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元瑤躺在朝仙闕的床上,小如去拿金瘡藥了,她從儲物袋中摸出一粒綠色藥丸就著茶水吃下。
這是一顆專治外傷的藥品,名為矯健丸,簡單的外傷吃一粒一日之間就能恢復如初。雖然她的鞭傷不是太過嚴重,但是傷口過於醜陋,這是衛元瑤不能容忍的。
小如拿著金瘡藥過來:“小姐,把衣服褪了,奴婢給您上藥。”
衛元瑤褪去衣物露出傷口,一條手指粗的鞭印子赫然在目,和潔白如雪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
“那郡主也太過分了,我們必須告訴王爺,讓王爺給您做主!”小如心疼衛元瑤,眼淚又下來了。
“算了。找他還不如我自己報仇呢。”衛元瑤有自知之明,墨玄不會為了她去得罪人家郡主。
“您怎麼報仇啊?”
衛元瑤笑得狡狹:“過幾日不是要進宮嘛,到時見了她,本王妃送她一個小教訓。”
小如好奇:“什麼教訓?”
“到時你就知道了,嘿嘿。”
看著衛元瑤笑得不懷好意,小如覺得玉竹郡主要倒黴了。
這時秦嬤嬤帶著一名女大夫到了朝仙闕。
辛夷與她說了紫玉竹和衛元瑤的事,王府裡沒有女大夫,秦嬤嬤急忙從府外找了女大夫過來。
“王妃娘娘。”秦嬤嬤進了屋,“讓這位女大夫幫您看看傷口。”
女大夫上前先行了禮:“參見王妃娘娘。”
“免禮。”
小如已經幫衛元瑤上好了藥,矯健丸也已經起了作用,衛元瑤感覺已經好了很多,不過人家來就來了,就讓她看看。
女大夫觀察了一下傷口,見沒什麼大礙,就開了些化瘀的藥,並囑咐衛元瑤這幾日要多休息,少挪動身體。
送走了女大夫,秦嬤嬤又折回了朝仙闕。
“這玉竹郡主也太驕縱了!”秦嬤嬤抱怨道。
“她是哪位王爺的女兒?”衛元瑤不禁問道。
“她不是王爺的女兒,她是太后娘娘的義女。太后娘娘沒有女兒,對這位郡主就如親生。”秦嬤嬤解釋道。
“難怪如此驕縱,原來有太后撐腰。”
秦嬤嬤又說道:“過幾日就是宮宴了,您現在還能學宮規嗎?”
衛元瑤本來想說不影響,轉念一想又說道:“嬤嬤怕是學不了了,我這腰疼著呢。剛才大夫也說了,讓我少運動。”
“既然如此,老奴去回稟王爺。”
衛元瑤心裡一喜:嘿嘿,可以偷懶了。
何輕歡的小院裡,劉嬸正講著今日發生的一切。
“當真?”何輕歡不相信。
“千真萬確。是摘菜的老馬親眼看見的,郡主那一鞭子真的抽在了王妃的身上。王妃則是大話不敢說一個,灰溜溜的走了呢。”
劉神幸災樂禍說道。衛元瑤打她那一巴掌她還記著呢,一直沒有機會報復,這次有人替自己出了氣,難免心中痛快。
何輕歡譏誚一笑:“也好,她們兩個斗的越厲害我就越開心。”她有種感覺衛元瑤不會息事寧人。
“還有一件事,”劉嬸接著說:“今日採買的老吳瞧見王妃帶著丫鬟和一男一女進了望月樓,不多久,郡主就從裡面怒氣未消的出來了。”
“難道他們在裡面得罪了郡主?”何輕歡疑惑。
“這個就好不知道了,望月樓咱們的人又進不去,無法打聽。”
“不管怎麼樣,我想衛元瑤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等著看熱鬧吧。”何輕歡陰沉沉說道,今日紫玉竹給她的羞辱,她不會忘記的。
劉嬸往前湊了湊,小聲說道:“姑娘,您也儘快為自己打算啊,如今王妃雖不足威脅,但是那郡主若是讓太后皇上賜了婚給王爺,她不會容下姑娘的。”
