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墮仙徒弟2
祝瑤真是餓了，她從前怎麼不覺得自已的大徒弟眉清目秀、秀色可餐？
吃完飯後，容方收拾師傅用過的碗筷，貼心地問：“師傅你還要閉關多久？下一頓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不吃了。”
容方頎長的背影一僵。
不是，他好像誤會了。祝瑤解釋道：“不是說不要你做飯了，我即將出關，往後一個月我們去仙門十二宗，所以你不用再做飯了，我們蹭飯去。”
容方臉色不好看，灰撲撲的，問：“師傅，好端端的，我們去其他宗做什麼？”
他不喜歡拜訪仙門其他十二宗。
容方從小就是師傅撿回來的孩子，仙門的人都說他血脈不純，不適合修仙，叫師傅趁早把他丟了。
師傅頂著所有人的反對聲留下他，說：“容方是我的徒弟，我不相信世間生來就有壞人，更不信什麼血統論。魔雖是魔，仍有善魔，仙雖為仙，仍有惡仙。世間萬物都能被教養感化，我有信心教導容方成為一個正直善良的好人。就算有朝一日他長了逆骨，生了反心，我就殺了他與他同歸於盡以贖罪。”
那時他尚且稚嫩，不懂情愛，卻被她那道柔弱卻強大的背影鎖住目光。爹孃死後，他再也沒被人這樣堅定地愛著護著。那時他就發誓，此生跟隨師傅，不論死生。
所以當此時，師傅說要去其他仙宗拜訪，他雖然不喜歡其他宗門的人，也一定會同意。師傅想做的事情他無條件支援。
容方雖然答應了，但看上去興致不高。祝瑤猜他或許在想自已是不是又貪玩，帶著七個徒弟去其他仙宗蹭吃蹭喝，藉機偷懶。
其他仙宗都是她的師兄和師姐，祝瑤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有一點，就是招人疼。
無論她是十歲、二十歲、三十歲還是幾百歲，師姐師兄都將她看作幾歲大的小娃娃，沒理由地寵。
所以上一世祝瑤才會修為廢材，連著五個徒弟齊齊死在魔尊掌下。
重來一世，祝瑤絕不會這樣。
她開口解釋道：“容方，我不是去玩，你還記得我閉關前和你說的一件事嗎？二十年前我在人間撿到一個少年，他長的和你一般端正，聰明伶俐，我本想帶他回去做我的第一個徒兒。”
容方從沒聽師傅提起這段往事，儘管故事的主角是一個男人，但那是師傅鮮活真實的過往，只要是師傅的過往，他都想了解。
於是溫柔地說：“徒兒聽著，師傅，然後呢？”
“然後我將他帶回了仙宗，給他取名鬱澄，希望他道心澄明。可是，鬱澄來到仙宗後，卻發生很多奇怪的事情。那時我剛收徒，還沒闢峰，跟著二師姐住在雲來宗。雲來宗上物種富饒，奇珍異獸眾多，每個仙門弟子都可以契約一隻靈寵。靈寵雖對修仙無益，但是可以作為陪伴弟子一起共渡漫漫修仙途的夥伴。”
“你與鬱澄性格很像，沉默寡言，但你道心澄淨，不像他那樣陰摯，我都懷疑自已不會取名。我救下他的時候他被一群大他幾歲的孩童欺負，哪怕鼻青臉腫頭破血流也一聲不吭。我以為他受人欺負慣了，所以用沉默保護自已。特意拜託雲來宗的師姐和弟子們包容鬱澄，關愛鬱澄。”
“可是一日，師姐對我說，鬱澄做了一件很過分的事情。我跟去看，雲來宗的後山上躺著十多具靈寵的屍骨，不少弟子哭著說是鬱澄乾的。”
說到這，祝瑤嘆口氣。
容方本想將手搭在她的手背安慰她，可伸出手卻遲疑了，最後落在衣袖上輕拍：“師傅別傷心，有徒兒在，我不是他。”
祝瑤欣慰地看他一眼，繼續說：“我的第一反應是誣陷，鬱澄什麼性子我不知道嗎？所以我找到鬱澄，問他在仙門是不是被人欺負了，只要他說，師傅為他報仇。可鬱澄搖頭說沒有。我有問他是不是欺騙我，後山上那麼多靈寵真的都是他殺害的嗎？他說是。”
“我問為什麼，他說弱小便會捱揍，他不喜歡它們，於是殺了。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純粹的惡...師兄師姐們很生氣，將鬱澄囚禁了數年，不知哪日，鬱澄忽然跑了出來，他在囚禁之地沒日沒夜的修煉，趁師姐閉關虛弱之際，企圖一劍刺死她。我和師兄及時趕到救下奄奄一息的師姐。那日，我憤怒地持劍刺了他的肩膀，他用一種可怕的眼神望著我。師兄怕鬱澄未來闖下大禍，廢了他的修為，將他逐出仙宗。”
“多年後我才知道鬱澄投靠了魔族...這一次我透過星象占卜，推算出鬱澄會捲土重來，毀我仙門。所以容方，我們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渾渾噩噩，我要帶你們去其他仙宗與一眾弟子切磋武功。要想進步這是最快的辦法，容方，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容方聽後沉默一瞬，問：“師傅，鬱澄很強嗎？”
“自是很強。”
他心裡默默想著一些事，對祝瑤說：“師傅，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的。”
“傻徒弟。”祝瑤憐愛地看他一眼：“光靠一個人是不能守護整個仙門的，我與其他六個徒弟都是仙門人，都有自已的責任。光靠你一個是想累死你啊，你也千萬別做什麼大傻事，你要記住你的命是師傅救的，不能隨意踐踏。”
“是，徒兒明白。”容方心裡一暖。
他聽了這個故事，不知道鬱澄在其他人心中眼中意味著什麼，但容方卻無端地理解他。
如果沒有猜錯，鬱澄和他一樣，也攜帶魔的基因，不同的是，他遇到師傅太晚了，性格已經養成，暴虐的事情在他眼中已經變成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不以為意。
而他容方不一樣。他在最好的年紀遇到了師傅，被師傅帶回雲英宗。
容方一點也不介意自已可能是誰的影子，他只知道過去、現在、將來，都會是自已陪著師傅，那便夠了。
容方認真地說：“我做什麼都會先告訴師傅的，我一定會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