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林有些水下功夫,當即跑到橋上,一頭扎入河水中。

水勢太大,墨玄抱著衛元瑤在波濤中起伏,他水性極佳,洛河的水雖猛烈,他也能遊刃有餘。

此時,岸上百姓目睹了三人落水,個個驚嚇,不停有人驚呼:“戰王爺跳入洛河了!”

有通水性的漢子們全部噗通噗通跳入水中營救他們的戰王爺。

若在此地就此上岸,這裡眾多百姓,必然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墨玄便抱著衛元瑤順著水勢飄向遠處。

孫林仗著自己絕佳的水性,也朝著墨玄的方向游去。

岸上有人恍然大悟喊了一聲:“大家不要緊張,咱們的戰神王爺水下功夫是極好的!”

“是啊!剛才王爺分明是抱著王妃故意潛水走的!”

“各位好漢不要往前遊了,快上來吧!”

眾多水中好漢聽了言語,輾轉身姿,游到岸上。

戰王在街市上現身,讓京城百姓津津樂道了好長一段時間,傳言說戰王爺極其寵愛戰王妃,為了救落水的戰王妃不顧尊軀跳入寒涼的洛河之中。

墨玄一手攬著衛元瑤游到了無人處,才上了岸。

兩人溼得透透的,衛元瑤凍得牙齒打顫,渾身發抖:“好冷……”

墨玄臉黑如墨:“你還知道冷!”

“我不要你回去看她們!”她臉上溼漉漉的,是河水,亦或摻著淚水:“她們不走,我不如淹死在河裡算了!”

她凍得抖動著肩膀,若不經風,楚楚可憐,墨玄也不忍怪她,他見河中越來越近的孫林,溫聲道:“等他上來我們再找一個去處。”

此處仍在城裡,不過這是居民區,這時的人們不是在主街便是已經就寢,所以,這會兒這地方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樹上掛著的紅色燈籠微微閃爍。居民房裡,有的人家窗戶內尚亮著燈火,有的已經吹燈拔蠟。

幸有皓月當空,一片清明,不遠處的山,看得清楚。

孫林爬上岸,氣喘吁吁:“王爺…王妃…河水寒氣逼人,請您和王妃速回王府取暖才好!”

墨玄卻說:“你可知這附近可有本王能暫住的地方?”

他已在城中暴露身份,自然不能住在百姓家裡,客棧亦不可行。

孫林恍然,暗罵自己真是腦子壞掉了,王府里正有八個妾妃,王妃就因為此事才跳河,他怎麼又提及。

“回王爺,倒是有,不過怕怠慢了您和王妃。”

“都什麼時候了,分不清輕重緩急麼!”

孫林忙請罪道:“小的知錯,王爺和王妃娘娘請隨小的來!”

孫林自小生活在京城,未進王府時,京城的每個角落幾乎被他踏足過,無論城內或是後山,每個方向通向何處他都瞭如指掌。

三個渾身溼透的人朝著那處山脈走去。

墨玄和孫林男子健壯之軀尚能與對抗寒冷,衛元瑤嬌弱女子走了沒多久,便堅持不住了。

墨玄把她抱起,詢問孫林:“還有多久?”

孫林忙說:“回王爺,前面山中有個洞,過了那個洞便行了。”

那山也不遠,兩人加快了腳步,沒多久便到了。

孫林尋著記憶果然找到了一個洞口,這洞有半人高,想要進去,必彎腰弓背才行。

“王爺,就是這裡,請您……”

他沒敢說鑽進去。

墨玄並不覺得鑽洞有辱身份,他抱著衛元瑤貓腰進了去。

孫林隨後鑽入。

皓月從洞口照進洞裡,裡面尚能視物。

然而洞裡較之外面更加陰涼,墨玄皺了皺眉:“就是這裡?”

“不是王爺,這山壁並不厚,轉過眼前這個彎,便可出去了。”說著便到了彎處:“王爺請看!”

