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替天下百姓謝過父皇!”

華蓉公主率先叩謝天子,太尉鍾澤緊隨其後。

士人都知道,鐘太尉一向不會結黨營私,只會支援最有利於百姓的選擇。

其餘士人官員,則是愣在當場,全都看向了太子。

“父皇!華蓉皇妹此舉欠妥。我大周百姓習慣了以稻穀為食,突然改換麥種,豈能適應?”

“皇兄,百姓在意的是吃飽飯填飽肚子!他們可不是您這樣錦衣玉食之人,還想著口腹之慾!”

“父皇!我大周郡縣已經買好了良種,朝廷推行麥種,豈不是令各方郡守為難?兒臣以為,明年再推行大周御種不遲!”

“皇兄,推遲一年,若是今年老天爺翻臉,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餓死!”

“皇妹!那購買良種的銀子,難道是你來為郡守出麼?”

太子宇文庸與華蓉公主宇文玥唇槍舌劍,誰也不肯相讓。

兄妹二人正欲再次開口之際,卻聽到了來自宦官的奸細聲音。

“陛下英明!微臣蹇適願意拿出錢財,用以購買大周御種,以體恤民力!”

蹇適突然開口,無疑打破了太子與公主的平衡。

太子代表著士人官員,他們要將囤積的良種賣出,用以換取更多的銀錢。

公主則心繫百姓,誰的種子更好,種出的糧食更多,公主就支援誰。

蹇適自掏腰包的選擇,無疑是偏向於華蓉公主。

“咱家知道,你們朝堂諸公,都看不起我這個閹宦。”

“不過咱家不在乎!咱家是為了給天子分憂!”

“天子說過的話,我等臣子就該去遵從!鍾老相公和華蓉公主向來為國家著想,咱家這次也不例外!”

蹇適一句話,懟得朝廷群臣啞口無言。

沒有人會去問天子大宦的銀錢從哪裡來。

畢竟真的追究起來,大家屁股都不乾淨,你是龜我是鱉,在撈錢這方面,誰也不比誰高尚。

太子更是氣抖冷,誰能想到一向對他恭敬有加的閹宦,轉眼間就對他來了招背刺!

“蹇大宦,還真是腰纏萬貫!”

“太子殿下,咱家的銀子都是陛下賞賜,自然要用之於陛下,用之於國家。”

蹇適不卑不亢,躬身行禮道:“至於用稻種,還是用麥種,還請陛下定奪!”

周天子大袖一揮,“秦淮以北,全都以麥種為主!此事無須多言!”

“至於如何推行大周御種,此事交給蹇適去辦!”

“戶部只管去推行南方的稻種便是!”

天子此言一出,一眾士人彷佛吃了翔般難受!

最痛苦的莫過於戶部,莫名其妙被閹宦搶了差事!

即便是推行麥種,他們也能在中間吃些回扣,這些可好北方春耕的油水,他們是一點都吃不上了!

蹇適心中大喜,這是皇帝在投桃報李。

他將一部分利益讓給百姓,皇帝也會讓他吃一些春耕的回扣。

此事最終有利於百姓,鍾澤和華蓉公主對視一眼,沒有再生事端。

士人們本來已經打好算盤準備分錢,結果一般的利益被瓜分,當真是不爽。

“這鐘澤,寒門狗肉上不得檯面!一輩子也別想成為我等大族!”

“跟閹宦混在了一起,我看鐘老相公註定要揹負罵名!”

“呵呵!女流之輩,閹宦之輩,鍾老相公竟然跟這種人混在一起!”

士人們吃了虧,卻依舊嘴硬,可惜這並不能改變北方推行麥種的事實。

華蓉公主親自攙扶著鍾澤走出奉天宮。

“太尉,此次多得您的愛徒獻策,方能讓百姓少一些飢寒之苦!”

“公主殿下言重了,若非您勸諫陛下,老夫也不可能讓陛下改變主意。”

二人恭維一番,最後都認為功勞簿上應該有蕭遙的名字。

至於蹇適雖然得到了好處,公公卻再次偏頭痛!

他是個宦官,玩陰損招數,如何貪財耍陰招,這才是他的強項!

皇帝命他在北方推行良種,如何吃回扣不用人教,可如何推行下去,讓郡守們辦事,公公偏頭痛啊!

蹇大宦發現,自從聽了蕭遙那番話後,他覺得投奔自己計程車人,幾乎都是酒囊飯袋!

想想也是,如若他們一個個擁有真才實學,又豈會跟著自己這個閹宦做事?

“此事,還想找傻大郎這廝去商討!”

蹇適很快發現,他一個閹宦,此事能夠商討之人,除了遠在南疆當監軍的宋忠外,也就剩下蕭遙了!

當日侄兒被殺,自己斷子絕孫的仇恨還歷歷在目!

如今為了利益,蹇適竟然要向仇人請教對策,人生最諷刺的莫過於此!

可相較於侄兒的性命,自己的榮華富貴顯然更加重要!

“明日去請傻大郎來我府邸相商!”

——

鍾府。

蕭遙不斷控制自己的力氣,使得會挽雕弓,箭矢齊發,命中靶心而不射穿。

一旁的鐘靈忍不住小嘴驚呼!

要知道一個氣力大的壯漢,想要控制自身力氣可謂是難上加難!

現在的蕭遙,已經輕鬆掌控了三石的良弓!

咔嚓!

蕭遙稍微用力,三石硬弓應聲而斷!

“爹!傻大郎又把您的弓弄斷了!”

鍾靈果斷前去告狀,鍾澤聞言卻是大喜過望!

“大郎!明日為師就讓軍中給你送來四石之弓!”

鍾澤輕撫鬍鬚,笑道:“我軍中最強猛士當屬舞陽侯!此人能開八石之弓!”

蕭遙聞言,躍躍欲試道:“恩師,學生也想用八石之弓,還請恩准!”

鍾澤擺了擺手,笑道:“大郎,為師知你天生神力,但也要打好根基!”

“真如靈兒所說,你要控制好力道!而不是一味靠蠻力!”

蕭遙拱手謝過鍾澤教誨,師徒二人便打算繼續研討兵法。

“老爺!蹇大宦派人求見蕭公子!”

“見我?”

蕭遙有些發懵,他跟蹇適的關係,只能用新仇舊恨來形容。

對方竟然親自派人前來邀請自己。

“大郎,蹇適此人喜怒無常,去不去還要你自己定奪!”

鍾澤輕聲道:“不過昨日大郎獻策,蹇適倒是配合為師與公主入,讓北方百姓種上了麥種!”

蕭遙含笑點頭,看來這位蹇大宦,開竅了不少。

“勞煩轉告,我不去!”

蕭遙此言一出,倒是令鍾澤父女二人驚訝。

果然我鍾澤的弟子,就是不肯與閹宦為伍!

“這是我恩師府邸,他既然想見我,就親自去酒肆相邀!”

蕭遙隨後笑著對鍾澤說道:“學生還能順便賣他一壺酒,何樂不為?”

鍾澤苦笑連連,這個傻大郎,還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莫非,這就是大智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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