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甦醒
胡玖清醒了。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好訊息是，他勉強駕馭了那棵樹。
壞訊息是，他失去了人類的形態。
高聳的青銅古樹的樹幹上長著一張人臉，樹枝和樹根在儘量幻化成手腳，可惜失敗了。
不完美的駕馭，胡玖無法完全掌控青銅樹的靈異。
離開了靈異空間，他出現在了凶宅之中，抖了抖自己恐怖畸形的身體，努力讓思維保持平靜而不是胡思亂想。
雖然變成了非人類，但他也強大了太多，不做人就不做人吧。他能隱隱感覺到遠方有青銅樹的一小塊碎片，大概是總部帶回去的那部分古樹靈異，在發現自己可以遠端干擾那一小塊碎片時，胡玖果斷蠱惑了一個人，讓他想辦法把碎片帶出總部，攪混水。
小羽和尹文賢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跟蹤和狙擊，胡玖順手幫了一把，只是他現在對靈異的掌控不太穩定，一不小心就用力過猛。
其實只要小羽和尹文賢機靈一點，大機率是不會出事的，胡玖從來都沒要求過他們保持忠誠，臨時投敵不算什麼的，他一點都不介意。
部下若是忠誠，固然極好，部下若是背叛，胡玖瞬間就能順水推舟設計新的陰謀。
青銅樹的靈異隱約出現了失控跡象，胡玖努力控制不讓樹枝亂長，放任樹根向下瘋狂蔓延，畢竟地下發生的異變一時半會兒不會引人注目，樹根亂長就亂長吧。
地底被青銅樹的樹根刺穿，靈異的力量不斷吞噬土壤，填充樹根。樹根就這樣不斷地生長，一口氣鑽進地層深處，以凶宅為中心的地下結構被快速改變。
不過這樣的趨勢很快就被控制住了，樹幹上長出了一隻手，可以寫字了。
……
科研部某實驗室的主要負責人之一林立芃失蹤了，並且帶走了1號樣本，科研部陷入短暫的混亂之中。
一個掌握著許多機密資訊的科研人員就這麼帶著重要物品無聲無息的消失，如此重大的失誤足以令總部的很多人被追責，進而導致政治前途一片灰暗，甚至可能會被下放到基層，一輩子都爬不上來了。
在發現林立芃失蹤後，總部立刻展開了追查工作，很快調查組就發現了林立芃的助理小楊的屍體。
小楊被人殘忍的殺害並分屍，屍塊被保鮮膜包裹，整齊的陳列在冰箱中。調查組在搜查林立芃的獨居公寓時，還發現了衛生間的鏡子上被畫了很多詭異且意義不明的圖案，彷彿一個瘋子胡亂的塗鴉。
這些圖案被拍攝成高畫質照片，不少分析人員進行了全方位分析，最終得出結論——這好像真的就是一個半夢半醒的人無意識畫出來的玩意兒。
除此之外，調查組一無所獲。
這起失蹤案實在離奇，同時還牽扯出一場故意殺人案，情節異常惡劣。
調查組召開了會議。
“林立芃的履歷和檔案等資料都很乾淨，查不出什麼特別的問題，很難想像他這樣高素質的研究人員會做出這種惡劣行徑……”
“我們調查了林立芃的心理評估測試，但這份報告是前段時間的，報告顯示，林立芃雖然有一些心理壓力，精神狀態卻還是正常健康的，這會不會是激情殺人？”
“這個假設基本上說不通，首先，楊某肯定是林立芃殺的，指紋和現在找到的證據全都指向了他。問題的關鍵在於殺人動機，楊某是林立芃的助理，兩人共事多年，關係極好，最近這段時間也沒有結怨，我們完全想不明白林某為何要殺死楊某。”
林立芃失蹤與殺人案的筆錄材料、痕跡鑑定、屍檢和現場照片等相關案卷都擺放在辦公室的桌上，可到目前為止，偵破的進度並不理想。
“有調查過林立芃的人際關係嗎？”
“查了，他身為科研部的在編職工，參與過數次靈異研究工程，對於這些參與機密研究的科研人員，總部的稽核與監視向來都很嚴密……”
林立芃是科研部的研究員，人際關係受到了很嚴格的控制，主要是為了防止無意間洩密。
“林立芃的電子郵件、聊天記錄、以及其他的通訊方式，總部都有備份資料，在他失蹤之前，沒有任何異常”
“林立芃在殺了人之後不動聲色的拿走了那根樹枝，堂而皇之的溜走，他的目會是什麼？”