果然,過了彎,眼前一亮,有月華傾灑進來,是個出口。

出了洞口,是一處野地,更顯月光皎潔,玉宇深沉,真是一輪高照,大地分明。

此處距城內只是隔了一座極其薄壁的山,便是這山的原因,無人在此居住。白日裡尚有孩童到此作樂,到了晚間便是荒無人煙了。

“王爺請來此。”孫林來到右手邊,這邊依然有山壁,巧的是有個一丈高的洞口,能容十幾人。

“王爺,便是此處了。”進了洞,孫林把地上的乾草,攏成一堆,空了一片潔淨的地方,讓墨玄踏足。

墨玄已經把衛元瑤放下,她蹲在地上,打著哆嗦。

孫林在洞口撿了些乾枝,用鑽木古法取出火來。

火勢一起,洞中有了溫度,身上也暖了起來。

漸漸地衛元瑤臉色好了些,她圍著火堆烤著身上的衣服,一言不發。

孫林又去外面撿了諸多柴來,朝火中添了些,火勢欲旺。

墨玄坐在草堆上,似是思索著什麼,良久他對孫林道:“你回去,讓辛夷拿著本王的王令,命宮裡的人即刻離開,如不聽令,殺!”

衛元瑤震驚的看著他:“王爺……”

孫林領命:“是!”

出了山洞,徑回原路,回王府去了。

衛元瑤眼角溼潤:“王爺…你真好!”

墨玄一直對皇帝較為順從的,然而為了她,不但抗旨,更是倒行逆施,敢殺皇帝的人。

墨玄看她一眼,無奈道:“除了如此,還能怎麼辦。”

“幸好你是皇家命脈,不然他一定會殺你的。”

墨玄扔了一根柴入火裡,似是不經意的問:“你真的寧願讓我死,也不願讓我納側妃?”

“王爺若死,瑤兒會去陪你,你不會孤單的。”

她說這話時,冷冷的,讓人不寒而慄。

墨玄心裡是感動的,捫心自問,若是衛元瑤身死,他是做不到隨她而去。

至於會不會再遇紅顏,他自問也不會。他對待感情是忠誠的,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也是終生的,她若不幸亡在他前,自己會懷著思念度過餘生。

“有丫頭這句話,做什麼都值得。”墨玄用手撫著她頭上青絲,目光極是溫柔。

頭髮被火煙燻得快乾了,摸起來光滑柔軟,他撫摸著,如一個主人在摸著他的愛寵。

外面的衣衫已經烤得幹了,此刻又無旁人,兩人直接脫了外衣,只著內衫在火前燻烤。

“還是有些冷的。”衛元瑤嘟著嘴抱怨。

“自作自受。”墨玄斥起她來:“平日裡太慣著你了,越來越任性。若是救不及,你豈不命喪河中!”

“王爺無所不能,瑤兒相信王爺!”她看著墨玄,眼中含星,滿是仰慕。

“下不為例!”墨玄很嚴肅的警告衛元瑤。

衛元瑤有個習慣,墨玄越是嚴肅的時候她越是想逗他,此刻的黑臉的墨玄越加沉潛剛克。

她在地上撿起兩根乾草,在墨玄好奇的目光下,兩隻指環從一雙巧手中應運而生。

乾草編制出的指環,精巧細緻,衛元瑤一隻戴在了自己的左手無名指,又拉起墨玄的左手戴在了同樣的位置。

墨玄不解:“這是何意?”

“左手無名指距心臟最近,我們同時戴上這個指環代表我們心心相印,讓我們來世、世世結為夫妻。”

“人死如燈滅,哪有來世。”墨玄自是不信。

“也許,會有呢!”

墨玄失笑:“天真。”

“不是天真!”衛元瑤忽然雙臂攀上墨玄的後頸,吻上了他的唇:“我祈禱永生永世與你結為夫妻。”

說完,整個人都埋進他懷裡,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

她期待他能回應她,可是墨玄只是任她躺在自己懷裡,別的再無動於衷。

火煙跳躍,不時有木柴被燒的“啪啪”聲,衛元瑤躺在墨玄懷中漸漸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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