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待到晚上八點,姜幼梨揹著斜挎帆布包準備回去。
陳祀攥住女朋友手腕:“我去辦理出院手續,一起回。”
“不行,醫生說要住院觀察幾天。”小姑娘搖搖頭,“方路州已經和你們輔導員請過假了,後天出院好不好?”
後天週日。
少年薄唇微抿了抿,不捨撈過女朋友抱了會兒叮囑:“寶寶,你到了給我發個資訊。”
後者點點頭。
出了醫院大樓,夜色裹挾著冷風簌簌,姜幼梨踩著臺階慢慢下來往馬路邊走。
她輕呼吸口氣,腦海裡回想起先前李鴻說得那些話。
前世的陳祀並沒有出國就讀,他選擇在北城創業,隻字不提那幾年經歷的磨難和困境,也是後來她聽別人提起才得知。
重新來過,或許……他們是應該分開些時日,這樣他可以有更好的發展以及避開前世的磨難和困境。
***
***
住院觀察沒有任何問題後,陳祀辦理了出院手續。
十二月下旬,期中考試前兩天少年去醫院將紗布摘掉,傷口已經癒合。
期中考試結束當天姜幼梨尋了個理由獨自來到公寓收拾完了所有東西準備搬離。
忙活半天她推著行李箱乘坐電梯打車回到自已家整理東西,剛整理完坐下歇息手機響了,是室友齊雙雙。
“梨梨梨梨,咱們一起聚個餐吧,明天放假就要好久才能見面了!”
“好啊,我們在哪聚餐?”
“琉璃街280號,聽說今晚有青年演唱會,全是男大,我要去看嘻嘻!”
約定下午五點見,結束通話通話後小姑娘抱著玩偶窩在貓爪榻榻米上秀眉擰了擰,該怎麼說這件事呢……
陳祀性子太偏執,只是暫時性分開他也絕對不會同意的。
臉頰埋在玩偶裡姜幼梨深呼了口氣,半晌才直起身做好決定。
彼時。
毫不知情的少年坐在吧檯前的高腳凳上捏著手機給女朋友發資訊。
【寶寶,你在做什麼?】
…
五分鐘過去。
【怎麼不理我?】
【寶寶看到請回復】
…
十分鐘過去。
【?】
…
二十分鐘過去。
【寶寶你不要我了?】
…
半個小時過去。
【哥心涼了半截】
…
方路州湊過來:“怎麼不去玩?”他瞅了眼好友的手機,說了句,“阿祀,你不覺得你太黏人了嗎?”
陳祀盯著手機:“不覺得。”
方路州:“……”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阿祀他竟然還是個戀愛腦?!
方小少爺一噎,無語搖搖頭表示:戀愛腦沒得治。
陳祀收起手機,起身:“來兩局?”
“來來來!”
方路州興致勃勃:“我就差二十五分就金星了嘿嘿!”
這邊。
下午五點到琉璃街吃完晚飯,齊雙雙催促:“梨梨茜茜你們倆快點,去晚了就搶不到好位置了!”
青年演唱會是七點開始,她們到現場的時候人不少。
尋了個位置佔好,姜幼梨從口袋裡翻出手機解鎖開啟就看見一連串訊息,沉思數分鐘她打字回覆。
八點。
和室友說了聲有事要處理,她捏著手機打車回到長青街。
剛推門下車就見穿著黑色連帽外套和深灰色長褲的少年站在路口,寒風凜冽吹亂了他白金色碎髮。
姜幼梨頓了頓,揹著斜挎帆布包小跑過去。
陳祀抬手撈過人抱住:“寶寶。”他低下頭語氣有幾分委屈,“你一天都沒搭理我了。”
小姑娘面頰埋在他胸口,溫吞出聲:“我和室友去看青年演唱會了,手機放在口袋裡沒有注意到。”
解釋完,揪住他衣襬扯了下:“陳祀,我有件事情跟你說。”
“什麼事?”
他直起身問。
姜幼梨抿了抿唇角,搖搖頭:“這裡風大,換個地方說。”
來到一處避風靜謐的小道上,昏黃的路燈照亮幽暗。
冬季的夜色很長,踩著枯黃凋落在地面的樹葉姜幼梨慢慢往前走。
她低著腦袋,毛絨絨的白色小熊圍巾遮住了小半張臉,看不清神情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寶寶。”
清沉嗓音在靜謐的環境下響起,陳祀長指緊扣住女孩子手指,低眸詢問:“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後者搖了搖頭。
陳祀停下腳步,抬手捧起女孩子臉頰,隔著毛絨絨的圍巾:“可是我感覺你情緒不太對勁。”他湊近,“發生什麼事了?”
姜幼梨抿唇,水潤潤的杏眸映著他的面容,眼睫胡亂顫抖。
“我……”
她深呼吸口氣,聲音很輕軟:“陳祀,我們分手吧。”
冷風吹動小道兩邊的樹葉颯颯作響,她的聲音清晰地落入陳祀耳中,只是輕軟的一句話卻震得他鼓膜發疼。
“你說什麼?”
他整個人愣住,懷疑自已幻聽了。
可是現實卻像一把匕首狠狠紮在心臟處,小姑娘看著他,一字一句認認真真重複了遍:“我說,我們分手吧。”
陳祀扯了下唇角,呼吸微滯:“寶寶,這個玩笑不好笑。”
“不是玩笑,我……”
話被打斷。
“我不同意。”
他盯著人,心慌意亂咬字:“我不同意分手。”
“分手是單方面的,不需要你同意。”姜幼梨推開他,往後退了步距離拉遠。
少年眼眶酸澀,語氣是不可置信:“為什麼?”太突然了,“我是做錯了什麼嗎?寶寶你告訴我,我都改。”
“沒有。”小姑娘指尖陷入掌心,低垂著腦袋平靜道,“你沒做錯什麼,是我的問題。”
陳祀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提出要分手,他壓抑著躁戾不安的情緒,跨步上前抬起女孩子的臉,理智幾乎崩塌:“寶寶,你至少給我個理由。”
好端端的,為什麼突然要分手……
姜幼梨鼻尖有些發酸,生硬開口:“我就是突然覺得沒意思了。”她吸吸鼻子,繼續說,“從一開始我們就不該在一起的。”
“突然覺得沒意思了?”
少年怔愣看著面前的人,想笑卻笑不出來,只覺得喉嚨彷彿被冷風衝撞得破碎不堪,變成了混亂的空茫。
他沉默了半晌,才艱難問了句:“那你要怎樣才覺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