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過了小半年的功夫,莞貴人依舊沒有想通,而惠嬪因為對皇帝沒什麼感情了,慢慢的也不去勸莞貴人跟皇帝重歸於好了,後宮裡便只有儀欣、惠嬪、悅貴人、安貴人、瓜爾佳貴人和富察貴人能有侍寢的時候,皇帝更多的則是臨幸乾清宮後面圍房裡沒什麼名分的宮女。

皇帝圍房裡的事兒只有訊息比較靈通的儀欣和端妃知道,像是敬妃和惠嬪這樣哪怕掌管宮務,卻在內務府沒有絲毫人脈的嬪妃那是一點兒也不知道,依照她們對皇帝勤政的印象,還以為皇帝至今沒有再添阿哥公主的,純粹是因為皇帝入後宮時間稀少的緣故。

而皇帝早就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人對後宮嬪妃動了手腳,所以年前封筆閒下來了之後,就立馬召喚夏刈對後宮嬪妃進行清查,這一次他連皇后那裡就沒有放過,目前分位最高的儀欣則是清查的重點。

皇帝從年羹堯事件上面看到了粘杆處的好處,因此粘杆處這一年多以來經費十分充足,夏刈做事越發精細,甚至不用皇帝吩咐,他就已經提前對後宮佈置了監控。這一次皇帝讓他清查後宮,他思來想去花費半個月的時間差不多,橫豎眼下只需要將從前記錄下來的嬪妃們的言行給總結提煉一下就成。

於是,在皇帝催了兩次的情況下,夏刈更改了原計劃,在將將過去十天的時候就把皇后和嬪妃們的記錄送到了皇帝面前。

資料顯示,皇后哪怕被幽禁了,每每聽到莞貴人或者儀欣的訊息之時都忍不住破口大罵,而新進宮的兩位貴人那裡都被皇后下了分量極重的設想,尤其是腦子不太好的瓜爾佳貴人那裡,她佩戴皇后送的麝香十八子已經大半年的功夫,身體已經大約已經被壞了。

至於儀欣那裡,夏刈當然也記錄了不少東西,但都無關緊要,看起來儀欣的確如她表現的一般風光霽月,是個難得的清白人。

敬妃端妃跟前也都沒什麼,只是夏刈本人總覺得端妃一定不簡單,只可惜他至今都沒拿住端妃的把柄。

被幽禁的年妃和莞貴人都是一致的消沉,但惠嬪最近又想起了年妃當年對她的下手的事兒,想要以此來攛掇莞貴人振作。

貞嬪跟前無事,麗嬪因為失寵也失去了年妃的助力自己將自己嚇出了神經衰弱,夜裡經常因為一點風吹草動就驚慌失措,還容易做噩夢,想來去冷宮也只是時間問題。

裕嬪倒是一心養著五阿哥,旁的事情都懶得參與,欣嬪如今也只惦記著淑和公主,跟襄貴人一樣,總擔心公主將來會被送去和親蒙古。

其他人都有些想頭,但大多是想爭寵,好早日懷上皇嗣,但要說對其他嬪妃出手的,還真沒有。

不過,這一下子倒是把皇后跟惠嬪顯出來了,她們倆一個恨不得滿宮嬪妃消失,一個則恨不得弄死年妃,看起來都不是什麼好果子。

尤其是惠嬪,皇帝對惠嬪的失望一直都沒消失,原本他將寵惠嬪就是為了讓惠嬪制衡昔日的華妃,哪知道惠嬪只是看起來聰明,其實腦子不算好使,當初剛剛將她提出來跟華妃分權的時候,她居然能提出削減了宮人們的綠豆湯來達到儉省的目的,若不是他攔著,惠嬪怕是早就集後宮怨恨於一身了。

尤其她還未正式接管宮務的時候華妃就敢明目張膽讓她過去算賬磨墨,她還敢大晚上的去水池子邊一個人晃悠,果真叫華妃將她推入水中,還染了寒氣傷了身體。

後頭假孕的事兒就更加能看出惠嬪著實是個面上光,其實內裡沒什麼真材實料之人。

若說惠嬪到這裡的表現都只讓皇帝覺得自己看走了眼的話,那麼假孕的事情事發之後惠嬪對皇帝心存怨恨,乃至如今一定要置年妃於死地的做法都讓皇帝對惠嬪動了殺心。

甚至皇帝覺得惠嬪也並不能制衡儀欣,眼下看似能跟敬妃一起分了儀欣手裡的宮權,實際上也都是因為皇帝的支援,和儀欣自己沒有一家獨大想法的緣故,換了別人上來,依舊能做得跟惠嬪一樣好。

至於皇后那裡,皇帝再次申斥了皇后,而讓皇帝因此更加想念純元皇后了。

再有就是莞貴人,皇帝覺得自己依舊惦記著莞貴人,但莞貴人著實性子桀驁不馴,沒有後妃之德,甚至當日還說出了情愛錯付的話,他至今依舊覺得莞貴人能肖似純元皇后是莞貴人的榮幸,而莞貴人藉著純元皇后的光被寵愛了這幾年,眼下竟然敢對他出言不遜不說,連純元皇后都被她記恨上了,實在是不堪造就。

而儀欣,皇帝見儀欣處事公正,為人端方有度,實在是比皇后都像是一個皇后,讓他很是為難。

儀欣一早就知道皇帝在監視後宮,所以做事也都儘量放在明面上,關起門來說話的時候越來越少,橫豎如今也沒有誰值得她出手的。

她可不知道已經給了皇帝比皇后更像皇后的錯覺,就算知道了,她也只會覺得皇帝的心思難測,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不會又覺得她一個貴妃,就敢做出一副皇后的大方模樣來。

年妃宮裡的歡宜香早就用完了,因著皇帝沒有吩咐再做,所以這歡宜香就斷了供應。

而年妃一顆炙熱的心,彷彿也隨著歡宜香最後一點香味散盡,而漸漸平靜下來,就連頌芝漸漸的都不再勸年妃說皇帝對她依舊惦記了。

莞貴人就是在一個春暖花開,年妃罕見地走出房門的時候,出現在了翊坤宮。

莞貴人是年妃的敵人,年妃剛剛變了臉色,就見莞貴人亭亭玉立,俏生生地盈盈下拜,口中還道:“妾身永壽宮莞貴人甄嬛,見過年妃娘娘。”

說著,莞貴人就直接起身直直地看向年妃挑釁道:“年妃娘娘果真是國色天香,滿蒙漢加一塊兒也不及您一人呢。”

年妃鬱鬱寡歡多日,容顏早就有損,頌芝直接呵斥莞貴人道:“莞貴人當真是從進宮的時候就沒有規矩,這翊坤宮也是你一個小小貴人隨意能來的地方?!”

年妃站在高高的臺階上看向莞貴人的眼神依舊帶著十足的輕蔑,“莞貴人這樣的秉性,該是家學淵源吧,依本宮看,甄遠道在前朝多半也只是個假清高,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露出了貪婪的本性,本宮等著你甄家的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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