“難道是……境外勢力？”
“有這種可能性！林立芃或許是早就滲透到總部的境外勢力、也可能是在工作過程中被策反、還有可能是被靈異力量扭曲了神智。”
“無論什麼原因，林立芃都是犯下重罪，繼續加強搜查力度，我相信林立芃拿了那根樹枝出去，之後一定會有其他動作。”
林立芃確實有所動作，在他潛逃後不久，他整個人就瘦了一圈，衰老了好幾歲，但他的精神卻愈發亢奮。
為了躲避總部的追查，他穿著破舊的外套，臉上做了簡單的裝扮，不接觸任何電子產品，專門挑偏僻沒監控的地方走。
此時他正拎著一個袋子，步伐緩慢的在昏暗的小巷間穿梭，七拐八拐的走到一棟老舊房子前，極其謹慎的掏出鑰匙，開了門。
下一刻，一把刀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實點，別亂動，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這是入室搶劫，兩個看起來痞氣十足的年輕人盯上了林立芃，附近這片堪稱“貧民窟”的地方，一個陌生面孔的闖入是十分顯眼的，林立芃在科研工作上有一套，在其他方面卻不太行。
這處他用於臨時落腳的老舊房屋，原本是屬於當地的一對夫妻，不過他們現在已經不知所蹤。
小混混趙三和劉水敏銳的發現，新來的住戶林立芃意外的有錢，他們不知道林立芃為什麼突然住進了這棟老房子，只是看到這老頭掏錢特痛快，從來不講價，而且都是大筆現金支付。
“來歷不明的外地人”、“持有大量現金”、“住在偏僻沒有監控的地方”，以上幾點加在一起，足夠讓某些人心生歹念。
所以趙三和劉水就忍不住入室搶劫了，實際上就算沒有他們，日後也還會有別人，林立芃怎麼看都像是肥羊。
兩人挾持林立芃，走進屋裡。
比較奇怪的是，林立芃意外的鎮定，完全沒有被搶劫的驚慌失措，冷靜的出奇，他的這番冷靜自持也使得趙三和劉水非常不爽。
“把你的錢都交出來！”他們惡狠狠的威脅。
林立芃點了點頭：“錢就放在那邊的房間裡，你們想要就去找吧。”
他指著客廳左側的一個房間，或許是他的態度過於淡定，兩個劫匪十分狐疑，他們又不是傻子，眼前這個陌生老頭渾身上下的言行舉止都透著怪異。
林立芃被他們用刀威脅，趙三取來繩子，將人捆了起來。
“你去看一看吧！”趙三讓劉水去那個房間找錢，劉水也沒反對，朝著房間走去。
他們敢搶劫，膽子自然夠大，況且一個老頭而已，就算有點怪，他們也不怕。
只是當劉水開啟那扇門的一瞬間，一股惡臭飄了出來，混合著肉類腐敗的怪味兒，劉水被燻的流出了生理淚水。只見幾個鼓鼓囊囊的黑色大塑膠袋堆在角落裡，地面上浸滿了黑紅的血水。
房間裡有個開啟的揹包，裡面確實裝了不少現金。但劉水看都沒看，就被熏天臭氣搞得連連後退。
其實剛進屋時他們就聞到了屋子裡味道不好，只以為是獨居男人不講衛生，現在看來……
“臥槽，太臭了！”劉水尚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畢竟他只是個小混混，人類腐屍產生的味道，他並不熟悉。
惡臭氣息直衝鼻腔，趙三和劉水猛地產生一股肺部爆炸的感覺，太特麼窒息了！
砰——
劉水死死關上那扇門，臉憋得通紅，許久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那屋子裡是什麼鬼東西。”劉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趙三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其實他隱隱有所猜測，只是不到最後一刻不敢相信。
“你們說那些袋子啊？是這裡原來的住戶，他們想騙我的錢，我就把他們都處理掉了。”林立芃面無表情的開口。
“處理”這個詞已經是在明示，那個房間裡的臭東西是屍體。
