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葉洛帶著小阿悄繼續籌備黑貓舞廳開業日的準備工作。

小阿悄原以為經營舞廳和鳳鳴樓相差無幾,直到給葉洛做了幾天秘書後,她才發現事情遠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說是舞廳,但感覺葉洛是在做一個全新的生意。

買下巴黎酒店後,葉洛先是讓張遠北的施工隊對其進行重新裝修,每層樓,乃至頂層都有其各自的用途。

隨後又讓尼婭母女帶著一群能歌善舞的洋人舞女教華人女子跳舞,給她們安排食宿,工作證明,也給工作開設了規章制度。

與其說是舞女,倒更像公司職員。

舞業公司內部安排妥當後,葉洛又著手開始進行宣發工作。

今天陸小曼簽約後,葉洛巡視了一圈舞女們的練習情況,隨後便帶著兩人馬不停蹄趕到良友畫報的總部。

專職攝影的馬國亮等候多時,見葉洛三人來到攝影棚,立即著手給穿著黑貓舞服的陸小曼安排拍攝工作。

在葉洛的指點下,未來的攝影大師漸漸學會了各種國外攝影技巧,對這種宣傳模特的跟拍極為熟練。

陸小曼起初還有點放不開,但很快在葉洛的柔聲安慰下,漸漸放大膽子,做起性感撩人的動作,配合優雅的舞服和慵懶的姿勢,讓馬國亮不住點頭。

“小曼,你一會兒換了那套黑色旗袍,再拍一組照片,然後國亮你選幾張最好的,放在下期《良友畫報》做封面,對了,頭版廣告位也讓給黑貓舞廳。”葉洛坐在躺椅上,監督著他們的工作。

小阿悄看得目瞪口呆,感覺自己要學的東西還有好多,一時間又是沮喪,又是欣慰。

“二少爺,下期《良友畫報》的封面女郎我們定了宣景琳小姐,這...”馬國亮一臉為難。

“把宣景琳安排到下下期,下一期就上陸小曼的照片,而且要在畫報內容裡也多夾幾張。”葉洛大手一揮,直接把排期給調整了。

正好休息一會兒的陸小曼大受震撼。

如今《良友畫報》已經和《北洋畫報》並稱國內兩大畫報巨頭,封面女郎的位置一般都只給當紅影星、名伶這樣的人物,宣景琳飾演《火燒紅蓮寺》裡的邪教妖女後走紅,最近又接了好幾部影片,正是大紅大紫的時候,《良友畫報》選她做封面女郎,合情合理。

這樣的廣告位,沒花個上千大洋,根本不可能上得去。

而葉洛就一句話,輕輕鬆鬆把原本屬於宣景琳的位置,先挪給了陸小曼。

“知道了,二少爺,那我一會兒和伍老闆說。”馬國亮見他發話了,哪裡還敢說不。

他比較尷尬的是這個位置是葉氏影片公司的鄭正秋編劇出面周旋得來的,良友高層同意了這事,現在臨時換人,幾方肯定都不開心。

當然,這批人絕對不敢把氣撒到葉洛頭上,一路下來,倒黴得只能是他這個攝影師了。

見馬國亮神色猶豫,葉洛好奇問道:“怎麼了,國亮,你不會和宣景琳有什麼交情吧?”

“怎麼會!”馬國亮連忙擺手,“我和宣小姐只在工作場合見過幾次,就、就是...”

“就是什麼?”葉洛追問道。

馬國亮如實把宣景琳的事情說了一遍。

葉洛莞爾一笑,擺擺手:“沒事,到時候問起來,你就說是我的意思,誰敢向你撒氣,你讓他來找我就是了。”

馬國亮醉心攝影,不太和其他人交際,這種偏孤僻的技術型人才若是不多多關照,很容易在公司裡吃癟後黯然離開。

前世見識過幾次類似事件的葉洛對此格外上心,對小阿悄使了個眼色,小阿悄心領神會。

拍攝工作持續了兩小時,陸小曼頭一次拍這麼多照片,沒想到只是擺擺姿勢拍照也那麼累人!

她腰痠背痛,喘著氣在一旁休息,葉洛笑著走來,遞給了她一杯水:“小曼,你的胃病和哮喘怎麼樣了?”