何輕歡內心苦澀,她何嘗沒有努力過,但是墨玄絲毫沒有抬舉自己的意思。
“這個不必你說。我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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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六,晴。
這日用完早膳,秦嬤嬤就來了朝仙闕。衛元瑤第一次進宮自然需要她這個資深老嬤嬤陪同。
衛元瑤還沒起床。
小如一直喊著她,好不容易坐了起來還睡眼蒙松的,在秦嬤嬤的催促下才起了床。
急急忙忙換上了宮裝,秦嬤嬤幫她妝點,畫黛眉,貼花鈿,描斜紅,妝面靨,秦嬤嬤一氣呵成。
“嬤嬤,沒想到您的手這麼巧!”衛元瑤看著很意外。
秦嬤嬤邊給衛元瑤簪花邊說道:“以前貴太妃娘娘都是老奴給束髮妝點的。自從貴太妃娘娘仙逝後,老奴這手也就閒下來了。”
“您這麼好的手藝,在墨玄那裡也無用武之地,不如來我這裡如何?”衛元瑤要和墨玄搶人了。
“稍後見了王爺您和他說說。王妃應當會同意的。”秦嬤嬤也覺得她來伺候王妃更合適。
小如從外面進來:“嬤嬤好了嗎?辛總管在外面催促了,說王爺在已經等了許久了。”
秦嬤嬤幫衛元瑤插上最後一支金釵:“已經好了!王妃咱們走吧。”
一輛奢華的馬車正停在王府大門口,衛元瑤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馬車,足足用了四匹馬才拉得動。
“王妃,請上馬車。”辛夷說道。
衛元瑤踩著車蹬上了馬車,小如掀開了車簾,衛元瑤愣住了,墨玄正直挺挺的坐在馬車的正中間。
“小姐進去呀!”小如在一旁催促道,也不知道小姐在發什麼呆。
衛元瑤回過神踏進馬車,坐在了墨玄右首邊。
她笑容可掬的對墨玄說道:“王爺,早啊!”
墨玄輕咳一聲:“已經不早了。我們速速啟程。”
“不好意思讓王爺您等久了,女孩子出門都是要化妝的,所以比較浪費時間。”衛元瑤更加的巧笑嫣然。
“無妨。”
墨玄臉上看不出表情,衛元瑤也不知道他生氣了沒有。
馬車開始前行,衛元瑤坐在馬車裡猶如平地一樣,絲毫沒有顛簸的感覺。而且隔音甚好,外面噪雜的的聲音竟然絲毫聽不到。
小如和秦嬤嬤和其他隨從們伴在馬車兩側。好在皇宮不遠,也不會走路太久。
墨玄不說話,衛元瑤有點無聊,她開始觀察馬車內的裝置。馬車為珍貴的松木打造,空間很大,坐下十幾個人綽綽有餘。兩邊設有窗戶,窗簾為墨藍色的絲綢所制,奢華無比。腳下是虎皮地毯,墨玄面前放有案几,上面擱置了一套不菲的茶具。
衛元瑤心中嘖嘖感嘆:果然是皇家人,真是享受,想想自己上次乘的那輛馬車,和這輛比起來豈是寒磣二字可形容的。
馬車行駛在寬闊的街道上,百姓們都知這是皇家的馬車,紛紛自覺地讓開供馬車先行。
馬車裡,衛元瑤偷偷看一眼墨玄,只見他目視前方,穩如泰山。
衛元瑤忍不住搭話:“王爺,皇上兇不兇呀?會不會一言不合就砍人家頭啊?”
墨玄這才開口:“皇上乃是明君,不會亂殺無辜。”
“可是,人家有點害怕呢!”
墨玄轉臉看著好像膽小的衛元瑤:“你不必擔心,只管記著嬤嬤的教導,有任何事還有本王呢。”
衛元瑤一副放下心的樣子:“有王爺依靠便是最好不過了。”
又是無話,如此過了一陣,衛元瑤又開口:“王爺還要多久才到宮裡?”
