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宛如薄紗，輕柔而神秘，緩緩揭開夜的帷幕，悄無聲息地向尚未甦醒的世界蔓延。
在這個夜晚，陳羽和顧無雙敞開心扉，暢所欲言，如決堤的洪水般，傾訴著多年來堆積如山的苦悶。
林平安和林婉彤是親人，陳羽對他們只能報喜不報憂，就如那咫咫高樓，雖近在眼前，卻無法攀登。
而顧無雙則是兄弟，彼此親密無間，是兒時可以遮風擋雨的溫馨港灣。
顧無雙經過了解，最終也欣然接受了。
陳羽助顧無雙迅速汲取了丹藥的藥力，然後輕聲說道：“顧大哥，你乃是暗系靈根，更擁有著令邪修都為之豔羨的修煉體質，他們將其稱作‘玄冥之體’。”
擁有修煉體質的生靈，猶如鳳毛麟角，是世間罕見的幸運兒。
而體質種類繁多，亦有珍稀程度之分。
譬如陳羽的天命聖體，便是至高無上的體質，諸天萬界中擁有此等體質者絕不超過九人。
而顧無雙的玄冥之體，亦能躋身前排，實乃天生修煉邪道的絕佳之選。
“等……等一下！”
顧無雙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什麼？這……這所謂萬中無一的邪道體質？自已可是立志行俠仗義的正人君子啊，絕對不可能。
不！他想要做劍道高手，仗劍走天涯！
他滿臉狐疑，難以置信地問道：“小羽……你……你是不是弄錯了啊？我怎麼可能是那邪惡不堪的體質啊，這……這絕對不可能……”
陳羽看著顧無雙那鬱悶的模樣，嘴角微揚，露出一抹輕笑。
他的目光轉向天邊，那裡泛起微微的紅色光芒，彷彿是被染上了一層胭脂。他的聲音變得認真起來：“用善惡來衡量對錯是可笑的，善惡無非是立場不同，理念不同，取決於行動，以及取決於支持者的數量罷了。”
“什麼是善？又什麼是惡？說不清，道不明，因為以大體來說，世間本無絕對的善惡之分，只有個體那骯髒的思想和殘暴的行為。”
“這是什麼意思？”顧無雙如墜五里雲霧，百思不得其解。
“什麼意思……”陳羽稍作停頓，繼續說道：“以戰爭為例，發動戰爭的一方對於遭受侵害的一方民眾而言，是罪惡的；但對於發動戰爭的一方民眾來說，卻是為了謀取利益，是正義的。對軍人而言，為了國家的發展，為了人民的生存，服從命令乃是天職。這便是說，大體上並無善惡之分，有的只是利益、立場與理念的差異。”
“當然，若發動戰爭的軍人在他國犯下慘絕人寰的罪行，那就是他們個人的罪孽，這種行為是絕不能被認同且不可恕罪的。”
顧無雙聞聽此言，點頭表示贊同：“確實，善惡本無明確界限，然善惡實則存乎內心。”
他雖讀書不多，但平日裡也並非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有空也時不時會看一下書籍，關心一些人間疾苦，對於一些道理還是略知一二的。
“嗯，世間之事本就難以用簡單的黑白、善惡來評判。有光的地方必然伴隨著陰影，而當黑暗籠罩一切之時，光明亦將悄然顯現。二者既不會憑空消逝，也不會單獨存在，它們如影隨形，相互交織、碰撞，並在歲月的長河中不斷交替輪迴。歸根結底，我們只需遵循本心，坦蕩行事，無愧於天地即可。”
陳羽對這些道理早已經是領悟得極為透徹。
儘管他往昔或許未能心懷悲憫地對待芸芸眾生，但其為人處世向來秉持著問心無愧的原則。
無論是激烈的爭鬥還是殘酷的殺戮，這一切無非是為了生存和變得更強大而已，但他絕不會無緣無故地有意去殘害無辜性命。
“簡而言之就是你擁有強大的邪修體質，但這不意味著你必須殘害普通人的無辜性命。你可以將那些邪道用作修煉的資源，這也是一個不錯的方法。
“嗯，我明白了。”顧無雙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現在，我顧無雙，便以仙道之力起誓：如果以後我違背初心，成為一個慘無人道、泯滅人性的邪修，那就讓我身死道消，魂飛魄散，不得好死！”
顧無雙剛才聽陳羽講述了無量老人的故事，當然知道以仙道之力起誓的後果。
他現在也算是踏入修煉之路的大門了，雖然內心堅定，卻也難保未來不會有所改變。
故而，他果斷立下誓言，以堅定自已的道心。
“顧大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未來的成就必將達到仙王境界，甚至可能更高！”
陳羽不禁感慨萬千，看向顧無雙的眼神中充滿了欽佩和肯定。
這決心，宛如星辰璀璨，天生就是修煉的奇才！
倘若顧無雙是降生在一個以修仙為主的世界，恐怕會是一個矢志不渝的絕世妖孽。
陳羽思考片刻，說道：“顧大哥這樣吧，你先陪伴阿姨幾天時間，到時候我帶你進入七彩葫蘆塔之後，再決定修煉之事。或許，我們需要長時間閉關修煉。”
“好的，沒有問題。”
顧無雙笑的很開心，幻想變為了現實，夢想成真的喜悅溢於言表。
朝陽如金，灑在他身上，彷彿為他披上了一層光輝的戰甲。
陳羽目睹此景，心中自然喜不自禁。
要知道，他十分清楚顧無雙從小對這方面懷揣的熱烈憧憬，如今能助力好兄弟得償所願，他自然是打心底裡高興。
“走，回家吃早飯，我媽昨晚擔心你擔心得不行。”
“好，那我們趕緊的吧。”
顧無雙興致盎然，饒有興趣地說道：“那我們就像兒時那樣，來一場比賽，看看誰能最先回到家，想當年，我可是一直贏你呢。”
陳羽嘴角輕揚，笑著回應：“正合我意，小時候我可是一直不服氣呢。”
“哈哈哈，那就出發吧！”顧無雙的話語中透著興奮。
這一刻，二人宛如兒時那樣，你追我趕，兩道身影如孩童玩鬧一般迅速穿梭於寧靜的村子裡。
男人至死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