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莊子的張義,立即將張虎叫到了身邊。

“小虎,這幾天別到處亂跑,就在莊子裡待著。知道嗎?”

張虎學著張義的樣子,眨了眨眼睛:“師父,這幾天蛋糕房那邊就要重新開業了。”

張義大手一揮:“那些事情,你不用管,交給梅老闆去做就行。你只管安心待在莊子上。”

張虎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又問道:“師父,是有什麼事情嗎?”

張義神秘一笑,用手指颳了下張虎的鼻子:“暫時保密,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隨即又想起了什麼,轉頭對曹管家說道:“一會兒你去趟城裡的成衣鋪,給張虎置辦兩件像樣的衣服,布料要選好的。對了,鞋啊,頭巾啊,這些也都買好的。咱不怕花錢。”

“唉,老奴這就去。”曹管家就這點最好,主人怎麼吩咐,他就怎麼做,絕對不帶多事的。

張義又把韓老四叫到身邊:“你上過戰場嗎?”

韓老四搖了搖頭:“沒有,曹家這都多少年沒親臨過戰陣了。郎君,咋了?”

張義為難的撓了撓頭髮,又問道:“郡王府那邊呢?有誰上過戰場沒?我說的是臨陣指揮的軍官啊,將軍什麼的。”

韓老四一時搞不清楚張義要幹什麼,在腦中回想了一下,這才說道:“我爹當年在大帥手下當過虞候,這算嗎?”

張義立即來了興趣:“冒昧的問一句,他老人家身體咋樣?”

韓老四挺了下胸脯:“挺好的啊,還經常叫上一些個叔叔伯伯,在郡王府的練武場切磋功夫呢。”

真是想吃冰下雹子啊,張義連忙說道:“那麻煩你跑一趟,看能不能請他老人家過來住幾天。”

“郎君,您這是要幹嘛啊?”韓老四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家郎君。

張義指著坐在一旁的張虎,解釋道:“請他老人家幫我教教小虎臨陣指揮的本事。”

韓老四皺眉看了看,稚氣未脫的張虎,又轉頭對張義說:“郎君,是不是早了點啊,我聽說大帥家的孩子,成人之前都是先看兵書戰策,等成了年才有專門的先生,傳授戰陣之術。如今小虎才十歲,這個……。”

張義臉色一板,直接打斷對方:“等不了了,快點去,命你天黑之前,就把你老爹接過來。”

“得,俺這就去。”韓老四見郎君有發火的跡象,也只能無奈答應。

次日上午,張義正要去前面,看看韓老爹是如何教授張虎的,這邊曹管家就先找了過來。

“郎君,小六來了。”

“他?不好好養身體,沒事瞎跑什麼?”張義一邊說著,一邊向正堂走去。

等來到了正堂,就見小六躬身施禮:“郎君,救命之恩沒齒難忘,以後有什麼用得著……。”

“停!”張義連忙伸手打斷,這才說道:“自從把你救回來,這一路上你至少說了不下十遍。咱們之間沒必要這麼客氣。”

小六靦腆一笑:“既然郎君這麼說,小六就將此事記在心裡。”

“嗨,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你這次來,就為這個?”

“也不是,是乾爹讓我來請您過去。”

張義聞言一愣,隨即想到了一種可能,不會這麼快吧?老太監辦事還是很靠譜的啊。

他連忙問道:“你乾爹說找我什麼事了嗎?”

“說是昨天您拿回來的口供,前後有些出入,想請您過去問問。”

張義臉色一垮,還以為是封官的事呢。沒勁!

“那你等一會兒,我換身衣服就跟你走。”

半個時辰後,二人就來到了三進大宅。

只是很不湊巧,聽守門的護衛說,大統領剛離開一會兒,說是去宮裡辦個事。臨走前,倒是留下了話,說等張義來了,讓他在這裡等著。

張義和小六對視了一眼,無奈也只能叫來小吏沏了杯茶,二人有一搭無一搭的閒聊。

這一等就足足等了兩個時辰,張義看了看天色,眼看著都要過午了,也不知道老太監忙啥去了。

此時,從外面走進來一個漢子,進屋就給張義抱拳行禮:“張郎君,大統領從宮裡傳出話來,說今天就不用等他了,請您暫且回去。”

咔,拿小爺當羊肉片了,涮著玩呢?

