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郎林熙,準備開口。
陳凱,整個人,已經開始顫抖。
他已經預感到了什麼……
“郎叔,沒……沒事,你說。”
“昨晚,你爺爺跟我天明叔在聊天。”
我爸爸,稍微停頓了一下。
聽到聊天,陳凱稍微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就是噩耗。
“聊到半夜,還好好的,睡覺以後,他老人家……安詳的去了天堂!”
“我們也是天亮,才知道的。”
“你現在跟九少,處於闖關階段,我覺得,還是要遵從你的決定,畢竟,你爺爺,是你唯一的親人,從小把你養大,加上逝者為大,闖關為二,想回來就回來吧,送他老人家一程。”
陳凱的心就像是崩塌了一樣。
手裡的手機滑落!
“喂,陳凱,陳凱,你說話啊,陳凱。”
無論我爸爸怎麼呼叫,陳凱,癱軟倒地,跪在地上。
根本聽不到我爸爸的呼叫。
他嚇傻了,崩潰了。
我爸爸沒有結束通話電話,也沒有再說話,安靜的等著他拿起電話。
可是,根本聽不到哭聲,也沒有回應。
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誰身上,都接受不了。
我爸爸,默默的掛了電話,讓陳凱冷靜一下。
男人,痛到無法呼吸的時候,是無聲的,也是無淚的。
陳凱,依舊還是癱坐在地的姿勢,像傻了一樣,一動不動。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裡,就像放電影一樣,全是回憶。
他一邊回憶,一邊在用心語訴說:
“從我出生,就沒有見過我爸媽,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
“我是爺爺,一手帶大。”
“爺爺,不願意提起,只說我爸媽,意外死了,我也從來不多問。”
“從我記事起!就只有爺爺一個親人!”
“沒上學之前,爺爺為了養活我,去工地幹活。”
“走到哪裡!把我背到哪裡!”
“想想,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揹著我幹活,是什麼概念?”
“全是心酸!”
“那些工頭,也是看他可憐巴巴的,揹著我,才給他這份工作。”
“不然,誰會要一個70多歲的老年人,做小工呢!”
“我記得,當我會走路的時候,就在工地。”
“爺爺給我戴了一個很大的安全帽,我走起路來,搖搖晃晃,人小帽子大,重心不穩,經常摔倒,弄的我灰頭土臉。”
“可是,我很開心,每天跟在爺爺屁股後面,看到工人丟的水瓶子,我就去撿,放進爺爺的蛇皮口袋。”
“一天下來,我還是能撿很多的。”
“那些好心的工地叔叔阿姨,喝完水,還特意把空瓶子給我。”
“每次給我的時候,都喜歡摸我的頭。”
“然後,心疼的說:”
“才五歲的孩子,懂事的就像大人,沒爹孃的孩子真可憐。”
“每次聽到這句話!”
“我都會反駁。”
“當然,是友好的反駁。”
“我會歪著小腦袋,笑一笑,認真,自豪的告訴叔叔阿姨:”
“叔叔阿姨,我不可憐,我有全天下,最好的爺爺,他是我心中的超人。”
“這句話,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
“陳凱,說的沒錯,你爺爺真的是超人,長大了,要好好的孝敬他知道嗎?”
“我總是大聲的回答:知道啦!”
“可是,現在,我的超人,去了另一個世界,在90歲劃上了句號。”
“他,沒有等到我回歸,也沒有跟我說上最後一句話……”
陳凱,跪在地上回憶著,一直回憶著,腿已經麻木了。
他完全沒有知覺。
我爸爸,還在迷西里,我奶奶的別墅裡。
郎天明爺爺也在。
陳凱爺爺就這樣安靜的躺在床上,永遠閉上了眼睛。
“林熙,你想怎麼處理後事?”
“天明叔,只能悄悄處理,麗娜跟李少的人,一直盯著我的一舉一動,只要我出了郎氏別墅,身後都是眼睛。”
“那現在,怎麼辦?”
“只能,委屈陳老了,等陳凱趕回來,見一面他爺爺,就讓保鏢拉去火化,悄悄的下葬,不能露一點風聲。”
“好,陳凱會回來嗎?”
“我也不知道,讓他自己決定,回來,有可能被李少的人盯上,他的樣子跟九少一模一樣,會被誤認為,九少認輸了。不回!見不到他爺爺,最後一面,也是遺憾,都難,讓孩子自己掂量。”
“嗯,等等他,看他怎麼說?陳老爺這一走,迷西里別墅,就只剩下我了,下一個離開的,就是我囉!”
“呸呸呸,天明叔,您長命百歲,您要好好的,等著九少回來,我們一家人,好好生活。”
“好,不悲觀,我會長命百歲。”
陳凱爺爺去世,是我不知道的,所有的一切,是後來得知。
陳凱還跪在地上回憶著。
“好不容易,爺爺盼到我上學了。”
“我走進校門那一天,風和日麗。”
“其他孩子都是父母牽著手,蹦蹦跳跳的進去。”
“只有我,揹著小書包,規規矩矩的跟爺爺說再見,一個人走進校門。”
“我並不覺得自卑,因為我有全天下,最好的爺爺。”
“別的孩子,笑我沒有爸媽,我不哭,心裡還是那個念頭,我有全天下最好的爺爺。”
“爺爺跟我住在破舊的出租屋裡,冬天陰冷,夏天悶熱,蚊蟲猖狂。”
“我的腿上,臉上,經常大包小包,又癢又疼。”
“爺爺心疼的給我擦藥膏。”
“我總是撒謊,告訴爺爺我不疼,不用買藥膏。”
“我心疼啊!一支藥膏,要賣好多廢品,才能得到,我捨不得讓爺爺花錢。”
“別的孩子,都有童年,都有幼稚跟放肆。”
“我,陳凱,沒有,也不敢有。”
“我隨時都要像個大人一樣,聽話懂事,還要跟爺爺相互照顧,相依為命。”
“沒有父母是遺憾的,有爺爺,我是自豪的。”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缺什麼,有爺爺就夠了。”
“後來,我幸運的遇到,郎九少,跟他成為同學。”
“又幸運的成為九少的替身使者。”
“從此,我的命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我住進了別墅,受了最好的教育,跟郎家少爺,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