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城中最熱鬧的大街上,一群人圍著一面牆壁議論紛紛。

“城東美人雪招募,賬房每月二十兩銀子!管事每月五十兩!”

“如此豐厚的月銀,自然要求也甚是嚴格!”

“這美人雪是做什麼的?怎麼從未聽說過?”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全是對美人雪充滿了好奇。

自然不少人躍躍欲試。

人群中有一個讓人有些熟悉的身影,他認真看著牆上的張貼的白紙,內心滿懷希冀。

這份差事自己若是能夠攬下,豈不再也不用過拮据窘迫的日子。

此人正是書生盧城。

他思索了片刻,便悄然擠開人群,朝城東的方向而去。

身無長物,也顧不起馬車,只好用腳而行,直到快要午時才趕到張貼上的地方,已是汗流浹背。

一座朱閣青樓屹立在前,大門前已經排了很長的隊伍。

盧城拿出汗巾擦了擦面上的汗珠,整理了皺巴巴的長衫,這才步到隊伍尾處。

衛元瑤和顧昭全都用斗篷掩去了容貌。日後美人雪事務繁雜,兩人的身份都不適合拋露人前。

兩人面看了一上午,這麼多應聘的沒有一個合適的。那些沒應聘上的人,顧昭和衛元瑤也每人發了一兩銀子作為辛苦費。所以每個人離開時都是笑容滿面。

兩人正犯愁時,最後一個人到了面前。

“在下盧城………”

他話一出,顧昭和衛元瑤雙雙抬頭,三人對視,盧城也呆了呆。

兩人雖蒙著臉,奈何盧城目光如炬,還是一眼認出了。

“王……”

盧城正要脫口而出,衛元瑤“噓”了一聲打住了他未出口的話。

她看著面前的書生,他衣衫雖是破舊,卻整理的乾乾淨淨,面容上的紅暈,證實了他來到此地費了不少功夫。

“請問你擅長什麼?家境如何?”衛元瑤如是問道。

盧城回過神,躬身一禮:“草民擅長計算,家中只有草民與老母一人。”

衛元瑤和顧昭對視一眼,顧昭點點頭。

於是她道:“歡迎你加入美人雪!”

盧城恍惚了一下,覺得自己聽錯了。

衛元瑤柔聲道:“今後你便是美人雪的賬房先生了!”

他這才喜出望外:“多謝東主收容!盧某定會萬所不辭!”

顧昭站起身:“先生,請來內室吧。”

盧城恭謹的跟在顧昭後面,來到了美人雪的內室。裡面還未裝潢,只擺了一張桌案,幾條長凳。

“先生,請坐。”顧昭摘下斗篷放在桌案上,並對盧城示意。

“多謝。”盧城自然的坐下。

顧昭也自顧坐在長凳上:“請問先生哪裡人士?現在居住何處?”

“在下青州人士,現居棲流所。”盧城說的無比慚愧。

顧昭知道棲流所是朝廷安置居無定所的流浪人員的機構,這盧城住在那裡,他的處境真的是拮据窘迫。

“以後你就不用住在那裡了,這裡的房間我先找人佈置一間,你就住在此處。現在美人雪還未開張,你當下的任務便是在此處監工。每月二兩銀子的生活費用,月錢固定月底發放。”

盧城打揖稱是。

“我們美人雪做的營生是前所未有的,只做富貴人家女子的生意。專注的是女子美容養生之道。大成之後,你我的福氣不可限量。”

“有東主和王妃娘娘大恩,在下感激不盡!”

“你也不必如此,我們能認定你,也是看中了你的能力,我們算是相互合作。”顧昭見他姿態謙卑,對他好感倍增,便出言寬慰。

“還有,”顧昭繼續說道:“我們這裡尚缺一名管事,你除了出任賬房之外能否勝任管事一職?你也知道外面那位是王妃娘娘,我和她都不方便現於眾前,你若能勝任,今後你便是美人雪明面的當家人。”

盧城滿腔抱負,曾經的他誓必要報效朝廷,才不枉他一腔熱血。然而,事與願違,自他來到京城,處處碰壁,竟連衣食住行也解決不了。

家中老母重病纏身,作為兒子在內不能盡孝床前,在外一事無成,他羞愧難當。

當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正走投無路之時,萍水相遇的王妃娘娘讓他絕處逢生,他感激涕零,當下對著顧昭深深一禮:“東主和王妃娘娘的恩情,在下定會投桃報李,不負所望!”

“如此甚好!”顧昭稱心快意:“你若能行之有效,我和王妃娘娘絕不會虧待與你。”

盧城又是一番感恩戴德。

話畢,顧昭出來和衛元瑤私語了一會兒,衛元瑤連連頷首,又指示小如拿出一些銀子交於盧城,並交代了一番,才和顧昭乘馬車準備回城。

馬車上,小如把心裡的擔憂問了出來:“小姐和顧公子與那位盧公子素昧平生,為何如此信任他呢?不怕他拿錢跑了嗎?”

衛元瑤說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顧昭也道:“書生多清高,他赤貧如洗,卻也不屑鼠竊狗偷之事。況且未來正長,我們讓他有施展才華的機會,他怎麼會應為蠅頭小利而放棄大好前程呢。”

小如似懂非懂,不過還是點點頭。

顧昭椅在車壁上,懶懶道:“今後有了他,我也輕鬆些,不用每日來回折騰了。許久沒去老王頭那裡喝他的藥膳了,有些饞了。”轉頭問衛元瑤:“瑤瑤,去不去?”

衛元瑤只記得那老頭言語刻薄:“不去。”

“老王頭那人雖說話不中聽,心卻是善的,你多去幾次,便熟悉了。”

“他好像對我有敵意。”衛元瑤如是說。

“不應當啊,上次你們也只是初次見面,他對你敵意何來?”

“對我這個人既然沒理由,他的敵意就應當是來自我的身份。”

“那還真奇了怪了?他和戰王府有仇?”顧昭滿腹疑問。

“他和王府裡的庸醫應當有關係。”一直不說話的晏清開口道。

自從衛元瑤沒按王年所說的三個月之日醒來,晏清就把王年排入庸醫之列。每次見了他都是不屑的眼神,把王年鬱悶的愁山悶海。他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更加潛心鑽研醫術,沒有墨玄的傳喚再也不出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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