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嵐城下起了雨,行人連忙躲進附近的門店躲雨。
雨落在地面帶著絲絲霧氣,給這座城市增添了一絲朦朧感。
林星嵐此時就在要塞頂層的休息區坐在窗邊望著這座城市。
“這件事也不全是高言的錯不是嗎?”夏美來到他的對面坐下,手裡端著兩杯熱咖啡。
“你比一開始變得更像個戰士了。”
林星嵐回過頭,淡淡道:“你也比起一開始更像個正常人了。”
接過夏美遞給他的咖啡喝了一口,林星嵐的臉如同帶上痛苦面具般:“好苦!”
夏美聞言也喝了一口,嘟囔著:“亂講,哪有。”
林星嵐有些恍惚,夏美真的變得更加平易近人了,笑了一下,一口把咖啡喝完了。
“為什麼每次都是被動呢?”
“誒?”
夏美抬起頭來與林星嵐對視,她也明白林星嵐指的是什麼。
“每次和夢魘都是我們被埋伏,被伏擊,被迫開戰。這次也一樣,如果那個人真的要和我們一戰,不說會不會輸,我們絕對很難贏。”
卸掉限制器的腕槍出力連對方的手皮都打不掉,林星嵐是想不到這要怎麼個贏法。
夏美也恢復了往日那不苟言笑的模樣道:“這並不是我們任何一個人的錯,這個勢力或許遠比我們所想的強,夢魘也可能只是一個卒來試探我們。”
“那如果一個卒就可以把我們逼成這個地步的話,我們要怎麼贏將?”
林星嵐的問題無疑是消沉的,但也是最重要的,如果夢魘都只是卒,那後面的將真的能答應嗎?
夏美撥出一口濁氣道:“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杞人憂天可不是好習慣,連眼前的事情都沒辦法處理好,怎麼去想以後?”
林星嵐一陣沉默扭頭看向窗外,而窗戶上的倒影,在他眼中赫然是在被鮮血染上的自已。
[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到什麼,但是如果別無選擇的話,我想盡可能的去阻止這場戰爭]
現在看來跟小孩鬧著玩兒一樣,別說阻止戰爭了,三番兩次負傷,如果不是那angelos會修復自已的身體,早就不知道死幾次了。
但是為什麼可以修復身體?angelos是具有這種能力的嗎?
“我會聽取你的意見的。”
半晌,林星嵐如此回應夏美,但心裡的那份迷茫卻是愈發濃烈。
夏美“嗯”了聲,也扭頭看向窗外。
風嵐城的夜晚…和平的夜晚…只有雨水拍打地面和窗戶的聲音。
林星嵐打了輛車回到家。
在家門口院子待命的大白亮了一下雙閃:“少校。”
林星嵐點了點頭便進了屋。
自從那一戰將大白維修完成後,林星嵐便讓它在家門口待命,也是方便保護自已的家人。
畢竟林父上班的地方已經是一片廢墟了。
林星嵐與爸媽打過招呼後洗漱完畢便上床入眠。
好累…
……
……
蘇琪睜開眼,發現自已正處於一個酒店的房間內,林涵涵躺在一旁已經睡去,撲面而來的氣息讓她審視了一下週圍。
我這是…在剛認識的女孩子這裡失了身?!
嚇得蘇琪往被窩裡一看,索幸衣服完好,除了頭昏沉沉的也沒感覺有什麼不適。
嘛,應該不至於~
蘇琪嘴角上揚,再次閉上眼睛入眠
……
“這些就是全部了。”
最後一隻狒狒屍體也丟進了要塞地下內部的一處深坑中。
“清點過了嗎?”疑似隊長的角色問一名正在擺弄儀器的工作人員。
“大概吧,清點了一下連同在酒吧內,一共998具屍體,現在997在這了。”
還有一隻要留著研究用。
隊長點點頭,讓身邊的人將其儘快處理了。
擺弄儀器的工作人員:“護罩啟動。”
“護罩啟動。”
操作員重複一遍指令後,深坑周圍縫隙升起一道道玻璃牆,蓋住頂部,將整個深坑裹住。
“點火。”
“點火。”
罩內一道火柱噴出,即便有護罩擋著,眾人也感受到了周圍的溫度攀升,屍體在火焰的焚燒發出尖銳的嗞嗞聲,紅色的火光照亮周圍,在所有人沒注意到的地方,有一隻紅色的眼睛亮起。
一分鐘後,火焰熄滅,原本堆滿屍體的深坑現在只剩下那些狒狒身上的裝甲和少數鱗片和骨頭。
護罩開啟,一股青煙飄出,伴隨著難聞的味道即使是穿著防護服也讓人感到範圍。
“行了,下班。辛苦了各位。”
見隊長髮話,大家都往電梯走去,在檢查完裝置確認無誤開啟通風系統後只剩一個年近退休的和正值壯年的兩名值班人員在操作室值班。
年齡大的名叫林威,他現在已經有58了,晚上值班喜歡用頭戴式耳機聽歌。
而稍顯年輕的叫蘇利,他是在戰爭過後應聘過來的,這次也是他轉到地下後第一次晚上值班。
而稍顯無聊的蘇利一開始還玩著手機,後面逐漸感到有些無趣,便開始與林威搭話:“哥,你在這邊幹多久了?”