小六也是一臉的歉意:“郎君,實在不好意思,我乾爹那邊恐怕被什麼事情拖住了。”

這麼一說,反而讓張義不好發作了,也只能無奈的說道:“那行吧,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情再聯絡吧。”

“郎君,我送你出去。”小六當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等回到了莊子,就發現張虎正一臉喜色的等著自已,這邊剛走進院子,小傢伙就一頭撲進懷裡。

“謝謝師父。”

說完,又倒退了幾步,跪在地上就要給張義磕頭。

這一下把張義整迷糊了,連忙將對方扶起:“小虎,咋了?”

張虎則咧著大嘴傻笑:“師父,虎子當官了呢。”

“啥?啥當官了?”這下算是把張義搞糊塗了。

此時,曹管家和韓家父子也走了過來。

張義則轉頭看向幾人,希望能得到一個解釋。

曹管家則拍了下張虎肩膀:“有啥事進屋說,沒看少爺勞累了一上午嗎?”

張虎這才反應過來,攙扶著一臉茫然的張義去了正堂。

等他坐下,曹管家才說道:“郎君,你剛走一會兒,宮裡就派來一個內侍,說傳官家的口諭,封張虎為廣南西路邑州……,唉?老韓,後面是啥來的?”

韓老爹白了對方一眼:“郎君,是廣南西路邑州遷隆寨輜重什長。”

“什麼?才給個什長?還是個運輜重的?”聽到這個官名,張義險些把肺氣炸了。

什長是個啥?什同十,十人為一隊,說白了就是個小隊長,當然還有更小的,比如伍長,五人為一伍。

他看了看剛比桌子高點的張虎,氣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這特麼不是欺負人嗎?

隨即又想起什麼,抬頭問韓老爹:“韓老爹,廣南西路那什麼什麼的,在哪兒啊?我怎麼從未聽過?”

韓老爹在心裡想了想,這才不確定的說道:“老漢也說不上來,反正廣南西路是在咱大宋的西南角,具體的邑州啥的,估摸著距離交趾不遠吧。”

張義這才想起來,交趾不就是後世的越南嗎?那廣南西路……,咔,廣西了!

反應過來的他,當即拍案而起:“特麼的!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小爺我找他評理去!”

曹管家見少爺發火了,連忙上前拉住張義的衣袖:“少爺,那是官家的口諭啊,所謂一言九鼎,您去了沒用啊。”

張義早已氣的火冒三丈,還管你那個,你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不好使。

他隨手推開對方,對著韓老四說道:“給我備馬!今天不說出個道理來,小爺跟他們沒完!”

恰在此時,院門被人敲響,只聽老太監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張義在家嗎?”

張義聽到這個聲音,心中的怒火又盛了三分。你老小子還舔著臉登門,特麼的!

韓老四看郎君的眼珠子都紅了,連忙一把抱住對方:“郎君,冷靜,莫要衝動啊。”

一旁的張虎倒是沒出手阻攔,因為已經被師父這副瘋魔的模樣,徹底嚇傻了。

老太監也只是隔著門喊了兩聲,便伸手推開院門走進院子,看見正堂裡的幾人,微笑的點了點頭。

“老不要臉的玩意,你還好意思來啊!呸!”只可惜張義功力尚淺,一口痰吐出一步多遠,就落在了地上。

老太監倒是不以為意,隨便找了把椅子坐下:“這是怎麼了?”

