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前線
第二天清晨,何川趕赴北線戰場。
北線營帳中,六名千夫長分別站立於左右兩側,又有八位特別小隊的隊長,同樣立足帳中,站在千夫長之後。
與幕府軍的戰爭,反抗軍竭盡所能,集結了三萬士卒,大部分填充在中部與南部。
因此,北線的六千人,根本不夠看。
昨日,那名崩潰的百夫長,正是統領士兵奮戰在最前線之人。
並不是他畏懼戰鬥,而是不願意看到自己帶的兵這樣無意義的死亡。
他世代捕魚為生,應召入伍,為的是反抗鎖國令,讓自己賴以營生的海域重新放開。
反抗軍中,很多人與他相似,因為鎖國令的緣故,生活被改變,難以為繼。
那些同袍,不應該就這樣死在戰場上。
他們舉起刀戈,只是為了尋求生存。
可惜,軍紀不容肆意踐踏,他就是有天大的理由,五郎他們再怎麼理解他,臨陣脫逃,也必須依照軍法將其處置。
北線指揮,戶部健吾將五郎與珊瑚宮心海的決斷陳述給眾人,目光看向何川。
“何川,待軍隊集結完畢,你與將士們同吃同住,互相熟悉一番,我再給你配一名百夫長輔助,如何?”
他說話的語氣帶著商量的意思,雖然不知道何川經歷了什麼,竟然獲得珊瑚宮心海如此信任,不過,他仍是有些不放心,軍隊不比神社。
何川撓了撓頭,笑道:“全憑指揮大人安排便是,我對於指揮作戰並不擅長,若大人有什麼安排,儘可以提出來,到時,我只管率領將士衝殺。”
“哈哈,那就期待何川兄弟的發揮了。”
戶部健吾暗自鬆了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何川有了珊瑚宮心海的青睞,變得囂張跋扈,聽不進去他們的安排。
現在看來,最起碼何川的大局觀是有的,即使身份不同,也依舊謙遜有禮。
只能說,不愧珊瑚宮大人,眼光獨到,算無遺策。
站在營帳內的一眾千夫長,以及特別小隊的隊長,都用餘光暗自打量著何川。
千夫長或許還對何川不太熟悉,而同樣常駐與北線的特別小隊,怎麼可能不知道之前同為百夫長的何川。
對於這個傢伙,他們心中只有困惑。
這個傢伙,不是被一個名流武士打成重傷,連小隊隊員都被殺了一個,好不容易撿回一條性命,聽說隊伍也被解散。
如今是怎麼回事,一個月前,據說參加了某個選拔。
那次秘密任務的選拔,真的如此重要嗎?
數個月不見,他竟然已經爬到這個位置。
能夠率領增援部隊進行戰鬥,絕對是千夫長級別。
特別小隊的隊長,按照戰爭劃分,比百夫長的等級都差一線。
如今,竟然被他實現了兩連跳!
在軍中奮戰,誰不想著升官?榮譽,是大部分軍人看重的事物。
其重要性,甚至大於生命。
何川現在的地位,足以讓帳內大部分人羨慕不已。
他們也很好奇,何川,是否真的有這個本事,承擔如此艱鉅的任務。
同時,一束隱蔽的目光,帶著收斂的敵意,晦澀難明。
散會後,眾人回到自己營地,將戰鬥的訊息逐級向下傳達。
一處營帳中,千夫長召集手下百夫長,其中一道何川熟悉的身影,赫然在列。
“武田墟,何川那傢伙,竟然成了增援軍統帥!”
俗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武田墟的上級千夫長,竟然已經被他給買通。
“什麼?”
聽聞千夫長的話語,武田墟大驚,他從鳴神島回來,聽說何川有幸與珊瑚宮心海同行,在那邊立下輝煌戰果,開始極為嫉妒,後來得知他們遇襲,何川重傷垂死的訊息,這種嫉妒也就放下了,轉而變為幸災樂禍。
那種機緣,不是何川這種貨色能夠有幸承接下來的。
然而,如今再度聽聞何川的訊息,他竟然迴歸了北路軍,而且,還被珊瑚宮心海親自委以重任。
一種難以言明的憤怒之感遍佈武田墟大腦,他感覺全身充血,眼神無比陰翳。
千夫長沉聲道:“他的崛起之勢已經不可阻擋,只要這次戰術能夠成功,他在珊瑚宮大人那邊的地位,會更上一層樓。”
“那就在這次戰鬥中阻擊他,讓他失敗,甚至身死。”
千夫長沒有說話。
武田墟身後,謀士春原一真站了出來,替千夫長解釋道:“這場戰爭,反抗軍方本身就是劣勢,如果奇襲失敗,後續海祇島便只能退守,這個結果不符合那邊的利益需求。”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樣坐視何川一步步登天嗎?”武田墟壓抑著憤怒,問道。
春原一真搖了搖頭,“可以透過與松生陽太他們合作,給珊瑚宮神社長老團施壓,逼走何川。”
他和顏悅色,絲毫不見慌張,在春原一真看來,只要何川沒有獲得神之眼,那麼,便有無數手段能夠除掉他。
……
從營帳中出來之後,一名特別小隊的隊長攔住了何川。
“何川兄,有個人我想你會願意見一見。”
兩人行至他們小隊的駐紮處,一個年輕力壯的身影正赤著胳膊,坐在門口磨劍。
這是。
何川一愣,這是他曾經的隊員。
“阿亮?”
青年聞聲看來,頓時興奮不已。
“川哥!你怎麼在這裡?”
關於面前青年的記憶逐漸出現在腦海中。
西田亮,比何川小一歲,來自隔壁村,曾經也是鯉魚一番隊的成員。
“倒是你,鯉魚一番隊解散之後,原來你來了這裡。”
兩人相見,正想要暢聊一番,這個時候,號角吹響。
“該死,那群傢伙又攻過來了,這是今天第三波了。”
西田亮提起長劍,稚氣未脫的臉上露出一抹肅殺之色。
“川哥,我去去就回。”
周圍,士卒們緊急集合,朝前線鎮守的防線支援而去。
何川定了定神,看著周圍四起的狼煙,遠處殺喊聲不斷,血跡將泥土染成漆黑之色,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握刀的手緊了緊,轉身,朝營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