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心思被錢九多看的明明白白。

錢九多用一雙筷子就夠了,他洗了五雙。

這就說明是讓錢九多親自把剩下的筷子分給他們。

或者是開口讓他把剩下的筷子分給他們。

總歸都是把筷子給他們,讓他們順理成章的吃上飯。

若初這番舉動能試探出,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讓他們吃飯。

免得猜錯引來災難。

他的心思真是八面玲瓏。

自己稍微一動,沐那小子抖得就跟篩子似的,還是讓他發吧。

錢九多伸手拿走一雙筷子道:

“筷子給他們分一分。”

“是,妻主。”

若初把筷子發下去,自作主張的拿起包子先是給錢九多一個,然後逐一給四人發包子。

在若初保證再保證不會出事的眼神下,四人才拿起包子吃起來。

修率先咬一口包子,肉的香氣佔領口腔。

是久違的味道。

沐差點沒哭出來,心心念念這麼久終於吃到肉了。

太香了!

修的包子吃了一半就不動了,留下半個給沐明天吃。

錢九多餘光偷偷觀察他,想知道他一頓能吃幾個,見他拿著包子的手偷偷往桌下滑。

就知道他想留著。

錢九多重重咳嗽一聲,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高度緊張的沐,一個滑鏟溜到修的懷裡,生怕她不高興打人。

魚聲和他坐同一個長凳,他突然離開凳子失去平穩側翻。

魚聲根本來不及反應,雙手捧著包子,身子向後仰。

好在若初及時拉住他,這才沒摔到地上。

錢九多:……

至於嗎,早上還拉著她一副姐倆好的樣子,怎麼這一會就都把她看做洪水猛獸了呢?

“回你位置上去,別亂跑。”

修的懷裡她還沒鑽過呢,你鑽的怪勤快的。

沐這才在哥哥的眼神下,扶起凳子屁股虛搭上一個角。

隨時準備遠離可能打人的錢九多。

“這裡包子有很多,不用偷著藏起來,給別人留。都敞開胃口吃,不夠讓老闆繼續上。”

錢九多邊說邊往沐的手裡塞一個肉包子,再往他碗裡放一個。

沐受寵若驚的接過。

包子鋪的老闆端著剛煮好的餛飩上桌,錢九多朝他要來四個盤子。

把剩下的包子挨個分發。

若初和魚聲各八個肉包子,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十二個肉包子。

桌子上的包子分完了。

誰面前的盤子裡都擺滿了包子,唯獨修的盤子是空的。

修是成年獸人,常年養家做體力活。

乾的多,吃的也多。

錢九多打定主意,招呼老闆又上了一籠。

一籠二十四個肉包子,擺放在修面前。

“都愣著幹什麼,吃啊。”

錢九多坐回位置,拿起包子咬一口,再喝一口餛飩湯。

熱湯順著口腔下滑,暖洋洋的。

這久違的感覺讓她幸福的眯起眼睛。

她開了口,剩下的幾人不再胡亂猜測,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肉包子可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

不管妻主今天發什麼瘋,都先吃飽再說。

吃的最快的沐把盤子裡的十二個包子都吃完了,撐的他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

若初吃了五個就吃不下了,他倒出熱水小口小口的喝。

獸人的飯量比普通人大了一倍不止,他性子沉悶不討喜歡。

修本想簡單的吃幾個就停下,他怕吃多了妻主會嫌棄。

他面癱的臉上看不出來情緒,毫無雜質的獸眼裡可藏不住東西。

什麼想法都暴露無疑。

修吃下五個包子就放下筷子,說吃飽了。

錢九多知道他在說謊,沒有催促他繼續吃,反而淡淡的說了一句:

“行,吃飽了剩下的包子就扔了吧。”

修本想省下來今晚吃,她這句話驚得他灰色的獸耳不自覺地立起。

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妻主?”

“都吃膩了,還留著幹什麼?都扔了,晚上還有其它吃的。”

一聽要扔,撐的在地上打挺的沐立馬起來,慌忙阻攔:

“別扔!別扔!我…我還能吃。”

若初也不捨得這些白麵和肉。

以往過年都不一定能吃上的東西,她居然說要扔!

“這糧食珍貴,我們還能吃。”

錢九多原本也沒真心想扔,不過就是嚇一嚇修讓他多吃點。

有人勸,她順勢找個藉口離開。

讓他們把剩下的都消滅掉。

沐的肚子早就塞飽了,連一口水都塞不下了。

若初和魚聲也一樣。

他們三人將目光投向唯一沒吃飽的修。

修:……

他相信以妻主糊塗的性格能幹出仍糧食的行為。

為了不浪費,修在大家希望的眼神下,拿起他的第六個包子。

錢九多躲在暗處,看他拿起包子才放心離開。

唉,在他們心中改變形象這件事 ,任重而道遠……

“人找到了沒有?”

前面的衚衕中傳出質問聲,女人沒有壓低聲音,回聲在狹小的巷子裡迴盪。

聲音不是很大,能讓錢九多聽得清清楚楚。

這聲音很耳熟,一時半會兒想不起是誰。

勾起錢九多強烈的好奇心,她放輕腳步,來的衚衕口。

藏在牆體後面,小心的探出半個腦袋。

果然是熟人!

趙金的主夫趙氏跪在地上,她的前方是一輛牛車。

趙氏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道:

“妻主,我…我已經讓所有夫侍去找了。”

他的回答讓趙金原本還算平靜的聲音帶上憤怒:

“廢物!這麼久了都找不到人。你們這幫廢物,白養你們!”

趙金平日裡就喜歡打人,她的暴怒讓本就害怕他的趙氏身子抖得更厲害。

連話都不敢說。

牛車裡的趙金如今雙臂都被砍斷,包裹在斷處的繃帶透出明顯的血跡。

失血過多讓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嘴唇發白。

雙腿紅腫不堪,明顯是被人打斷了骨頭。

“再去找!挖地三尺都給我把王娟和錢九多找到。”

趙金話語裡摻雜著強烈的恨意,她幾乎是低吼著說出這句話。

她如今這副慘烈模樣,都是她們害的。

要不是她們,自己也不會被賭場的人打成這樣。

“是,我…我這就去。”

趙氏嚇得腿軟,連滾帶爬的跑走。

牛車兩邊沒有任何的遮擋,趙金血淋淋的模樣錢九多看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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