看著睜眼裝傻的老太監,張義這個氣啊,恨不得一頓拳腳上去。

“昨天你怎麼說的?啊?還都包在你身上?包你奶奶個腿啊!拿個什長就來糊弄我徒弟,你以為我家沒見過世面是吧?”張義掙脫了幾次,都沒能甩開韓老四,也只能跳著腳破口大罵。

老太監到底是多年修行的老妖精,面對辱罵根本就不生氣,而是語氣和緩的說道:“昨天不是你說的嗎?一切都聽官家的,反正都是為我大宋效力。還說什麼,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怎麼了?等官職下來,這些話就不算數了?”

張義聞言,險些一口氣沒上來,被對方噎死。小爺我就是客氣客氣,懂不?誰特麼拿客氣話當真啊。

老太監看著對方的胸口劇烈起伏,差點沒笑出聲來。

他咳嗽了一聲:“咳,張義啊,咱家今天過來,正是為了你的徒弟。你要是想聽呢,就老老實實坐下,要是不想聽呢,咱家這就起身回去。”

說完,身體向後一靠,二郎腿那麼一翹,悠哉悠哉的打量著站在原地的張義。

張義就看不得對方這副欠抽的樣子,恨不得衝上去打他個滿臉桃花開。

這時,曹管家湊了過來,低聲說道:“少爺,冷靜些,您不是常說衝動是魔鬼嗎?別讓那老閹人看了笑話。”

張義深吸幾口氣,才勉強壓住胸中的怒火,氣哼哼的找了把椅子坐下,雙眼死死盯住對方,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口吐蓮花。

老太監見張義坐下了,又左右看了看。

“茶呢?客人都登門多長時間了?怎麼連口水都沒有啊。還有沒有點待客之道了?”

張義狠狠的揮了下手,示意曹管家上茶。

片刻,老太監輕抿了口茶水,這才將茶杯放在桌上。

“張義啊,你知道廣南西路是個什麼地方嗎?”

張義想了想,前世好像去過,桂林山水甲天下?劉三姐?

老太監見對方遲遲不答,這才開口說道:“煙瘴之地,蛇蟻橫行之所。”

張義眨了眨眼睛,有這麼恐怖嗎?小爺去吃米粉的時候,好像山清水秀的,還可以吧?

見對方有些走神,老太監用手敲了敲桌子,見對方看過來,又繼續說道:“還不僅如此呢,從半年前,交趾那邊就時常有小股部隊,翻越邊牆到我大宋燒殺劫掠。可謂是無惡不作。”

張義覺得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了,你沒事跟我說當地形勢幹啥?小爺現在說的是小虎的官職。

老太監見張義還不搭茬,又看向一旁的張虎:“小虎,今年多大了?”

張虎到底是張義的徒弟,不管學問咋地,至少禮數上,讓人無可挑剔。

他向老太監拱手一禮:“老爺爺,張虎今年十歲了。”

老太監聽的是連連搖頭,又嘖嘖有聲的說道:“嘖嘖,才十歲的孩子,要是去了那種地方……,唉,凶多吉少啊!”

張義算是看出來了,這老頭是專門來氣自已的。當即長身而起,指著老太監就要開罵。

只聽老太監繼續說道:“張義,你狠得下心嗎?讓這麼小的孩子,一個人去那九死一生之地。”

你看不下去,就給張虎換一個差事啊。

這句話剛要出口,張義眨了眨眼睛,覺得腦子被什麼卡住了,似乎哪裡不對。

趙禎好歹也是千古一帝啊,不可能昏庸的派一個十歲的孩子去邊疆送死。

他看了看張虎那稚嫩的小臉,再仔細打量老太監那張欠揍的老臉。

尼瑪!小爺明白了!誰說明君不會坑人的?前腳在郡王府挖了一個小的,轉手這就挖了一個大的。

他用顫抖的手,指著老太監:“你,你,你給我說實話,是不是想讓我去廣南西路?”

“哈哈哈!你還不算太笨!哈哈哈!”老太監猶如偷了雞的黃鼠狼,笑的是前仰後合,眼淚橫流。

張義看著對方那副噁心樣子,又抬頭看看房梁,有一種智商被碾壓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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