趙三和劉水面色一片鐵青，兩股戰戰，他們敢打家劫舍，卻不敢殺人放火，對屍體存在本能的畏懼。
而這個時候，林立芃歪了歪頭，聲音透著一絲陰冷：“既然被你們發現了，那你們也永遠留在這裡吧。”
他的雙手一用力，硬生生掙脫了捆在身上的繩索，站起身，嘴角勾起誇張的弧度，神情癲狂。
趙三和劉水簡直要嚇死了，不由自主的倒退，拔腿就跑。
林立芃步步緊逼，“好孩子，別害怕……不會太痛的……”
兩聲低沉的慘叫並未傳出房間，咯吱咯吱，肢體被切碎的聲音響了一會兒，最終歸於平靜。
處理掉了小麻煩之後，林立芃簡單的進食填飽肚子，然後飛快的收拾行李，重新做好偽裝。
這個臨時住處不能繼續逗留了。
這一路，他已經殺了不少人，從他的助理小楊，到意外撞見秘密的路人，哪怕他現在清醒過來，也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林立芃消失在夜色中，他的任務不僅僅是將那根青銅樹枝帶出總部，最好還能栽贓嫁禍……
……
胡玖漸漸恢復了人類形態。
鬼書的外觀也發生了巨大變化，一道道奇異的紋理穿插交織，凝聚成一棵樹的模樣，奇形怪狀的樹枝扭曲交錯，樹幹正中央生長著一張胡玖的臉，額頭上鑲嵌著一枚眼球。
想象力能扭曲現實，有那麼幾分鐘，胡玖心態膨脹到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但他還是很快冷靜了下來，“心想事成”的能力確實刁鑽霸道，可副作用同樣極其明顯。
他很難控制自己的想法或是潛意識之類的東西，只要他思考，周圍的一切都會受到他的影響，甚至他自己的外貌都會變，變難看的機率遠超變好看的機率。
之前鬼書和鬼筆的組合能切割自身的靈異賦予他人或外物，現在，胡玖是真的能創造出一些全新的簡單“厲鬼”，雖然缺陷非常多，且缺乏一些主觀能動性，與其說是創造厲鬼，不如說是創造不穩定的靈異物品，但這樣的進步已經夠強了。
為了防止自己胡思亂想導致周圍不停地發生異常現象，胡玖暫時只能設下封印，下巴正中央多出了一顆小小的黑點，社交距離都看不太清，像個電燈開關一樣，用的時候再解開這處封印。等他日後能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所思所想時，就不需要這個開關了。
不知不覺間，胡玖的實力已經成長到相當強大的地步，從此刻開始，他胡玖也可以放飛自我，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很多曾經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現在他都能去嘗試。
重生最初的願望“永生不滅”似乎已經達成了，只要不被強敵擊殺，自身的靈異不失控暴走，他能活很久，非常久。
或許靈異已經改變了他的思維，令他變得面目全非、人性缺失、沒有感情，不再是曾經的自己。
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就算沒有靈異，人類的想法也會被時間、環境等等外界因素所改變，靈異只不過是加快了這個程序。
能長生不老、擁有強大的力量，失去感情和人性簡直就是微不足道的代價！
暢想了好一會兒美好未來，胡玖又嘆了一口氣，有些事情也該著手處理了，他最大的秘密——重生！
重生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他的意識回到了過去？還是時光倒流？宇宙重啟？
弱小的時候可以不去思考為何重生，先利用資訊差一步步變強，現在他怎麼著都得考慮一下了，是不是有那麼一個能操控時間的人？
萬一有別的人重生毀過去，把他當做肥肉啃掉怎麼辦？
萬一時光再次倒流，他的努力不就全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