“唉,別提了,自從來上海後,老是復發,疼死我了。”陸小曼提到這個就頭疼,她本就體弱多病,來上海後又經常熬夜玩樂,不注意健康和作息,病情愈發嚴重了起來。

這個時候,她還沒和翁瑞午產生過多聯絡,正四處找尋治療這些疾病的偏方。

“我剛收購了一家制藥公司,以後幫你找點好的醫生看看吧。”葉洛笑著看她,“你啊,還是因為作息不規律導致的,把這毛病改了吧,不然你這身體,可負擔不起我這份工作。”

“好好好,現在我是可憐的包身工,你是萬惡的奴隸主,我一切都聽你的行了吧。”陸小曼聽他說會影響工作,立即正視起來。

今天和葉洛一路走來,她已經充分見識到二少爺的財力和實力。

以他們的交情,只要葉洛不換人,她能一直幹下去,這可是源源不斷的高薪收入啊。

“話說你什麼時候收購的製藥公司啊,真是幾天不見,你就又變了一個樣。”陸小曼眼裡滿是羨慕和好奇。

葉洛隨口說的收購一個公司,可能就花了十幾萬大洋,這是她好幾年不吃不喝才能賺到的錢!

自己的丈夫徐志摩也一樣。

雖然徐志摩已經算民國時期少見的高收入人群,但和葉洛一比就相形見絀了。

“邊走邊說吧,我們去廣告公司,給你定製幾個廣告牌。”葉洛起身,準備帶她們再去葉氏廣告公司工作。

三人辭別馬國亮,由丁力開車,又馬不停蹄趕往了位於縣城區的葉氏廣告公司。

為了給黑貓舞廳做宣傳,葉洛早讓林震彬和陸梅僧兩人大量製作各類舞廳廣告,玻璃櫥窗廣告安置於四大百貨公司中,橫幅、路牌之類的廣告則早早矗立於各個免費公共公園內。

最為重要的是製作了第一批舞票。

葉洛安排了陸小曼跟隨林震彬去拍攝廣告牌需要的底片,與此同時,他讓陸梅僧將印刷好的一大疊舞票拿來過目。

“洛哥,這些舞票都按照你的意思弄了防偽水印,這技術可不好弄啊,還好我們在美國學過,應該很少有人能仿製。”陸梅僧切下兩張分別遞給了葉洛和小阿悄,一臉得意的表情,“說起來這東西到底是幹嘛用的?”

“梅僧,你跳過舞嗎?”葉洛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

陸梅僧羞澀的撓了撓頭:“就去過一兩次。是林哥帶我去見見世面的。洛哥你也知道,那些大飯店的舞廳,跳一支舞就要三四角錢,還要另外支付茶資,舞伴還得另算價格,一般人消費不起啊。”

“嗯,我打聽過。在大華飯店跳一個小時,估計得用掉兩三塊錢。”葉洛點點頭,“你一個月工資多少?”

“現在120大洋。”陸梅僧提到工資就一臉滿足。

要沒這個收入,他連看都不會看舞廳一眼。

“兩三塊是最基礎消費。如果你要開酒,要邀請不錯的舞女,還得給各種小費,想帶出去,甚至得買‘出街鍾’,一整套消費下來,想玩得開心,沒個二三十大洋完全不夠。”陸梅僧補充了一句。

看他一臉熟絡的樣子,葉洛就知道他肯定沒少去。

“去過一兩次”這種話大概是因為有小阿悄在場,有點不好意思,找的藉口。

“三十大洋,可以在葉氏大世界買一張單人年票,可以在葉氏光明影院除包廂外最好的位置看完整套《火燒紅蓮寺》。”葉洛笑著說道。

“也可以在鳳鳴樓點一個不錯的紅牌姑娘,讓她心甘情願陪你一晚呢。”小阿悄抿嘴笑道,“誰會拿去找舞女跳舞啊。”

“是啊。所以我們都很不理解洛哥做舞廳的想法。”陸梅僧老實說道。

這種有錢人的娛樂專案,和他們普通人關係不大。

“你看,我讓你們印的舞票,一本五張或三張,最貴的橙色本,一本五塊錢,最便宜的白色本,一本五厘錢。”葉洛手裡拿的是藍色本,一本五分錢,有三張舞票,面額分別是二分、二分、一分,“看我手裡這本。到時候只要客人手執舞票,就能邀請我們舞廳的舞女跳舞。每一支舞開始前,客人與舞女商量好給多少舞票,而舞女們每月憑藉手裡的舞票來公司兌換現金。”