林威摘下耳機,面帶笑意,口中發出些許滄桑的聲音:“已經幹三十年了,再過兩年就可以退休了,嘿嘿。”
蘇利有些吃驚面前這個老人幹了這麼長時間,不由得問道:“不會膩嗎?”
也到也是,這裡位置處於要塞深處,比能量瓶還要更深許多層,專門處理些平時無法處理的東西,比如廢棄能源核燃料,又或者是像那些狒狒。
這層空間至少有30米高,許多的管道連線著那個深坑,而這麼大的空間,照明卻只靠頂部那巨大的黃色探照燈和一些小的照射燈光。
更是隻有兩個人值班。
不過缺人嘛,倒也正常。
“膩也算不上,倒是沒意思是真的,聽聽歌,看看報。”林威笑笑,指了指一旁堆起來的報紙。
“誒~”
林威從胸口的口袋拿出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正在踢足球的小男孩,男孩臉上印著陽光燦爛的笑容,奔跑的姿態很是帥氣。
“我孫子!”林威自豪道:“去年還在風嵐城小學生足球比賽拿了冠軍呢!”
蘇利聽了也不由得誇讚起來,然後掏出自已的手機,開啟一個戴眼鏡的女孩的照片遞給林威道:“我女兒!這兩年考上了風嵐科技大學!我也為她感到驕傲呢。”
林威拿在手上看了又看:“確實一看就是一表人才。”隨後抬起頭看了眼道:“好了,煙也都排的差不多了,把排氣系統關了。”
“是。”
蘇利操作著,很快外面便安靜了下來。
林威笑道:“好啦,現在咱們得出去巡邏了,沒有異常的話就可以去休息了。”
“好。”蘇利笑著起身與林威一同出了門。
正當兩人剛關上操作室的門時,整個處理層的燈管在迸出火花後悉數熄滅,與此同時走廊裡響起了高跟鞋的響聲與女人的嬉笑聲,那神秘的聲音充滿著魅惑,勾緊了兩人的心絃。
但蘇利很快清醒了過來,開啟手機便撥出了一個號碼,但卻傳來嘟嘟聲,一看是手機沒了訊號,操作起其他通通訊工具一樣失去了作用。
隨著腳步聲的接近,蘇利連忙關掉手機拉著準備開門的林威跑到靠窗的位置蹲下。
但一片漆黑的環境下,外面的腳步聲卻是來來去去,好似只在這一間停留。
清醒過來的林威嚇得直哆嗦,他這輩子哪見過這種事,牙齒也不由自主的打顫。
蘇利則是將手機亮度調到最低,藉著微弱的光線,找到了操作室裡的備用光束手槍。
畢竟員工須知上都寫了緊急情況使用,現在這種情況就是緊急情況了吧?
而也正是在蘇利找到槍的同時,門外安靜了下來。
怎麼回事?不管了,找到槍了怕什麼。
“哥,給你一把,在這待著不是辦法,我們得出去看看。”
林威接過蘇利遞過來的槍,連忙點頭。
兩人摸索著開啟門,背靠背舉槍防備著,另一隻手開啟手電朝著深坑走去。
而黑暗中,那紅色的眼睛顯得格外的刺眼,正在高處看著兩人。
-
林星嵐身處被迷霧籠罩的森林中,步伐沉重的前進著。
這片森林彷彿沒有盡頭,只有一束光穿過迷霧照在林星嵐前進的路上,而他也只是漫無目的的前進著。
這裡…是哪…
我這又是要去哪…
身體好重…
星嵐…
女人的聲音?
