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苒也是一個狠人,直接滅了寧家的核心弟子,寧家發了瘋的派人追殺她,她無數次死裡逃生,最後回過頭來滅了寧家。

這些都是鳶妖說給熠月聽的,他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已也會充當講故事的人,雪白的面容上浮現清淺的笑容。

也不知道鳶妖和鬼魅怎麼樣了。

這數千年來,都是他們倆一直陪著他,即便他在鐵石心腸,終究還是有著幾分動容的,心中早早的為他倆留有自已都不清楚的位置。

“想他們了?”

長卿聽到他說到鳶妖,又看他臉上的表情,立馬就猜出了他的想法。

熠月笑著點了點頭,如同過去一般,只不過眼裡多了幾分人情味,眉間眼間盡是笑意,彷彿春風十里。

“還是姐姐瞭解我。”

長卿只是搖了搖頭。

實際上,在她面前。

熠月就從來沒有偽裝成功過,很輕易的就能看出熠月的心裡在想什麼。

他在她的面前,從來沒有那麼複雜過,望著這一張如同十七八歲少年的面容,長卿瀲灩的眼眸愰神了一下,從少年的眼裡總能看到那一顆對自已純淨無瑕的心,就這般明明白白的攤在自已的面前,任自已珍惜,任自已踐踏,無怨無悔

莫長老看出了他們倆人之間的感情,內心默默的感慨,世事無常。

有些事就是註定的。

像神子這人,任憑別人再怎麼努力,他都很難真正的去接納這個人,不是他不想,而是沒有辦法。

可是一旦有了他最牽掛的東西,比如說我血緣,別說去接納了,還會上趕著巴巴的把心掏出來,還生怕掏出來的血濺了自已姐姐一身。

不過這樣也好,總比他的世界裡面枯寂了了,什麼東西也沒有來的好,看到他現在這麼幸福,莫長老心裡面也有幾分欣慰。

有件事其他人一直不知道,昔日他和熠月的父親是好友,只不過他作為神殿的弟子,身邊還有著許多的競爭者,一直忙著修煉,自然沒有多少心思放在自已的好友身上。

從未想過,昔日一別盡是永別。

除了九蓬和江雪苒,還有許多幾萬年前,或者近十萬年前的天才都出現了,他們紛紛找到自已從前相識的人。

“你又更進一步了。”藍衣仙子唇邊帶著溫婉的笑,看著故人開口說道。

“藍蓮仙子過獎了,怎麼追都追不上你的步伐,直到現在才明白年少時聽到的那句話,一旦有了差距,真的很難再追上。”

“何必妄自菲薄。”

藍蓮搖頭,又看向其他人,好幾個她都以為已經死了的人,如今更強大了,只不過大家都心有靈犀,繼續沉澱。

有極個別人,已經踏入了神境。

“傳言果然是真的。”

再次看到一個傳聞中的傳奇人物,有人低聲說道:“7萬年前就說他死了,沒想到現在還活著,而且看這樣子,只怕是衝著古神級別去的,他們所圖甚遠。”

有人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笑道:“這些人單拉出一個人來,都能壓得其他天才喘不過氣來,一點鋒芒都露不,都是震爍古今的天賦,幾十萬年來都不見得能出一個,誰又甘心止步在哪。”

說完後,他神色鬱郁:“本來以為自已是天才,還在沾沾自喜,但直到今天才反應過來,是自已坐井觀天了。”

他們覺得能成神已經是頂點,可是對於這些足以用妖孽來形容的天才來說,成神他們才看不上,他們要就要成就無上古神。

“不必和他們比,他們對標的是帝族,甚至有人對標的是裡面的幾個家族,所以才花了幾萬年的時間去沉澱。”

浮雲萬重,煦陽濃烈,百州大會上的人也越來越多,不少人開始彼此切磋起來。

瞳族的人早就盯上了長卿,見時機差不多了,就迫不及待的上前,挑釁著要和長卿打生死擂臺,讓她出來受死。

長卿還未說話,已經感受到身邊來自熠月的壓迫感。

“你讓誰出來受死?”