“屆時黑貓舞廳開業,客人只需向我們舞業公司購買舞票即可邀請公司舞女跳舞,而茶資則一律每人一角錢。”

這規矩簡單易懂。

仔細思索,很快便能感受到裡面的巧妙點。

“這樣一來,舞廳常見的亂收費現象就會蕩然無存了。”陸梅僧這個老司機當即拍手叫好。

現在的所有舞廳,都施行客人在飯店買鍾制和買曲制。

要麼直接買鍾,客人看中某舞女,即買斷某段時間,請她坐檯,或聊天或跳舞。

客人若看中某舞女,要帶她去別的場所消遣,還得買“出街鍾”才行。

要麼直接買曲,一首曲子多少錢,你跳幾首就買幾首,但你進場後,和誰跳是不確定的,即便對面的舞女你不喜歡,也沒辦法退費。

飯店的大包大攬導致客人體驗不佳,舞女收入極低。

客人為了更好的體驗,往往只能花昂貴的錢買鍾,而不管他們消費了多少,舞女能分多少,都得看飯店經理的臉色。

這樣導致客人消費太高,但舞女的積極性一直很差,就變成了私下亂收費,各自交易的亂象。

而葉洛的舞票一出,這些問題迎刃而解。

你喜歡哪個舞女,就用手裡的舞票和她議價,而舞女也靠手中賺來的舞票和公司分賬,一清二楚。

至於出街鍾,買鍾制度也依舊保留,只不過比起舞票來說,普適性不大,只有個別客人才會這麼幹。

“茶資一角,最差的舞女可能只要一張一厘的舞票就能與你共舞一曲!如此一來,若是學會了交誼舞,根本不用擔心跳不起舞!”

陸梅僧瞬間明白葉洛的真正用意。

他是要像賣雪佛蘭490一樣,賺普羅大眾的錢!

跳舞,在民眾眼裡,一直是上流人士的娛樂消遣方式。

大家好奇,也躍躍欲試,只是缺一個平臺和機會。

如今,葉洛把舞廳、舞女、培訓會都做起來了,真可謂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你若是很鐘意這個舞女,你也可以用一本買她一支舞。彈性價格,自然能促進消費的增長。”葉洛淡淡一笑,“當然,為了防止舞女挖空心思去從客人手裡賺取更多的舞票,我們也會對旗下舞女進行限制,頭牌舞女、紅舞女和普通舞女等會以服飾和銘牌標註出來,不讓她們有渾水摸魚欺騙客人的可能。”

“橙、紫、藍、白,分別對應舞廳頭牌、紅舞女、資深舞女和普通舞女四個層次。”

“洛哥,你實在太會做生意了!”陸梅僧豎起大拇指來,“我在做廣告牌時就在想,你這次似乎並不想做已有的那種舞廳,從千奇百怪的廣告,到這些舞票,還有紛雜的規章制度檔案,都能隱約看出點東西,就是看不真切。現在你一解釋,我明白了!你要普及交誼舞!”

“嗯,能看出來就好。”葉洛笑著點頭,看向小阿悄,“寶貝,你檢查下這些舞票,如果沒有問題,就全部拿去工部局和公董局,讓他們的財政部部長蓋好章再送回來,你再統一蓋上葉氏舞業公司的公章,就可以預售舞票了。”

三大勢力的公章加持,外加防偽水印。

如果這還有人敢冒險去偽造,葉洛不介意請這麼大膽的傢伙去黃浦江喝喝大家的洗腳水。

“嗯!”小阿悄用力點頭。

她有預感,舞票制度一出,黑貓舞廳將瞬間席捲上海灘,把那些老舞廳全部幹翻。

“梅僧,你也是舞場老手了,記得到時候多給我宣傳宣傳哈。”葉洛拍了拍陸梅僧的肩膀,對他笑道。

陸梅僧連忙擺手,又點頭:“洛哥,你別毀壞莪的名譽啊,我可不是什麼舞場老手!不過你放心,宣傳工作一定到位!”

看他談舞色變的樣子,葉洛忽然想到這個時期年輕男女出入舞廳跳舞會導致自身社會風評變差,甚至還不如去逛青樓,至少人家會說你不遮遮掩掩。

“得找人把這個問題也解決了。”葉洛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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