一聲呼喚將林星嵐叫停了下來。
星嵐…
一聲聲空靈的呼喚回蕩在林星嵐的耳邊,林星嵐下意識的緊繃神經戒備地觀察四周。
-
伴隨著焚鐘的聲音響起,一個靚麗的女孩撲進了林星嵐的懷中。
“救救我!星嵐!”
林星嵐掙開女孩的擁抱,竟是許久不見的萊茵麗。
“為什麼不救我!我快要死了啊…”
萊茵麗霎時間被那灰綠色的裝甲包裹,像是求救般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朝林星嵐走去。
“救救我……”
為什麼會是這個姿態?難道說?
“半年前……我…”
“對!”
綠色裝甲的頭盔忽然破碎,原本是萊茵麗的臉開始分裂,左右分別鑽出萊茵兄弟的頭顱,萊茵斯的太陽穴上有個血窟窿,眼睛翻著白眼,而萊茵特的頭顱滲出血液,彷彿隨時會碎掉一樣。
“我就是被你殺死的!”
萊茵兄妹同時開口道。
胸口上的裝甲也變成了被林星嵐重擊後的模樣。
森林的周圍的土壤也鑽出來了許多破敗腐爛的通用型angelos紛紛朝林星嵐爬過來。
“說著勸我別打了不想殺人,話說的很好聽,原來你殺了這麼多人啊!好厲害哦~”
萊茵特說話時,萊茵斯與萊茵麗也會跟著附和一句“好厲害哦”
“不對!”林星嵐頭冒冷汗,他根本沒想到只是一面之緣的萊茵麗居然已經死在自已手下。
“入侵別人的國家搞恐怖襲擊現被殺了又要怪我殺了你,你們殺了我們計程車兵就不是殺了嗎!再者,我是為了阻止戰爭……”
才剛剛開始就嘗試穿上裝甲,但無論如何都感受不到,這到底是哪?
“上了戰場不殺人就想阻止戰爭,那我妹妹不就是白死了嗎!噢~我明白了,你該不會想說[都是angelos殺的!和我沒有關係]吧?好高尚哦~林星嵐~”
“好高尚哦~”
周圍的angelos同時出聲附和。
“我……”
林星嵐剛想反駁什麼,萊茵特的頭忽然爆開,濺了林星嵐一臉血,引得那些angelos和萊茵兄妹大聲放笑。
“啊!”林星嵐彎下腰大聲慘叫,恐懼,憤怒,悲傷等諸多情緒襲來。
“殺人兇手!”
“殺人兇手!”
“……”
聲音忽然消失,又只剩下林星嵐一人。夏美,尤莎,德林,秦天等人出現在眼前:“真悲傷啊,林星嵐。”以及在他們身後的高言正失望地搖頭。
“不是的!”林星嵐大喊著,眼前的五人消失,林星嵐忽然不由來一陣劇痛,諸多液態金屬刺進了他的身體,又一名男子走到他面前,溫柔撫摸著他的臉龐道:“星嵐。”
李大寶……
“太好了,你還活著。”李大寶輕聲喃喃著,眼中留下了兩行眼淚:“為什麼我就死了啊,我好痛啊……”
“呵哈哈哈哈哈。”
一團迷霧將李大寶包裹住,散開後取而代之的變成怪物後的樣子和在其身後大小的那黑紅色的裝甲。
“捍衛者,捍衛了什麼呢?哈哈哈哈哈!”
“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好高興啊~”
林星嵐瞳孔逐漸放大,吼道:“又是你嗎!夢魘!”
但夢魘並沒有正面回應他,而是自顧自的在那大笑。
森林中又一次有了動靜,列夫拖著那巨斧走了出來,隨後數之不盡的狒狒跑了出來吞沒林星嵐。
忽然,一團藍色的火焰打散了狒狒們。
……
林星嵐猛地睜開眼睛,呼吸急促,明明是冬天但卻已經滿頭大汗。
緩緩坐起身,雙神疲憊地看了眼鬧鐘。
已經九點了嗎……
又轉頭看向下著濛濛細雨的窗外,映在窗戶上的影子,依然是那個沾染鮮血的自已。
還真是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