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虛擬與真實
第七卷星空邪神
分卷三，黑暗森林的童話公主
腐朽的文明凋零，以童話佐以肥料，湮滅於靄靄森林中
不知是不是錯覺。
當魏呈被抓入裡界，意識到即將面對邪神之主的這段期間，他再也聽不見洛天依的歌聲了。
音之星所傳遞而來的影像也隨之截斷。
世界靜止。
音之星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並非失去意識，而是被困在某種特殊的狀態中。
實際上，不只音之星，整座諸天萬界都是如此，就連處在時空之外，理應不受到時空權能影響的邪神們也都如此。
不可名狀之神停止了活動，在這一刻，唯一被允許活動的存在，唯有魏呈，以及在他面前的白衣身影。
可望而不可及，看似近在眼前，實際還距離魏呈近乎無限遠距離的恐怖存在。
邪神之主弘。
直到這一刻，魏呈才知道邪神之主居然在萬界背面又開了一個對應諸天的大世界，由慾望組合的反面萬界，裡界。
先前將夢祖與老校長困住的無盡深淵，只不過是裡界的一小部分罷了。
裡界廣袤的超乎想像，魏呈想著，大概也只有完整的諸天萬界，才有辦法與裡界相比擬吧?
而在這廣袤無邊的大世界中，魏呈彷彿看到了一位故人。
“老張?”
他陡然轉頭看向其中一片界域。
他的視野在這一刻無限延伸，看到了一位手持青色手杖的中年壯漢，站在講臺，替臺下的學生講解武道的奧妙。
不只如此。
本應死去的慾望使徒弱音白，在另一處遙遠的界域中戴上紅色眼鏡，與許多亞種歌姬滿面笑容的生活著。
本應是邪神爪牙的魔族，身上無半分戾氣，正和樂融融的協助人類建築科技高塔，運用低階魔族那高大的個頭，巨大的金屬被搬起，工友們抽著煙，一邊聊天一邊喝酒，人魔再無區別。
那些應當成為重大威脅的邪神，並沒有展露出不可名狀的一面，而是各展神通，遊蕩在廣袤的星海間，協助諸天文明的發展。
其中，魏呈似乎看到一些上古偉人的影子，唯獨不見秦皇。
魏呈理智上知曉自己應該馬上啟動時空遊蕩者，讀檔回到先前的時間線。
可這些景象似乎有種深深的魔力，讓他不忍就此離去。
【這就是慾望的世界，也是我親手開闢出的萬界，裡界。】
陌生的意念在腦中出現，只是認知文字的瞬間，魏呈的精神就瀕臨破碎，經過蛻變的神念險些崩潰。
“既然都有能力將我帶到此地，為何不面對面與我交談?”
【呵。】
對於魏呈發出的疑問，文字先是表示不屑，然後繼續出現。
【儘管現在的你已不再是弱者，可要是聆聽到我的語言……不，只要是與吾面對面，你的存在就會崩壞至虛無吧!為了交流，這是替代方案。】
伴隨著一個個字型出現，神海的晃盪更加劇烈了。
魏呈意識到自己必須馬上離開，於是啟動了先前用系統自爆之力引發的權能。
“時空遊蕩者，平行世界同步回溯。”
“……”
什麼都沒有發生。
儘管魏呈依然處在時之慢的狀態下，應當發動的權能就好像當機一般，並未順利啟動。
【無用之舉，在吾等結束這場會話前，世界將會靜止，洛呈的系統也不例外，畢竟這裡是裡界，裡界的一切都歸吾等管轄。】
“你的話挺多呢。”意識到無法逃脫，魏呈只能繼續對話。
若不是世界靜止了，他現在應該冷汗直冒了吧?在毫無準備的狀況下被拖入裡界就是這麼殘酷。
邪神之主也沒再傳達文字訊息，想必祂也發覺到，繼續傳達無用的文字可能會提早導致魏呈崩潰。
與其說是敵人，祂的態度更像是面對一個珍貴易碎的瓶子，這讓魏呈感到不解且困惑。
可接下來，魏呈馬上瞪大雙眼。
他本以為張洋出現後，沒什麼能讓自己感到震撼的事了。
卻沒想到，在這毫無光亮的裡界中，不僅是文明在蓬勃發展，他還看到了理應不存在的一顆七色星球，還有那顆栽種在星球頂端的世界樹。
那是歌者道的核心!
音之星!?
這是幻覺。
魏呈很想這樣認為，可無論是天之目還是親身感受，都告訴他那就是音之星。
【那是一顆無人的星球，唯有吾等吸收了真正的歌者道，才有辦法開闢出有活物存在的瓦納海姆。】
文字一如既往地平靜，封印深處的白衣身影也漸漸顯露了樣貌。
那是一張與公園老者極其相似的面龐，只是年輕了無數倍，看上去就是一尊風度翩翩的美男子。
這是邪神之主臨摹洛呈捏造的面孔嗎?
魏呈腦中閃過幾個猜測，不過此刻卻無暇去理會了，因為當白衣身影顯露具體形象的那一刻起，他忽然感到壓力倍增。
神海不再是瀕臨破碎，而是直接潰散了，他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在狂呼著要逃離此地，逃離那尊映在視野中的白衣身影。
可魏呈卻做不到，只能被迫繼續這場單方面的對話。
只見白衣身影伸手一指，瞬間，那顆空蕩死寂的音之星忽然有巨量的音能流竄，然後出現了魏呈所熟悉的那些人影。
無論是天依和阿綾，還是初音未來為首的學院歌姬，甚至是新生代的五維介質成員，都快樂地活在那顆星球上，每個人臉上都帶有笑容，脫離了世俗的紛擾。
【吾所持有的力量是慾望，也是諸天最早誕生的權能，先前那些景色，便是抓取了你的欲求，將之重現在裡界罷了。】
邪神之主道出了驚人的事實。
【生死無所謂，天人兩隔也能看淡，在慾望的主導下，人們能主導自己的生命，能實現自己的願望，再困難的目標只要努力就有機會實現。】
【包括生死也是如此，在慾望的世界中，遺憾能被彌補，不可挽回的事情也將出現轉機，只要能知道想要什麼，慾望便會引導人們去實現目標。】
魏呈很想說服自己一切都是虛幻，都只是邪神之主創造出的幻影。
可他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那些景象是如此真實，以往不可觸及的和平，實現如此簡單。
簡單到令人生疑。
魏呈猛然回頭看向白衣身影，任憑雙目炸裂，依然厲聲質問:“邪神之主弘!你還要用這種卑劣的手段，玩弄人心到何時?”
【卑劣?吾懂了，看來你依舊否定親眼所見的事物，那麼就親身體驗一下好了。】
沒有等到答覆，魏呈就感覺被一股巨力拉起，拋向那座剛成形的音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