熠月早已沒有原先的溫和,唇邊依舊帶著一縷笑意,不急不慌的走了上去,“就憑你,也配讓我姐姐動手。”

他腦海中忽然想起一句不合時宜的話來,又搖了搖頭,把那句話拋之腦後。

看來是受神經病哥哥的影響太深了。

剛剛大放厥詞的瞳靈有些不好看,冷聲道:“既然你們是兩姐弟,殺了你再殺了她也不遲。”

怪不得看著這麼討厭,原來是親姐弟,看著兩人眉間有幾分相像,瞳靈這樣想著。

瘋子這個名號他也聽說過,但是沒有把眼前的少年和那個喪心病狂的傢伙聯想在一起。

畢竟瘋子可不會和人廢話。

一般直接一巴掌拍死,多看一眼都嫌浪費時間的存在。

就這個少年剛剛叭叭的樣子,哪有半分瘋子的氣質在。

剛剛神殿的人過來,瞳族的人正好去和另外一個家族的人聊天,就錯過了,看到他們站在一起,只覺得是莫長老惜才罷了。

瞳靈反而是覺得,兩人上趕著去討好,也沒有往其他方面想。

畢竟除了幾個人知道熠月身份,其他人壓根就不知道,熠月平日裡很少出去,就算出去了,也都會易容。

“真是瞎了眼的,什麼人都敢惹,連瞳族都敢對上,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有人出言諷刺道:“也不是不能理解,什麼窮鄉僻壤小門小戶出來的,有幾分天賦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這種人就算是再給他幾萬年,也不過是泯滅於眾人。”

對於這些恭維的話,瞳靈聽得渾身舒暢,熠月還是那副表情沒有什麼變化。

瞳寒一直看著熠月,眉頭微微蹙著,像是在思考什麼,瞳嚶見狀笑道:“寒哥哥,你還不相信小靈的實力嗎?放心吧,他上次突破了還沒有好好練練手,趁這個機會,把他的心魔去掉也是件好事。”

瞳寒點點頭,壓下了心中的不安。

確實只有瞳靈自已打敗那姐弟倆,他才能真正的脫胎換骨,打破自我,走得更遠。

可事實狠狠的給了他們一巴掌。

被他們寄予厚望的瞳靈,號稱為同代領軍人物之一的瞳靈,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踩在腳底下,嘴裡不停地吐著血。

長卿眉眼彎彎:“熠月好厲害。”

熠月這一聽還得了,整個人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手指了好幾個剛剛出言不遜的人。

“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上來一起,我給你們這個機會,免得你們說我欺負人。”

明明他的姿態很隨意,可偏偏讓人覺得囂張至極。

不管其他人怎麼看,神殿的人還是很高興。

這麼天才的人,是屬於他們神殿的。

這樣一想,神殿的人臉上帶著驕傲的小表情,不過一看到熠月誰都不搭理,只對著長卿好,心裡面就怪怪的。

神子啊,我們也是你忠實的小粉絲。

你咋就不能回頭看看我們呢?

神呡得知這個訊息時,還在製作藏生圖,聽到仙侍傳來的話,手微微一顫,瞬間在圖上落下了一抹暈染開的墨色。

“你是說,有人欺負帝姬?”

他的手輕輕一揮,面前瞬間出現了仙侍臉,小仙侍躲在角落當中,手裡拿著傳訊鏡,看著面無表情的神呡,小心翼翼的開口道:“是的,屬下打聽過了,是來自那邊的瞳族,昔日帝姬身懷寶物,他們還派人去劫殺過帝姬。”

神呡面無表情的聽著,低眸看著攤在面前的藏生圖,眼神瞬間失焦,忽然靜默下來。

這張圖裡面有一個空間。

是他為了未來預備下的,修煉之人好歹有些自保的手段,那些平凡手無縛雞之力的眾生,在大家面前就如同螻蟻一般,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他保不了所有人,但能保一個是一個。

