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墨玄從中周旋,顧昭留得性命出了監牢。

他也不是毫髮不傷,而是被打了三十板子才放了出來。

是戰王府的總管辛夷親自交待,三十板子要實實的打!

眾人皆知,這是戰王的意思。

兵部尚書當然不會留情,親自盯著三十大板打在顧昭身上。

顧昭的屁股差點廢掉,在床上趴了半個月還沒好。

這半月來,風歆日日來美人雪探望他,除了送他各種傷藥,還有風歆親自做的吃食,風歆的溫言軟語,關懷備至,讓顧昭覺得幸福來得太快,再捱上三十板子也值得!

他這傷,莫說半月好不了,恐怕一個月也好不了。

衛元瑤知曉這事時,噗嗤一笑,這三十板子顧昭捱得不虧,比進宮做太監要好。

她為了彌補對墨玄的歉意,日日精心伺候他,每日一盅的藥膳一勺一勺喂入他口中。

終於有一天,墨玄再不願喝了。

“你有著身孕,還讓我日日喝這東西,你是想讓我找側妃麼?”

衛元瑤愣住,手中的藥膳碗差點掉落,她只是想著給他補身體,完全沒想過,這藥膳乃是大補之物,男人喝多了會壯陽益腎……

墨玄如此一說,她才如夢初醒,一言不發端著藥膳碗走到殿外梧桐樹下直接倒了出去。

甚至,碗勺也扔了……

阿凝和小如正瞧見,驚訝道:“王妃娘娘,您扔它們做什麼?”

衛元瑤說:沒什麼,就是看不順眼。”

兩個丫頭一臉莫名,不知道一隻碗還能得罪了她?

她回到殿內,墨玄臉色平淡如水正端茶自飲。

“你為什麼不早說?”衛元瑤興師問罪。

知道那東西喝多了有那效果,還不吱聲的喝那麼久。

墨玄悠閒放下杯盞 ,悠然道:“我也是喝久了才知道。”

剛開始喝幾日,尚無感覺,接連喝了小半月,那股勁就隱隱竄了出來,之後每一次感覺越來越強烈,今日她又端來時,他如何也不能再喝了。

衛元瑤鬱悶的坐在墨玄身旁,雙手托腮看著他:“以後天天讓你喝稀飯。”

墨玄一笑:“除了那個,喝什麼都行。”

說話間眼光不覺落在她晧腕上的血玉鐲子,鮮紅色的玉鐲戴在白皙的手腕上更加鮮紅欲滴,猶如一滴鮮血凝固而成。

“你很喜歡這個手鐲?”墨玄問道。

她日夜戴著,從未見她摘下。

衛元瑤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玉鐲,說道:“我祖母送的,有冬暖夏涼之效,戴著很是舒適。”

“確實不錯。”墨玄又看一眼說道。

他擁有的奇珍異寶,數不勝數,區區一個玉鐲,也不會放在心上。

衛元瑤忽然想起什麼:“這個鐲子聽我孃親說,是齊國先皇機緣之下贈與我祖母的母親的……”

她說了一半,停下。

心中隱隱不安……

果然,墨玄臉色嚴肅:“既是齊國皇室之物,就把它摘下,毀之。”

衛元瑤尚有些猶豫,畢竟是祖母的遺物。

墨玄卻不由她思考,錮著她的晧腕,將那血色玉鐲強取了下來,更是用內力將它化為碎末。

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毫不猶豫,完全沒給衛元瑤選擇的機會。

“墨玄……”衛元瑤嘟起嘴,表示不滿。

不方便戴著,藏起來不就好了,他卻讓它消失的徹底。

墨玄道:“我大嶽正腹背受敵,齊國乃是始作俑者,怎能將敵國皇室之物隨身佩戴?若傳入皇兄耳中,必有諸多麻煩。”

墨玄的擔憂不無道理。大嶽國目前的確處於內外交困的境地,齊國和大嶽爭鋒相對,在這種情況下,皇室成員佩戴敵國皇室的物品,無疑會被視為對敵人的同情或支援,這在戰事之時,極易引起誤會和猜疑。

而且,墨玄和皇帝之間本就關係微妙,他不願再節外生枝,讓皇帝對他過多猜疑。

衛元瑤縱然再不捨得,也覺得那鐲子不能留,只得惋惜。

戰事已有三月之久,裴國公也早已到達邊境,墨玄的人一直暗中盯著他,終於拿到了他和齊國暗通款曲的鐵證。

此次大嶽被多國圍戰,竟是裴國公在從中作梗。

他和齊國勾結,聯合別國圍困大嶽,然後自己身先士卒,打贏一場虛仗,就是為了成為大嶽新的戰神。

至於對諸國的承諾,更是罄天問地。

原來,裴國公意欲謀害太子,讓裴貴妃之子登上大嶽寶座,屆時,合作的諸國則可在大嶽邊境分得一城。

裴國公此舉可謂野心勃勃,企圖透過陰謀詭計顛覆朝廷,實現個人權利巔峰。

他自認行事隱秘,卻不知墨玄早已盯上他,多年來,墨玄暗中蒐集了他勾結外賊的證據,就只差最後致命一擊。

如今已經有了讓裴國公致命的鐵證,墨玄不會容他多活一日。

將證據呈與皇帝的是兵部侍郎。

兵部侍郎謝進一直默默無聞居於兵部尚書之後,此人赤膽忠心,深得皇帝青睞。

謝進為人耿直,曾明確表示,他效忠的是大嶽,而不是坐在帝位上的人,更不會參與任何派系之中。

此話甚是大膽無禮,然而,卻深得帝心。

裴國公的叛國,讓皇帝驚愕萬分,當即怒髮衝冠,下令抄家滅族。

任裴貴妃如何跪在殿外哭求,也無濟於事。

在大嶽叛國謀逆之罪本是要夷三族,皇帝卻下了一道令,誅九族。

九族,衛府也在其中。

帝令一下,裴國公就地正法,裴貴妃賜死,她那兒子尚未成年,又是皇家血脈,免一死,由別的妃嬪教養。九族之內則全部下了大牢,衛權一家自不能倖免。

衛元瑤身懷皇家血脈,皇帝尚未明言讓她赴死。

“墨玄……”

衛元瑤膽怯起來,她可以一逃了之,然而她的孃親和父親卻無處可逃。

“放心,我會保護你的。”墨玄寬慰她。

“可是,還有我孃親和父親、元珠他們……”衛元瑤無比擔憂。

雖然衛權對自己冷淡,但畢竟是生身父親,她做不到不管不顧。

皇帝此舉,是要趕盡殺絕,亦或是針對墨玄特意為之。他是在試探自己在墨玄心中分量究竟幾何嗎?

墨玄沉默不語,皇帝此舉是針對他這位戰王的,他心中何嘗不懂他的皇兄是要和他談條件。

“你父親的嫡子必然是保不住的。”墨玄說道。

衛權的嫡子乃是裴氏所生,乃是三族之內,早在墨玄欲除裴國公時,衛元威的性命就不在他考慮之列,所以,衛權必然是要承受喪子之痛的。

衛元瑤明白此理,況衛元威不是善類,她才不會讓墨玄多付出代價去救他。

“你能救我們已經是最好不過了,我父親會感激你的。”

和皇帝交易,必然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墨玄完全可以枉顧衛府人的性命,然而為了她,他願意入皇帝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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