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七不語，只拿起茶杯嗅了嗅茶氣。
“茶是好茶，不過腥了點。”
杜海龍賠笑一聲，嘿嘿笑道：“回頭我給簫大人府上送些新茶，江南剛運到的，醇香甘甜，簫大人絕對喜歡。”
“真是羨慕杜大人擔個肥差，這油水能喝上等好茶，還能給令郎博前程，只是這前程……”
杜海龍瞬即起身，惶恐地連連作揖，懇求道：“求簫大人高抬貴手，來日我杜府皆任你所用。”
簫七嘆氣，惋惜道：“杜大人是聰明人，您自然知道我只是微薄小官，您行賄祭酒的狀子遞到了大理寺，縱我有通天之能，也沒法全權插手，更不能讓你全須全尾的脫身。”
杜海龍面色灰暗，悶聲道：“這該如何是好。”
“杜大人也不必過於擔憂，這狀子不查明自是送不到陛下眼前的，大理寺查案子要時間。”
“若是罪證確鑿，行賄祭酒如何懲治？”
又不是什麼殺人放火的惡事，興許好收場，杜海龍心裡燃起一絲希望。
蕭七沉吟片刻，便娓娓道來：“如今國庫空虛，又有天災人禍，京城已經亂成一鍋粥，亂世裡缺英雄，此時陛下最缺忠臣將才，陛下對此次春闈倍加關注，以至駁斥了往年皇子掌事的先例，若是陛下知道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位臣子拿著辦差的油水在春闈做手腳，行賄祭酒，那麼這位臣子會被如何懲治呢？”
這與打陛下耳光又有何異？
杜海龍背後直出冷汗，掀開衣袍便要朝簫七跪下，聲音發顫：“求簫大人點撥，若是杜某平安度過此劫，往後杜府上下皆由簫大人調遣。”
簫七撈起他，嘆道：“我有一法可解你此劫，可是……”
“求簫大人明言，只要有一線希望，杜某便盡力一試。”
蕭七低聲道：“大理寺收到兩封控訴行賄的狀子，除了有你，還有一個人。”
杜海龍有氣無力：“誰？”
“洛王。”
杜海龍眼神驟亮。
“此話當真？”
蕭七抿了口茶水，剛才密密麻麻地撒一張大網，現在可以收了。
“杜大人行賄只為了令郎，而洛王卻是貪圖了這江山，這社稷，陛下身下的那個寶座，若是陛下提前知道了洛王行賄，又怎麼還會顧得上懲治杜大人呢。”
杜海龍來了興趣，耳朵遞過去：“敢問簫大人，杜某該如何做？”
“通知鈺王。”
……
晏長虹看著宋予上了回府的馬車後才轉身離開。
到了莊子裡的時候，下人已經將長歡要坐的馬車拴好了。
雨停了一上午，天又暖融融的，外面的地也差不多幹了，因為昨夜幹得匆忙，地鋪的不算平坦。
晏長虹聽完昨天莊子上連夜修路的事之後，大氣道：“回頭我便安排夥計來這好好修一下路，所耗銀兩從我私房錢里扣，讓你再不要因為路不好回不來了。”
晏長歡甜甜應下，又讓姐姐坐到馬車裡和她小敘一會兒。
想到剛才來的時候發生的小插曲，晏長虹鑽進車廂裡，跟妹妹講了起來。
半晌後，晏長歡笑容消失了，只反覆確認：“姐姐，你沒有傷到趙煙吧。”
“自是沒有，我不可能傷女子的。”
見長歡垂著眸子沉思，晏長虹尷尬道：“怎麼了？莫非妹妹與她關係親密？可那趙煙還辱我晏家人，難道有什麼誤會？”
見姐姐神情略微慌張，長歡噗呲一下笑出聲來，打消了姐姐的鬱悶之後，才細細解釋起來：“那趙煙是六公主的跟班，六公主又心悅沈提安，沈提安如今跟我捆在了一起，所以六公主和她交好的這幾個小姐自是看不慣我，也看不慣晏家。”
“又是沈提安，這招蜂引蝶的做派真是……”
晏長虹嘆了口氣，話說不下去了，不管怎樣，沈提安都得做自己的妹婿，還是積點口德吧。
晏長歡也嘆了口氣：“這傢伙是朵花，無論他招不招，引不引，蝶蜂都是要去的，算我倒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