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再次從代欽的眼角緩緩流出來，無論有多懊悔，他也只能忍受著肢體的痛苦，直到生命流逝的最後一刻。
林知未默默地跟著容成懸鏡回到原先那個洞中，白夢離已經醒過來。
白夢離一看見林知未，他便直向她撲來，然後緊緊地抱住她，嘴裡不停地念叨：“未未……嗚……我差點兒就見不到你了。”
“唉，沒事兒了。”林知未微笑著，雙手抱了抱他，“沒事了，沒事了。”
白夢離下意識將兩個手臂收緊，頭埋在林知未的頸窩裡，帶著幾許撒嬌的口吻又道：“你差點兒就見不到我了，嗚……”
林知未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慰，抬眸之際，恰好對上容成懸鏡的視線，容成懸鏡看了她一眼，眼神閃爍，轉身面無表情地背了過去。
她輕拍著白夢離後背的手倏然僵住，沒再動作。她的心也莫名的慌了起來，“怦怦”的開始瞎跳。
方才容成懸鏡那一眼，叫她好心虛，她好像做錯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真是奇了怪了，她安慰阿離，幹嘛要覺得對不起容成懸鏡？
林淳未不由地輕嗤一聲：“你見不到她，她見不到你，這兩句有什麼區別？”
白夢離抬起頭，不樂意地回道：“當然有區別！一個是她見不到我，一個是我見不到她。你這個愣頭青，怎麼會懂？哼！”
林淳未道：“我不懂？那她能懂？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丫頭沒情根。”
“你幹嘛老是提她沒有情根？沒有情根又怎麼樣？！我不在乎！”白夢離大聲地懟完，將林知未抱得更緊。
林知未嘴角抽搐，快要受不了白夢離的粘乎，只是一夜未見，他的手勁怎麼這麼大？
白夢離也不知是在代欽那裡受了什麼刺激，經歷過這一次劫難，就彷彿一輩子要見不到她似的，死命地抱著她不撒手。
“阿離……你把我勒得……要喘不過……氣來了……”林知未張開雙手，尋求自由呼吸。
白夢離沒有立刻鬆開手，而是伏在她的耳邊一字一句鄭重地說道：“不論你是叫林知未，還是叫月姝白，我白夢離喜歡的就只是你。你沒有情根又如何？不重要！我不會問前世因果，也不會問來世如何，我不求你能回應我，但求今生今世，我能夠永遠一直待在你的身邊，陪伴你，保護你，哪怕有一天是為你而丟了性命，我白夢離也是心甘情願，無怨無悔！未未，我愛你！”
白夢離將臉埋進林知未的髮間，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鬆開了手臂，衝著她露出俊美的笑容。
林知未卻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雖然以前白夢離總是一直半開玩笑的說喜歡她，但是這是他第一次正式地向她表白，而且是在這樣的一個情境之下。
不知是他有意，還是無意，他似乎忘了，淳未和容成懸鏡乃是天界之神，就連那個溪瑤也是隻鹿妖，他們的聽力都異於凡人。
無論他說的聲音再輕，只要他們想聽，一定都能夠聽得見。
若是換著從前，她一定會無視白夢離的這番告白。
無論他說的多麼深情，她都不會有感覺，也不會為之動容，只會毫無波瀾地拍拍他的肩，讓他好好修行，莫要胡思亂想。
然而現下，她竟然有了一思難過，因為她感受到了阿離對她的愛，是一份隱忍了許久卻得不到回應的愛。
她根本沒法回應他，不是她無情，也不是她的情根斷了，即便她的情根完好無損，她也不可能會愛上他，因為……她的心根本不會為他而悸動。
她下意識地看向容成懸鏡，這一次，他沒有像方才那樣錯開視線逃避，而是直直地凝視著她。
他深邃的黑眸，猶如一汪深潭投進了一粒石子，泛起的不是漣漪，而是捲起洶湧的漩渦，彷彿要將她整個人吸進去一般。
她知道，方才阿離對她的表白，他全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