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院落裡,時笙想把遲焱放在床上,讓他好好休息休息。

但他不願意,死活要掛在她身上。

時笙無奈,只好抱著他坐在床邊。

遲焱手臂上的傷方才已經被噹噹治好,衣衫也修復完全,他此刻,身上沒有傷了。

但時笙還是擔心,她明明只有那麼一點記憶,但對遲焱的在意卻和有全部記憶時的她相差無幾。

“是不是,很疼?”

“沒有”

遲焱仰面對上她清明擔憂的眼神,輕輕彎了彎眸,嗓音溫軟:“以前都是笙笙保護我,今天我也能保護笙笙了,我其實……好高興的”

是……這樣嗎?

時笙再次想到了腦海裡那段模糊的記憶,裡面的她對他並不好,那樣的她,會保護他嗎?

她有些不信,但她沒說,只是垂眸輕輕貼了貼遲焱溫涼的側臉。

遲焱顫了顫眼眸,有了全部感情的笙笙,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方才去消滅邪物前,他就把帶過來的情感送回了時笙體內,因而,她現在情感完整。

“方才你們說的任務,是真的嗎?”

“是的”

遲焱享受著這一刻的親暱,他許久沒有和笙笙靠這麼近了,實在太貪戀她身上的溫度了。

失憶的時笙身上依舊有那股冷香,清涼撲鼻。

“完成了任務,我們就能回家了”

“等笙笙恢復記憶,再做任務也不遲的”

“……嗯”

記憶來的奇怪,時笙又看到了一個片段,這次沒有那麼模糊,很清晰。

白髮藍衣的女孩站在紫發黑衣的小男孩面前,拿著板子冷冷敲他的手心,而小男孩沮喪的低著頭,看上去很傷心。

看完了這段記憶,時笙對遲焱的話更加懷疑了,她以前,真的會保護遲焱嗎?

遲焱的恢復速度很快,一個下午過去,神力已經充盈,回到了最佳狀態。

晚上

就寢時,時笙獨居了一個月,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睡,身邊突然多了個遲焱,她有些僵硬。

偏偏遲焱還死死抱著她,腦袋埋在她頸間,這樣似乎能讓他感到安心。

在人間獨自遊蕩了百年,遲焱從沒有一天真正睡著,沒有時笙在身邊,他閉不上眼。

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她了,他才終於安心下來,有了睡覺的慾望。

這一晚上,是遲焱百年來難得的好夢夜。

而時笙因為不習慣,加上遲焱靠的實在有點近,她有些熱,一直到後半夜才睡過去。

清晨

遲焱醒來時,時笙已經不在,身邊的溫度也已經涼透,睡意瞬間消散,他赤腳跑了出去,剛好碰到從外面端了吃食回來的時笙。

“笙笙”

還以為她又不見了的遲焱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將她手裡的吃食放在桌上,然後緊緊抱住了她。

昨晚儘管做了美夢,心情很好,但一早上醒來看不見時笙的恐慌把這點欣喜吹散,蕩然無存。

“怎麼了?”

時笙有些茫然,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

“我以為你不見了”

遲焱吸了吸鼻子,更加抱緊了她,嗓音帶著未消的恐慌。

時笙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以為。

“我只是去給你取早膳了”

“嗯”

遲焱悶悶應了聲,他現在不想幹其他的,就想抱著笙笙。

時笙只好抱著他走到了床邊,俯身艱難的給他穿上鞋,然後一勺一勺喂他用餐。

用完餐,遲焱被時笙揹著,在街上閒逛。

這是遲焱提議的,他說悶在屋裡太無聊,想和她去外面玩一圈。

時笙現在變成客人了,不用做侍衛的職務了,她也閒了下來,便答應了他的提議。

兩人行走在大街上,沒做什麼掩飾,大喇喇的走著,輕鬆快意,前所未有的自在。

仔細算算,遲焱很少和時笙逛街,在神界時,她忙著解決邪道,沒時間,也沒精力做這些,後來去了凡間,她又忙於鳳七之事,他也進了娛樂圈,不能太過隨意,他們很少逛街。

現在來了小世界,反而自在了起來。

就是有一點不好,總有人朝他們投來目光,不是在看時笙,就是在看遲焱。

遲焱全當看不見,以前他很在意這些,但經歷了一次生離死別,他現在只想和笙笙在一起,其他人做什麼,他不想管。

“笙笙,你昨天出門,為什麼要戴面具啊?”

“公子讓我戴的”

時笙昨天出門前,言安給了她一塊麵具,一定要讓她戴上,無奈,她只好安上。

“哦”

遲焱靠在她背上,垂著眸,指尖繞了繞她雪白的髮絲,嗓音輕輕的,聽不出情緒。

“言公子救了你,是該感謝下”

時笙抿了抿唇,她現在有了所有感情,感受情緒的敏銳度比以前高了許多,從前不能理解到的情緒,她現在可以感受到了。

她感受到遲焱好像有點古怪的情緒,這種情緒叫吃醋。

“你不高興了嗎?”

遲焱是有點不高興,但他也知道,言安只是個凡人,神和人不可能相戀,所以他們不會有結果。

他沒必要為了一件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和笙笙吵架。

吵架沒有意義,只會消磨他們的感情。

“不說他,笙笙帶我去買糖畫好不好?”

“……好”

時笙揹著他來到了一個賣糖畫的小鋪邊,遲焱讓商販給他畫了只小狐狸。

拿著小狐狸糖畫他們繼續往前走,遲焱將糖畫遞到時笙嘴邊,嗓音溫軟:“笙笙吃”

時笙咬了一口,很甜。

“好吃嗎?”

“好吃”

兩人一人一口吃完了糖畫。

在街上又走了一會,他們便回了丞相府,進門時,恰好碰上要出門的言安,時笙向他點頭問好,

他淡淡的笑笑,目視他們走遠,然後垂下眼,掩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酸澀。

時笙揹著遲焱回到了院落,小侍們在打掃院子裡的落葉,看見他們回來,恭敬的俯身行禮問好。

時笙一時間有些不習慣,尷尬的讓他們起來。

遲焱也懶得避諱他們了,施法在院子裡變換出畫具,自已握著筆在紙上作畫。

時笙坐在他旁邊,靜靜看他搗鼓。

遲焱畫了一張時笙小時候的樣子,可愛軟萌的小女孩,頭上長了金藍的龍角,讓人心生喜愛。

時笙現在不是瑞獸了,但她身上依然有祥瑞之氣,敬仰她的人依然會受到她發出的力量庇護,畫她的人也依然能畫出她的幾分神韻。

失去了瑞獸這個身份,她沒有什麼損失,依然受自然萬物偏愛。

遲焱在凡間的百年間,畫了許多時笙,久而久之,他畫的比從前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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