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翁婿試探
孤身一人，留在洛北。
蕭遙想要撬動政治槓桿，就不能留在雲州。
好在雲州已經步入正軌，不用他費心勞力。
“駙馬爺遠見卓識，陳王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
“沒有外戚，沒有老師，更沒有朝臣相助，這樣的皇子才更方便我等掌控。”
“即便日後登基，陳王依舊需要駙馬爺來穩定朝政。”
“至少家裡人，怎麼也比外人要強，也幸虧駙馬爺擁有了宗親的身份。”
文先生此言一出，眾人聽得明白，蕭遙剛才說得還算好聽，文先生則直接戳破泡沫。
選陳王，就是因為沒有靠山，易於掌控。
萬一真的輔佐襄王登基，權力分配問題，又要令眾人頭疼一陣子。
首先就是要跟外戚去搶地位！
人家自家人官位還不夠分，憑什麼分給你們這些個外人？
既然遲早要鬥上一鬥，何不選擇陳王？
文先生看向眾人，笑道：“如今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徹底掌控新黨！不需要有另外一個聲音。”
“至於這魁首是駙馬爺親自來當，還是交給鍾興公子，你們自己商議便是。”
“其二，便是試探一下陛下的態度！咱們這位陛下，可謂是變幻莫測，萬一他要從成年皇子中選擇儲君，咱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說罷，眾人又看向了蕭遙，誰讓他是駙馬爺呢？
這份差事，也只能交給他來辦！
“放心吧，楚王之事過後，陛下肯定會抽空召我入宮！”
……
三日過後。
楚王的事情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朝堂之上再也不會出現此人的名字。
倒是周天子終於抽空，選擇了召見蕭遙。
“陛下這些時日，甚至都瘦了不少！”
“太子殿下不爭氣，楚王殿下竟然做出算計兄弟和鍾老相公之事！”
蹇適嘆氣連連，在前方為蕭遙帶路，這也是變相提醒蕭遙，一會兒說話的時候定要謹慎。
“老蹇，你也要為自己考慮了！”
“你跟老宋，若是有空，來咱們以前喝酒的小攤，我有事情跟你們說。”
蹇適明白，蕭遙讓他單獨出宮，事情肯定至關重要。
“好！你放心吧，咱家一定找機會出宮！”
“駙馬爺，你說將來的儲君，會是何人？”
蹇適回頭，見蕭遙不發一言，反而直勾勾地看著他，便明白自己失言。
“老蹇，陛下若是問你此類問題，千萬不能回答！”
“那是陛下的家事，不是咱們外人能夠染指！”
“你若是不聽……”
蕭遙尚未說完，蹇適便趕緊說道：“聽聽聽！我肯定要聽的！”
二人走進天子寢宮，幽暗的燈光下，周天子正在自飲自酌。
“來了？”
“微臣，拜見陛下！”
“都是自家人，無須拘謹！”
“謝陛下！”
蕭遙絲毫不敢大意，眼前的周天子，如今比任何時候都要敏感。
“給駙馬賜座。”
周天子喝了一口酒，笑道：“你會跟呂韋算計楚王，就是因為他動了太尉？”
蕭遙並未坐下，躬身行禮道：“請陛下明鑑！恩師為國戍邊三十年，結果卻被楚王所害！”
“身為弟子，若不能為恩師討回公道，那跟禽獸何異？”
“君父君父，對微臣而言，恩師就是我的父親！”
周天子眼中閃過一絲殺機，宇文勳是他看重的繼承人。
心狠手辣，更有謀略算計，可惜最後依舊被蕭遙扳倒！
既然已經不能成為太子，楚王當即被周天子所拋棄，直接丟到冷宮跟太子作伴。
其中報復肯定少不了，楚王最後的價值，就是來平息皇后一方的怒火。
當然，在周天子眼中，全都是蕭遙有意為之，才讓楚王落得如此下場。
殊不知身為父親，他始終沒有教誨楚王何為對錯，何為小聰明，何為大智慧。
“說得好！若是朕下令刺殺太尉，你又該如何去做？”
“臣會將真相大告天下，還恩師公道，隨後自殺謝罪，成全君臣之義。”
蕭遙目光堅定，直視周天子，蹇適和宋忠則已經嚇得瑟瑟發抖，這翁婿二人入進來看，怎麼像是劍拔弩張？
“哈哈哈哈！好！說得好！”
周天子見蕭遙之言，並不像作假，目光這才變得柔和起來。
“如今楚王已經得到了懲處，但朕的儲君之位，確是一直懸而未決。”
“不知駙馬對此事，有何看法？”
正題來了！
蹇適看向蕭遙，著實為這位盟友捏了把汗。
都說天子家事難斷，不知蕭遙會作何選擇。
“臣以為，如今不該再立太子！”
蹇適和宋忠相視一眼，二人簡直不敢相信蕭遙的話。
不立太子？
那國家社稷怎麼辦？
就連周天子自己也是一臉懵逼。
“陛下春秋鼎盛，何必著急冊立儲君？”
“當務之急，乃是壯大皇權！若給予冊立太子，反倒令皇子們心生疑慮，互相猜忌，破壞兄弟之情！”
蕭遙如此一說，周天子滿意點頭。
“說得好！駙馬之言，深得朕之心意！”
“可惜，皇后婦人之見，昨日便對朕進言，讓朕立襄王為太子！”
周天子臉上閃過一絲疲憊，看來昨日應該是被皇后索取了一波。
誰能想到老夫老妻小別勝新婚後，談起了如此掃興的話題。
蕭遙暗自猜測，陛下應該短時間內，不會再跟皇后同床共枕了。
“駙馬暫且留在洛北，先不要回雲州了。”
周天子此言一出，蕭遙淡然自若。
在蹇適和宋忠眼裡，這無異於將蕭遙這位雲州牧，軟禁在了洛北。
“臣，也想在洛北陪伴陛下。”
“哈哈哈！你先身兼雲州牧，朕還想給你找個差事！”
周天子笑道：“駙馬自己想做什麼差事，儘管提出來便是！”
蕭遙躬身行禮道：“微臣謝陛下！如今微臣離開洛北許久，尚不知朝廷規矩。”
“微臣倒想去太學，做個講師，為年輕士子們傳道受業解惑！”
周天子點了點頭，笑道：“好！駙馬先行去太學熟悉一番！”
“待到有了合適的官位，朕再把你從太學調出來！”
蕭遙心中歡喜，再次拜謝道：“微臣，謝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