能給你們說出個所以然來了?要不是一開始你們那臭脾氣都不收斂一下,誰會那麼不耐煩地對你們?”

“白長了個腦袋是幹什麼用的?顯身高啊?被抓了還敢罵罵咧咧的,沒有在一開始就被他們抓去輪了都算你們好運了!”

“不敢跟那幫雌蟲發脾氣就跑來欺負一隻傻蟲,你們還能再作一點嗎?!”

一隻黃髮雄蟲嗤了一聲:“你又來裝什麼好蟲?誰知道這隻雄蟲和那隻送餐蟲是不是有聯絡!我們只不過問幾句罷了!”

他一這樣講,周圍幾隻雄蟲紛紛附和:

“那群雌蟲本來就該死,他們敢冒犯我,我還要對他們好言好語嗎?”

“你到底是站哪一邊的?辱罵我們?你想過後果嗎?”

“嘖,這麼一看,你穿的都是些什麼啊?邊緣星來的吧?難怪這麼寒酸,還見識短淺。”

“呵呵,年紀小就是好啊,被蟲當槍使都不知道。”

提奈卡額角青筋暴起。

他眼神冷了下去,拳頭緊握,手指關節咔咔作響。

紅髮雄蟲身後站了三隻蟲。

紫發雄蟲不含感情地掃了一眼對面的雄蟲:“提奈卡,跟一群被養廢了的傻逼講道理是沒用的。”

提奈卡邪邪一笑:“所以我打算動拳頭。”

粉發雄蟲啊了一聲:“可是老師說到了帝城不可以隨便動粗的,太不優雅了。”

綠髮雄蟲慢吞吞道:“弋魯,我們現在不在帝城。”

弋魯一拍腦瓜:“對嗷!”

他興奮道:“要打架了嗎?”

他們這樣旁若無蟲地討論要不要打群架,對面的雄蟲眼皮狠狠一跳。

……這幾隻未成年雄蟲比他們都高。

而且露出的手臂線條比他們結實。

什麼怪物啊?怎麼還有雄蟲去練肌肉的啊?

青涯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幾個小男生,眨了眨眼。

吵起來了。

……這是,在護著他?

青涯一瞬間感動得眼淚汪汪。

嗚嗚嗚裝可憐真的有用啊!

雖然對方看起來比他還小。

但是他們的背影是如此高大偉岸!散發著金光!

青涯覺得,不能這樣躲在他們後面,於是站起了身。

然後,他看到了所有人的頭頂。

青涯:……?

他原來有這麼高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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