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陽光照射在姚景良的身上,面如死灰的他,在此刻看不出絲毫的勃勃生機。
看著土崩瓦解的姚府一家,思凡和鳥覺都甚感同情,他們的嘴角都不自覺地往下垂。
而在李術的眼中看來,這姚氏父子三人,可真謂是應了,玄黃五行的相生相剋之理———“拔劍相向血見肉,見肉定須憂骨肉”。
“咚咚,咚咚……” 姚府的大門傳來一陣敲門聲。
管家貴叔謹慎地開啟了,一條細小的門縫。他小心地窺視了一眼,原來敲門之人,正是從如意寺歸來的四公子姚景熙。
半年前,在姚景熙落髮出家之時,就曾與父親姚利泉許諾,在他出家滿半年之後,定會回府探視眾人。管家貴叔在心裡默算了一下日子,半年之約的日子正是今日!
“貴叔是你嗎?請開門,是我。”
管家貴叔來不及細細斟酌,他就把大門給開啟了,“ 原來是四公子,你快請進!”
待姚景熙進門之後,管家貴叔就急忙地關上了門,還插上了一把門鎖。看到貴叔的這個舉動,姚景熙滿臉疑惑,“貴叔,你此舉這是何故?”
事已至此,貴叔知道已無法隱瞞,他便向姚景熙全盤托出了,這幾日姚府所發生的一切。
聽完貴叔的一番講述,姚景熙先是震驚了片刻,但,很快他又恢復了平靜。已身為出家人的姚景熙內心深知,一切有因必有果。塵世間的種種,他在落髮為僧的那刻,已隨風散去。現今,他不為一切所動,一切不為他所動!
“阿彌陀佛!” 姚景熙雙手合十,說了一句。
“四公子,你快隨我來!他們還在庭院的荷花池旁。” 管家貴叔說道。
“貴叔,別再喊我四公子了。貧僧法號“勿染”。”
“好的,勿染大師。請!”
看著這七零八落的姚府上下,站了一宿的李術,忍不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她不知道,已呆坐在地許久的二公子姚景良,接下來會怎麼辦。
“不如我們趁亂,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吧。”鳥覺低聲對李術說道。
“是啊,繼續在這裡站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小術,我們還是走吧。” 思凡附議道。
尷尬的局面,讓李術陷入了深思。
就在此時,管家貴叔領著勿染,來到了荷花池旁。原本精神散亂的萬夫人,忽然留意到悄然靠近的腳步,她順著低垂的衣角往上看。
“景熙是你嗎?景熙,嗚嗚…… 嗚嗚……” 萬夫人終於恢復了清醒的意識。
勿染看著哭成淚人的萬夫人,失魂落魄的二哥姚景良,不得善終的父親姚利泉,以及想到,一命歸西的大哥姚景順。勿染知道此刻的自己,應該為姚家盡最後一份力。
“夫人,莫傷悲!一切皆成事實,你亦只有放下。” 勿染輕輕地拍了拍萬夫人的肩膀。
“二哥,我最後再叫你一聲二哥。
莫再執著,放下屠刀,回頭是岸。阿彌陀佛!” 說完,勿染緊握了一下姚景良的雙手。
之後,他讓管家貴叔命人,將姚利泉的屍身安放好。萬夫人在丫鬟們的攙扶下,也暫且回房休息了。
“明日,貧僧會為兩位亡者誦經超度。各位施主若不介懷,亦可暫留在府,上炷清香。”
聽完勿染的一番話,李術三人交頭接耳了片刻後,點了點頭。
接著,勿染把目光看向了姚景良。眼神迷離的姚景良,心領神會地苦笑道:“ 時至今日,一切全都由我一手造成。你們放心,等明天上完香後,我定會為自己所做的孽負責。”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