這才耗費了大量的精力魂力以及精血,來慢慢的構造這個空間。

這是他和姐姐一起完成的,賦予生命之力,構造一個相對安全的世外桃源。

雖然微微有些走神,他還是一直聽著仙侍說話,旁人他不瞭解,對於自已的姐姐還是有幾分清楚的。

她絕對不會讓旁人隨意欺負了去。

在聽到瞳族各種放言,甚至昔日追殺自已姐姐和弟弟的人都在百州大會上,神呡瞬間不淡定了。

“你說什麼,那個瞳族的死人要先殺了我弟弟,再殺了我姐姐。”

仙侍抬起眼皮子,瞥了一眼被打得親媽都不認識的瞳靈,又看到自家主子現在恐怖的模樣,立馬嚇得不敢開口了。

把對方不僅沒有傷到熠月一根毛,甚至道心都給幹碎的話嚥進了肚子裡。

神呡趕到時,看到的就是溫潤如玉的少年一腳將瞳寒踹下去的場景。

熠月瑩瑩如玉的手指輕輕撫了撫衣袖,瞧著滿臉不可思議的瞳寒,溫聲道:“覺得這招熟悉不,以前的你是我的手下敗將,如今的你依然是我的手下敗將,就你這樣的,也配讓我姐姐出手。”

瞳寒整個人還處在失神中。

他怎麼會敗?

他可是瞳族最耀眼的天才。

聽到了少年溫潤的聲音,緩緩的抬起頭來,默然緊緊的盯著熠月。

這般不以為然,彷彿只是打敗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姿態,讓他想起曾經被自已刻意遺忘的一個身影。

那時的他還不像現在這樣沉穩,總自負天下第一,事實上也是這樣,除了極個別大族的子女,極少人能和自已並肩。

可偏偏半路上殺出了這麼個人,一個素未謀面的少年,在秘境當中大放異彩,拿到了第一名,又與一眾天驕的爭奪中,搶走了九瓣流靈芝。

“是你。”他失聲道。

“竟然是你,我竟然又輸在了你的手中,哈哈哈哈哈。”他像瘋了一般的用手捂著臉,真切的理解了為什麼自已弟弟會對那個叫神諳的女子這麼執著,執著的要去打敗她。

自從那一次慘痛的經歷以後,他一直在努力的修煉,他的進步已經達到了讓世人驚歎的地步。

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當初和自已五五開,只能拼得兩敗俱傷的人,如今卻是甩了自已一大截。

即便他們倆的境界都一樣,但是在交手過程中,除了剛開始的有來有往應付,瞳寒清楚的感受到自已越來越力不從心。

“真是不甘心。”瞳寒吐出了一大口血,抬起頭來死死的盯著清風明月般的少年,冷聲道:“我輸得起,但我想問你一件事,剛剛的比試你是留有餘手還是已經全力以赴。”

熠月微微詫異,不理解他死到臨頭了竟然是問這個問題。

他是沒有辦法共情的。

但其他的天才卻不一樣,他們和瞳寒都有著類似的經歷,從小到大一直被各種光環籠罩,天賦和家族的實力賦予了他們無限的可能,走到哪都是被眾星捧月的存在。

若是普通的天才還好,隨便追隨幾個大人物,也算心服口服。

可是,瞳寒不一樣。

他是真正的年輕一輩中的領軍人物之一,是被那些天才追隨的大人物之一,他不像他的弟弟那樣,他有能輸敢輸再次再來的格局。

這個答案對他而言,很重要,對於其他的天才來說一樣很重要。

他們想知道,面對瞳寒,熠月到底有沒有全力以赴。

熠月默默的站在原地,並沒有說話。

而瞳寒的眼神也漸漸的黯淡下來,狠狠的閉上了眼,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再次睜開眼時,目光再次變得狠厲漠然,努力的想要癒合身上的傷,哪怕只有一絲的可能性,他都絕不會放棄。

熠月並沒有動手殺他,而是想起了一件舊事。

他曾經和瞳寒同行過一段時間。

那時的他隱姓埋名,僑中打扮進入了秘境中,正巧碰到了還年少的瞳寒,兩人就這樣搭夥過兩個月,一起合作,一起並肩作戰。

年少的瞳寒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年輕俊的面容也看起來有些狼狽,那雙眼睛卻很亮,意氣風發坐在自已面前,道:“再給我一段時間,我一定會超過他們,讓他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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