“已經在宮裡面了。”
“什麼?”衛元瑤吃了一驚,急忙開啟簾子看向外面,只見目之所及盡是巍峨的宮殿,龍樓鳳池,莊嚴雄偉,每一座建築都散發著氣吞山河之勢。
“王妃,有何吩咐?”見衛元瑤探出頭來,秦嬤嬤問道。
“我們怎麼悄無聲息的進來了?”衛元瑤很納悶,皇宮門口沒有守衛嗎?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秦嬤嬤笑著解釋:“王妃,您第一次來有所不知,咱們王爺的馬車不用在宮門口檢驗就可以暢行無阻的進入皇宮。”
“那又為何這條宮道中只有這一輛馬車?難道只有我們來得太晚了嗎?”衛元瑤望著空曠的宮道,除了行走的宮人並未見到其他馬車 。
秦嬤嬤乾笑一聲:“咱們是來得晚些,而且別家的馬車都停在宮外,他們沒有王爺的特權,不能乘車進宮。”
“哦。”衛元瑤瞭然,“那我可以下來和你們一起走路嗎?”
她實在不想和墨玄悶在馬車裡,想出來透透氣,順便欣賞宮中的景緻。
"王妃,您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到明息閣了。"
“好吧。”衛元瑤把頭收回來,穩穩當當的坐在馬車裡。
不一會兒,馬車果然停了下來,秦嬤嬤掀開車簾:“王爺,王妃請下馬車。”
墨玄先走下馬車,衛元瑤後面出來,有人已經擺好馬蹬,她踩著馬凳由秦嬤嬤扶著落在地上。
明息閣,只是一個放置馬車的地方,早已有宮人等候在此,辛夷走到馬車後面不知怎麼把馬車後面開啟了,好像馬車的後備箱。裡面放了三個大缸,裡面有酒香味傳來。
衛元瑤驚喜:“是梅花酒?”
辛夷說道:“是的,王妃。每年王爺釀的酒都要送到宮裡一些。”
衛元瑤知道,好東西少不了皇帝老兒的,也就不說什麼。
辛夷把馬車趕了進去。宴會在戲風殿之內,墨玄率先而行,幾人則是落後幾步。
小如也是第一次進宮,她有些緊張,緊緊挨著衛元瑤:“小姐,我有些害怕。”
衛元瑤安慰道:“不要怕,有王爺和嬤嬤在呢。”
秦嬤嬤拍了拍小如後背:“小姑娘鎮靜些,一會兒還要面見陛下呢。”
不說還好,一說小如更加緊張了,走路有些顫顫巍巍了。
“出息點。”衛元瑤捏了小如胳膊一把,這九五之尊就這麼可怕?看吧小丫頭嚇成什麼樣了。
實際上衛元瑤只是好奇,這位被萬民敬仰的皇帝長什模樣。
“戰王爺到!”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大殿門口,馬上有太監通報。
墨玄領先進入大殿之內,衛元瑤緊跟而至。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塗著浸漆的硃紅大柱直頂在雕刻著複雜吉祥橫樑下,梁下每隔一段距離就掛著九層高的十八簇宮燈,在兩根三人抱得大柱子之間就安排著十數個並列的桌案。
此刻桌案後面坐滿滿身華服的男女,案几上擺滿了美酒點心。
見墨玄進了大殿,殿內眾人站起來紛紛向墨玄行禮:“參見戰王爺!”
墨玄擺手:“免禮。”
接著他向正首位龍椅上拱手道:“臣弟來遲,請皇兄贖罪。”
高高在上的龍椅上一個明黃色人影端坐在上面,看起來比墨玄大些,面容俊逸,不怒自威,儼然一種皇者的高貴之氣。他便是大嶽國皇帝———墨宣。
皇帝的左側是太后的位子,此時太后並未出席,所以位置空空。右側是皇后的,此刻皇后正端坐在鳳位上,神清骨秀,儀態萬端。在皇后的下首則是墨宣的兩個寵妃——裴貴妃和宸貴妃。
衛元瑤記著秦嬤嬤的教導,拉著顫抖的小如與秦嬤嬤跪了下來:“吾皇萬歲!娘娘千歲!”
“平身。”墨宣威嚴的聲音想起:“賜座!”
“謝皇兄!”
墨玄的位置在龍臺下面首位,衛元瑤自然和墨玄坐在一起。小如和秦嬤嬤同其他宮人婢女一樣站在主子後面等著伺候。
衛元瑤望了一圈,在坐的人她大都不認識,當然也有幾個熟悉的,那就是自己家的老爹和裴氏還有衛元珍坐在自己斜對面。
宮中宴會自然要帶嫡女,衛元珠作為庶女是沒有資格來的。
自從墨玄一進來,宴會中的貴女們個個嬌羞地低下了頭。戰場英雄,身姿矯健,身份尊貴,怎能不令少女們懷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