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林中之火併非無故而生,而是正中了李術之前的有感而應。不過,在不幸中萬幸的是,經歷了災禍一場過後,他們都相安無事。
一邊懊惱不已,一邊自責不斷,沉重的內疚感壓彎了曾民竹的身軀,他的頭只得深深地低著。
既是無心之過,又怎麼能忍心責怪呢?
鳥覺走到曾民竹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大難不死,你就別想那麼多了!一切都過去了。”
“對,民竹兄不必過於自責!” 李術道。
此時,天空突然下起了密集的小雨。
暗夜之雨,不需要時間過多地醞釀,雨勢很快便“嘩啦嘩啦”地越下越大。
有了水與火的對抗,林中的火勢不再囂張。暴雨之下,烈焰逐漸消失,只剩瑩瑩火星強作姿態。
看到林中的火勢得以受控,李術他們的臉上終於展現出了一絲絲笑容。
大片的綿綿飛雨,下著下著,也喚醒了思凡。
隨後,他們便在附近找了一個小山洞躲雨。
不出所料,那場及時雨足足下了一整夜。
清晨,李術一行人折返回林子一帶檢視。
只見林中縷縷白煙徐徐升起,他們終於可以放下心頭大石,因為那是大火難以苟延殘喘的訊號——是的,火勢已被澆滅!
望著那片被燒得殘破不堪的林子,曾民竹深知這回尋找甘蔗樹一事,已是無望。他灰心喪氣道:“我實在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說完,曾民竹便掄起雙拳用力地捶向了自己的胸口。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李術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與此同時,鳥覺和思凡連忙各自一人拽著一隻手,一同阻攔著他。
“住手,你不要再打了!”鳥覺道。
“是啊,你這又是何苦呢?快住手吧!”思凡道。
尋找黃糖一事,在曾民竹看來不只是一句口頭承諾,而是,一個千金一諾的諾言。如果,此次他無功而返,不僅對曾儒己父子倆無法交代,也對自己於心有愧!
如今,曾民竹只是區區幾拳的自我懲罰,對他來說,還遠遠不足以贖罪。
一番拉拉扯扯後,曾民竹終於雙膝跪倒在地,無助感讓此時的他看上去,非常不堪一擊。
碰到遇事消沉之人,最是李術不能忍。她忍不住破口大罵道:“曾民竹,你算什麼男人啊!就遇上這麼一點事兒,就把你難成個熊樣兒!我瞧不起你!”
“小術,你在說什麼呢?快別說了!”思凡急忙勸架道。
一旁的鳥覺看到李術口不擇言的樣子,滿臉不可思議。
“你們怕什麼!我今天就是要罵醒他!
曾民竹,你不要再擺出一副垂頭喪氣的婆媽樣了!
拿出你作為男人的一股氣魄,做人要有點膽識!這點的小小挫折,又算得了什麼!
有道是,天無絕人之路。不到最後一刻,我們都不要輕言放棄。”李術道。
李術字字在理,句句誅心。曾民竹在聽完後,他的眼裡又重新冒起了一團火,“謝謝,小娘子如雷貫耳的一番話,在下今日受教了。”
一頓重整旗鼓後,他們離開了林子,再次出發。
歷經了暴雨洗禮後的大地,溼滑無比。
他們向前每走幾步,就會遇到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積水坑。若稍微一不留神,汙泥沾身就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